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姥姥的54歲

張爽文

今天我54歲，在朋友的祝福、鮮花與美酒中快樂地度過了我的生日。我已告別工作崗位，退休生活安逸又多彩。感謝時代的進步，社會的發展讓我們擺脫了繁重的家務，洗衣有洗衣機，衛生請小時工打掃，食品豐富及風味各異的餐廳讓吃飯變得簡單，各種先進的廚具讓做飯有時變成了一種樂趣，使我有更多的時間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旅游、上網、看書、瑜伽、唱歌……忙得不亦樂乎。而今天卻讓我想起了姥姥的54歲。

7歲那年我上學了，學校填表填到父母的年齡時，我第一次想起問姥姥的年紀，那年她54歲，終日不停地操勞。

冬日的早上，姥姥總是把我的棉衣、棉褲在火上烤暖再讓我穿上，為我準備好早飯，還要給我梳小辮兒。我上學后，姥姥又開始了不停的勞作，在那物質匱乏的年代，用火要自己燒煤，饅頭得自己蒸，面條要自己搟，衣服、鞋子要自己做，甚至有時線都要自己紡。姥姥帶大了幾乎所有的孫輩，操持一家老小七八口人的衣食。

姥姥手巧，家里人的衣服都是姥姥親手做，我小學穿的呢子服，配上小毛領，穿上好神氣。看到鄰家女孩穿上連衣裙好看我也想穿，姥姥的縫紉機響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一條漂亮的連衣裙就穿在我身上了，泡泡袖，絳子邊鑲在領口袖口，收腰。在那個年代絕對時髦、前衛。在我的記憶中，姥姥手里永遠有活計，不是納鞋底就是織毛衣，姥姥的衣針上下飛舞，只幾天一件花樣漂亮的毛衣就織成了。

姥姥做飯好吃，兒時的味道成了永遠的追憶。每逢春節都會給我們做米粉肉、芥末墩兒、豆醬等傳統菜，直到暮年。姥姥心靈聰慧，她年幼喪母，家道中落，做別人孩子的伴讀，在教室的窗根下聽課識字，能讀書看報。我上小學時的聽寫和背誦作業都是在姥姥監督下完成的。

記得姥姥快80歲時，有一天在胡同口曬太陽，遇到兩個電視臺記者調查采訪，得知姥姥識文斷字，就問姥姥讀沒讀過名著，姥姥就把三國劉關張的故事講得頭頭是道，回家后很高興地向我們說起。

我小時候很淘氣，是姥姥口中的“瘋丫頭”，但姥姥從不對我疾言厲色，她的愛像無邊的陽光溫暖著我，讓我童年快樂健康地成長。改革開放后，我家的生活也有了改善，舅舅買了車常帶姥姥去郊區散心、去餐廳嘗鮮。姥姥2001年83歲時病故，還算享受了幾天好生活。如今開放改革40年了，祖國繁榮昌盛，家家合樂美滿。當笑語歡歌要過年的時候，我常想，要是真有在天之靈，姥姥從冥冥的蒼穹歸來，和我們一起享受團圓幸福的盛世年華，那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