黃書琪
(暨南大學人文學院,廣東 珠海 519000)
在網絡技術為發展核心的互聯網時代,信息傳播技術推動新媒體行業的發展,信息傳播多元化、靈活化、豐富化,社交平臺普及促進了公眾交流模式轉變和公眾輿論參與度提高。在大數據背景下,公眾議題具有廣泛性,公眾對于公共議題的討論,尤其在重大社會公共事件的發生、擴散與應對中,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因此,公共領域正在面臨向平民化、個性化方向轉型,其中公民參與度的理性意識增強,在互聯網時代下的公共領域在逐步走向完善。
法蘭克福學派的代表人物哈貝馬斯定義了“公共領域”:產生于資產階級背景之下,以教育和財產為界劃分了公眾范圍,構建出帶有自由主義模式、公眾具有市民社會特點的理想化公共領域。
“公共領域的主體是作為公眾輿論之中堅力量的公眾”[1],在理性精神的領導下,公眾自由、公開地表達觀點和主張,關心群體的普遍利益。公共領域的客體是公共輿論,其核心是批判精神,通過批判對公共權力進行制約和監督。公共領域的媒介和公共場所是連接公眾和公共權力必不可少的渠道。
“公共領域”不再是狹義上的自由資產階級公共領域,是更寬泛的現代社會中逐漸擴大的公共生活領域,以不同的形式呈現國家與社會之間各種不同的權力關系[2]?,F代傳媒利用數字化的媒體形式,將時間和空間“虛空化” “抽象化”,破除公眾領域的邊界,促使公共領域的結構發生改變。
(1)信息交互性強,傳播迅速?;ヂ摼W技術發展排除了空間和時間對建構公共領域的束縛,廣播、電視、廣告、報紙等依舊保持穩定發展,自媒體、直播等新型傳播方式加強了信息傳播的時效性,公眾自主參與到傳播系統中,加速公共領域的信息傳播。
(2)平民化、個性化。處于不同時間和地點的人們在媒介提供的虛擬空間里互動交流,公眾領域的群體從“旁觀者”轉變為“當事人”,利用互聯網構建個性化社交網絡?;ヂ摼W的發展一定程度上打破了哈貝馬斯以教育和財富為準入門檻的限制,公共領域不再是資產階級的自由空間,而開始向“平民公共領域”轉變。
(3)良莠不齊、可信度降低。由于公共領域準入標準的降低,公共領域中的信息沒有經過把關和篩選就得以發布,導致信息爆炸和某些信息的失真。大量自媒體對公共議題的討論具有主觀性,有時為緊抓熱點而放棄真實性原則,導致公共領域內的觀點可信度降低。
(1)互聯網為公共領域構建新型平臺。進入信息時代以來,互聯網作為不被壟斷的新型傳播媒介,在一定程度上擺脫了外部權威的控制,激發了人們對于公眾事務的參與熱情、對公共議題的討論以及自我表達的欲望。作為公共輿論的傳播介質,互聯網提供去中心化的網絡服務,使用戶生產內容更加簡便、多元,每個互聯網使用者都能成為公眾進行信息生產,使公共領域內的議題內容扁平化、多元化。
(2)促進公眾主體的增加,提高公眾的政治參與。根據哈貝馬斯的理論,公共領域由一定規模的、關心普遍利益的公眾自愿形成。每一個在互聯網環境下的個人都能夠設置議題、制造熱點,成為公共領域的主體,而不是被動接收信息的客體。參與公共事務的熱情和作為公共領域主體的責任感促使理性精神和批判思維的產生,越來越多的公眾加入其中,對于社會熱點問題開展廣泛討論與思考,產生思維的碰撞、沖鋒和融合。
(1)數字鴻溝帶來的不平等。社會地位不平等和信息技術的使用加劇了階層、地域差距,許多人仍無法接入網絡或被排斥在網絡討論范圍之外,陷入數字鴻溝。在互聯網時代的背景下,離開數字化信息就是一定程度上的社會脫節。同時,由于知識水平和自身綜合素養的不同,公眾對于公共議題的討論出現差異化:意見領袖往往掌握較大的話語權,而部分公眾則因知識水平的限制無法參與公共事務的討論。
(2)信息繭房加劇公共議題的局限性。信息繭房會使各個信息域之間無法進行順暢的信息交流,形成圈內同質、圈外異質,擴大信息鴻溝。[3]各個信息孤島之間的鴻溝加深,社會黏性基本消失,會使公眾視野拘泥于自己的狹隘興趣之內,導致個人判斷力和整體認知能力下降甚至喪失。不同領域的公眾難以形成相互理解和認同,產生溝通障礙,社會分歧加劇。因此,公共議題的討論會被局限于某個孤立的信息域或者某種群體極化的觀點上,惡化公共議題的局限性。
(3)理性思維和批判精神的缺失。公眾輿論的產生是進行思想碰撞、意見交鋒、思維批判的理性過程,跟風主流思想或是發表情緒化的個人言論,都不能構成哈貝馬斯所言的公眾輿論。信息碎片化讓公眾很難進行具有思辨性的審議,輿論缺乏正確、權威的思辨方向。只有走出話語權不平等、理性缺失的困境,才能構建理想的公共領域。
當前人工智能算法根據瀏覽、搜索記錄進行個性化推薦,將視野局限于狹隘的興趣范圍,公眾陷入信息繭房困境。進一步升級完善計算機算法可以促使人工智能推薦更加全面,以傳統媒介和新媒體結合的方法,拓寬信息接收渠道。
目前對于公共領域,尤其是對互聯網平臺的法律監管還處于未完善階段。塑造一個良性的公共領域,加快進行互聯網法治監管建設,正確引導輿論方向,對公眾言論和行為的普遍性以及基礎性進行引導與約束,培養公眾的秩序感以及對規則的認同感,在保持中心話語的同時構建平民話語,有效引導公共議題。
羅爾斯認為,“公共理性是一個國家的公民的理性,是那些共享平等公民身份的人在公共領域中的理性”。[4]實現公共議題有效傳播,需要建立公共理性和公眾意識,建立對話交流機制,促進公眾理性表達與溝通能力的培養。
公眾要主動拓寬信息獲取渠道,培養理性思考和批判精神,客觀地分析、識別、評價公共事務,合理運用信息技術提高自我修養和思辨能力。
互聯網發展加快了信息傳播速度,推動公共領域結構向平民化、個性化轉型,提高公眾素養、加強公共領域規范性建設會促進公共決策的正確推進和公共領域的變革性建構。雖然網絡化進程給公共領域的建構帶來了信息繭房、數字鴻溝等問題,但是仍可以看到理性意識和公民意識不斷形成,參與公共事務的責任感得到提升,互聯網視角下的公共領域也在逐步完善和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