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國新 文立杰 張 杰 紀東東
(1.華中師范大學國家文化產業研究中心 武漢 430079; 2華南理工大學工商管理學院 廣州 510641)
扶貧從來都不是一個單純的經濟概念。正如我們正在為之不斷努力的全面小康社會,是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文明建設五位一體的全面小康,是不可分割的整體[1]。貧困同樣也是二元的,既包含物質生活貧乏的物質貧困,也包含精神文化生活貧乏的精神文化貧困。為解決廣泛存在的文化貧困問題,改善部分地區公共文化服務供給不足、文化產品短缺及部分群眾文化生活單調、文化消費水平低下的現狀,2008年中國扶貧開發協會正式發起“文化扶貧工程”。農村特別是貧困地區農村一直是文化扶貧的重點,從宏觀上來看,農村文化扶貧的出發點主要有三個。第一,文化扶貧彰顯了文化上的空間正義。文化權利作為人的基本權利之一,在貧困地區往往更容易被忽略和遺忘[2]。在城鄉二元結構體制之下,與城市相比,廣大農村地區文化消費的坍塌與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的滯后,成為城鄉之間文化空間正義缺失的實際表現。政府為主導的文化扶貧具有鮮明的文化空間正義彰顯功能,是對公民基本文化權利的尊重與滿足。第二,文化扶貧是解決經濟貧困問題的重要手段。根據劉易斯的“貧困文化理論”和舒爾茨的“人力資本理論”,文化扶貧具有顯著的“扶志”與“扶智”功能:文化扶貧可以改變長期生活在貧困環境中的貧困群體所共有的文化習俗、思維定式和價值取向,從而阻斷貧困的代際傳播;文化扶貧可提高勞動力素質,形成人力資本,已成為世界范圍內反貧困的重要戰略選擇。第三,經濟上脫貧之后同樣需要文化扶貧。在一些物質相對富足的地區依然面臨精神文化生活匱乏的窘境,在“富口袋”之后的“富腦袋”過程中,文化扶貧工作同樣不可或缺。
作為曾經的貧困人口大國,中國的扶貧工作成績令世界矚目,在幾十年的扶貧實踐中,中國逐漸摸索總結出一套適合國情的扶貧道路。2013 年11月,習近平總書記在湖南省湘西地區考察時,首次提出“精準扶貧”概念。2015年11 月27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在中央扶貧開發工作會議上的講話》中,正式提出了“精準扶貧”,這標志著我國扶貧工作進入一個新的階段,文化扶貧也隨之躍升到“文化精準扶貧”階段。精準扶貧的要旨在于“精準”二字,具體包括精準識別、精準幫扶、精準管理和精準考核。其中扶貧對象的精準識別是精準扶貧的前提與基礎,只有以科學、有效的方法選準、選對文化扶貧對象才能做到“扶真貧”,這也是文化精準扶貧的難點所在,推行文化扶貧的邏輯前提是普遍存在的文化貧困現象,要精準識別文化扶貧對象首先要確定何為文化貧困。在扶貧工作中,對貧困戶或扶貧對象的識別標準主要以國家制定的人均最低經濟收入標準為依據,即以2011年純收入2 300元不變價為基準劃定貧困線,不定期調整。但文化精準扶貧所要求的文化貧困人口并不一定等同于貧困人口。一些貧困地區同時也是文化資源富集地區,農民開展的文化自生產很大程度上可以彌補文化消費的不足和公共文化供給的不足。基于上述原因,本研究將研究重點錨定文化貧困對象的精準識別,通過定量分析得出其人口特征,探究文化貧困的真實原因,精準選擇文化扶貧路徑。
辛秋水提出文化扶貧概念后,引起了學界的廣泛關注。近幾年,學界對于文化扶貧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對文化扶貧內涵與意義的概括總結,以及問題導向基礎上的對策研究。饒蕊等(2017)認為目前我國文化扶貧的主要手段是文化民生工程建設,困境在于貧困地區的文化生態處于結構失衡和供需錯位的狀態,出路在于“上下聯動”“有效對接”[3]。張春景等(2016)通過案例分析,從需求角度出發將文化精準扶貧的問題概括為過于偏重經濟目標,缺乏針對性與時效性[4]。曲蘊等(2016)認為在文化精準扶貧過程中,精準識別是前提,精確幫扶是關鍵,精確管理是保證[5]。閆小斌(2017)認為貧困地區公共圖書館服務的缺位是空間正義缺失的表現,政府戰略性推動、城鄉文化融合是實現貧困地區空間正義價值的文化之路[2]。王建民(2017)認為基層圖書館在農村精準文化扶貧中具有公共文化教育功能、智力支持功能、特色文化資源發掘功能,應該從文化精準扶貧體系化、基礎業務標準化、服務供給高效化入手,進一步發揮基層圖書館的功能[6]。李云(2012)認為文化扶貧已經成為扶貧開發的核心戰略,她分析了武陵山區文化扶貧的必然性和緊迫性,并提出了具體措施[7]。方清云(2012)探討了貧困文化與貧困的關系,認為應當發揚貧困文化中的優秀特質,加強對貧困文化群體的文化扶貧[8]。桂勝等(2017)提出重視既具有“他者”身份又具有“本己”身份的“故鄉人”對農村文化扶貧所能發揮的重要作用,將“故鄉人”對家鄉的反哺視為農村文化扶貧的路徑之一[9]。邊曉紅等(2016)探討了我國貧困地區文化“他組織”建設與“自組織”建設的關系,在分析農村文化“自組織”能力建設困境基礎上,提出構建以文化“自組織”能力建設為中心的“文化扶貧”新機制[10]。段小虎等(2016)認為基于矩陣式組織結構的項目制“文化扶貧”拓展了政府購買公共文化服務的政策空間,是文化精準扶貧的機制創新[11]。陳建(2017)分析了文化精準扶貧過程中公共文化服務暴露出來的供給粗放化、運行離散化等墮距問題,他認為應當以供給精細化、治理整體化、保障系統化為目標,解決文化精準扶貧過程中公共文化服務的墮距問題[12]。張霞等(2018)認為面對當前我國農村文化精準扶貧的新問題和新挑戰,應以共享理念為指導,實現文化資源全民共享、全面共享、共建共享、漸進共享[13]。
我們通過對近年來文化扶貧主要研究成果的梳理可以發現如下問題:首先,對文化精準扶貧中對象的精準識別這一基礎性研究進行了虛化或回避,有限的研究多是強調文化精準扶貧過程中對象精準識別的意義與重要性,許多研究將文化精準扶貧的對象等同于經濟貧困戶或經濟貧困地區。其次,在研究方法上過于依賴定性研究,缺乏必要的實證研究與定量研究作支撐,且未涉及文化貧困人口群體特征這一關鍵問題。由于研究視角與研究方法所限,隨著研究的深入,問題導向基礎上的對策研究出現同質化趨勢。
文化貧困,與物質貧困對稱于精神物質二元結構模式,是一種精神生活貧乏的社會現象[3]14。因此,文化生活的豐富與否是文化貧困程度的最直接體現。對公眾文化生活進行量化評估,一方面可以將文化貧困與否的判定精確到個人,實現對文化扶貧對象的精準識別,另一方面還能客觀反映文化貧困人口特征,保障文化扶貧項目的精準選擇與實施。
與城市相比,農村地區文化市場先天發育不足,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也相對滯后,加之工業時代與后工業時代文化生產、傳播方式的沖擊,農村地區面臨淪為文化荒漠的危機,是文化扶貧的重點地區。因此,本研究將文化精準扶貧對象聚焦于農村居民。在當前文化扶貧工作中,文化扶貧大有“扶貧困地區之文化”的趨勢,這鮮明地折射出將貧困地區等同于文化貧困地區的思維定式。這種文化扶貧方式實施起來相對容易,是否符合文化精準扶貧的要求則有待商榷。毋庸置疑,經濟的貧困容易導致文化的貧困,但同樣應該意識到文化可以實現“自組織”“自生產”。一些貧困地區尤其是民族聚居的貧困地區,往往也是特色文化資源富集地區,這些地區的農村居民不僅通過文化的“自組織”“自生產”豐富了自身文化生活,還通過發展文化旅游產業增加了經濟收入。在一些經濟相對發達的農村地區,由于受自身文化素養、消費習慣、文化市場與公共文化服務完善程度的影響,相當一部分日常文化生活局限于“看看電視、聽聽廣播”,“富口袋”之后的“富腦袋”工作依然任重而道遠。因此本研究將全國范圍內的農村居民作為研究對象,以期通過衡量其日常文化生活的豐富程度準確識別文化貧困群體的特征。
為了準確掌握農村居民文化生活的真實狀況,課題組對全國范圍內的農村居民進行了問卷調查。從2012年開始該調查持續開展了6年,總計獲得數據10 000余份。為了保證研究結果的全面性和可靠性,本研究選取數據最為豐富的2014年作為截面數據,共計獲得有效數據4 380份,數據來源于東、中、西部三個地區的25個省、直轄市、自治區。樣本統計特征如下:性別方面,男女所占比例分別為55.54%與44.46%,一定程度上反映出農村男女比例嚴重失衡;年齡方面,18歲以下人口占比為11.86%,19—40歲人口占比41.19%,41—60歲人口占比為33.13%,61歲及以上人口占比為18.32%,中青年仍是樣本人口結構的主體;民族方面,漢族受訪者占91.71%,與全國人口中漢族人口所占比例基本吻合;文化程度方面,受訪者文化程度普遍偏低,只有9.01%的受訪者擁有大專及以上學歷,而26.02%的受訪者只有小學及以下文化;收入方面,受訪者中家庭人均年收入在2 000元以下占17.34%,收入在2 000—5 000元的比重最高,達到29.76% 。需要特別指出的是,調研數據顯示農村居民文化消費支出(不含教育支出)水平普遍偏低。受訪的農村居民中文化消費支出在100元以下的占比最高,為33.55%;其次是101—300元,占比為31.09%;文化消費支出在301—500元的占比為18.09%,501—800元占比為6.46%,801—1 000元占比為5.96%,1 001元以上占比為4.86%[14]。綜上,男女比例失衡、年齡以中青年為主、文化水平低下、收入不高、文化消費水平低是樣本調查對象的主要特征。
完成文化貧困群體精準識別的關鍵與難點都在于構建科學的指標體系。現有文化精準扶貧的對象識別研究極少用到定量研究方法,缺乏能夠科學評估文化貧困對象的成熟指標。本研究在充分考慮農村地區客觀實際的基礎上,本著全面性、實用性與可行性原則進行了指標的選取制定。

表1 農村居民文化貧困程度衡量指標體系
第一,全面性原則。全面性原則要求指標盡可能涵蓋農村居民精神文化生活的方方面面,從而準確地反映出受訪者文化貧困程度。精神文化生活貧乏與否主要取決于精神文化產品和精神文化服務的占有與消費數量。農村居民精神文化產品和精神文化服務的占有與消費主要包括兩種方式:一為公共文化生活,即農村居民通過暫時性占有具有公共屬性的文化消費物質資料或文化服務滿足自身文化需求;二為私性文化生活,主要是指農村居民以個人或家庭為單位,以出資購買的方式占有文化產品或文化服務。出于以上考量,本研究共選取兩個一級指標即公共文化生活與私性文化生活,并盡可能全面地選取了具體的農村居民文化活動形式作為二級指標。但需要指出的是,文化的生產與消費是可以同時進行的,農村居民作為文化消費者,也可能是文化的生產者,因此農民自娛自樂的私性文化生活方式也是影響其文化貧困程度的重要因素,在指標制定過程中必須將其包含在內。
第二,實用性與可行性原則。從統計角度看,農村居民的文化貧困程度可以通過占有文化產品數量和參加文化活動數量來衡量,但現實情況并非如此。在移動互聯網時代,人們所需文化設備種類正迅速減少,即便只擁有一臺終端設備,也可以隨時隨地開展閱讀、信息查詢、社交、娛樂、電子商務等多種文化活動。因此,以文化產品的占有數量來衡量文化貧困程度顯然是不合理的。在充分考慮研究目的與數據分析的可操作性后,本研究采用農村居民可參加的文化活動種類、參加文化活動的頻次與時長來衡量其文化貧困程度。
文化貧困程度無法像物質貧困那樣用收入標準準確衡量,它是一個模糊的非確定性的概念,這是對文化貧困進行定量研究的難點所在。模糊綜合評價法是一種常用的對相對模糊的概念進行衡量的方法。該綜合評價法根據模糊數學的隸屬度理論把定性評價轉化為定量評價,即用模糊數學對受到多種因素制約的事物或對象作總體評價。它具有結果清晰、系統性強的特點,能較好地解決模糊的、難以量化的問題,適合各種非確定性問題的解決。因此,本研究選擇采用該評價法來衡量不同人口特點的農民文化貧困程度。
從主要對象來看,現有文化扶貧普遍是針對經濟貧困地區展開。經濟收入是決定文化貧困與否的基礎性因素,因此本研究將家庭人均年收入作為評價對象之一。鑒于東中西部人均收入懸殊,區域也被作為一個評價對象。一般而言,文化資本的存量直接影響消費者文化產品的鑒賞水平,文化資本存量越大者文化鑒賞水平越高,所能參與的文化活動越豐富。根據布迪厄的文化消費理論,受家庭環境、學校教育影響而形成的個體化文化資本最具正統性,是個人文化資本的主要來源[15]。與家庭環境相比,學校教育更易量化,故選擇文化程度作為評價對象之一。文化消費與個人的價值觀、審美觀密切相連,不同年齡層次的消費者人生閱歷與人生軌跡差異明顯,其文化生活方式截然不同,因此我們也將年齡作為評價對象之一。綜上,本研究形成如下評價對象集:
X區域={西部,東部,中部}
X學歷={小學及以下,初中,高中(中專),大專,本科及以上}
X年齡={18歲以下,19—40歲,41—60歲,60歲以上}
X收入={2 000元以下,2 001—5 000元,5 001—8 000元,8 001—10 000元,10 001—20 000元,20 000元以上}
根據前文確定的指標,形成如下指標因素集:

表2 指標因素集
指標因素主要由受訪農村居民主觀感受到的活動參與頻率來衡量。在問卷調查中,每項指標都采用李克特量表進行量化,設定如下:感知參與頻率被設定為四個值,即“非常頻繁=4”“比較頻繁=3”“比較少=2”“非常少=1”。形成的評語集如下:
V1=非常少;V2=比較少;V3=比較頻繁;V4=非常頻繁
常見的主觀賦權法如專家調查法(Delphi法)、層次分析法(AHP)、二項系數法、環比評分法等帶有較強的主觀隨意性,客觀性較差。為避免這一局限性,本研究采用客觀賦權法,根據各指標之間的關聯程度來決定屬性權重。復相關系數就是指每一個被選指標Xi用其余的指標對它的相關度復相關系數記為ρi,它反映了非Xi的那些指標表示Xi的能力。當ρ=1時,意味著Xi可以完全被其他指標表示;當ρ非常小時,其他指標幾乎不能代替Xi,也就是說這個因子是個獨立的因子。所以采用(復相關系數倒數的絕對值)作為權重是合適的,本模型的基本步驟如下:
①根據二級指標得分,計算加權平均數,得到每個一級指標的得分Xi;
②選取被選指標Xi作為因變量,其余指標X1,X2,X3, L,Xi-1,Xi+1,Xn為自變量,y對做回歸得到
③計算y與的簡單相關系數,得Xi與其余指標的相關系數,并取絕對值

④重復步驟2與步驟3,對求出來的相關系數取絕對值,計算出每個指標的復相關系數
⑤計算各個復相關系數的倒數,并做歸一化處理,得到各個指標的權重
由復相關系數倒數為權法,得到指標權重如表3所示。MC-R表示復相關系數,1/(MC-R)表示復相關系數的倒數,Z(1/(MC-R))表示歸一化后的復相關系數倒數,也就是權重。

表3 指標權重
首先,對問卷數據分別按地區、區域、年齡、學歷、年齡、收入分別作交叉分析,得到評價矩陣表示第i個評價對象對應Vj的百分比:

其次,做矩陣的合成運算,并做歸一處理,即對權數系數矩陣W和評價矩陣Rij做模糊變換得到模糊評判集S:

其中?表示算子,也就是模糊變換。常見的算子一共有4個,4種算子的優劣分別如下所示:

表4 常見算子及其優缺點
如表4所示,加權平均型算子具有權重作用明顯,綜合程度強,利用信息充分的優勢,故本文采用算子M(⊕,·)。由此,得到各個評價對象的評價向量,再根據評價集得到各個評價對象的模糊評價值,詳見表5。

表5 各評價對象模糊綜合評價值
首先,從地區看,農民文化生活富裕程度東部好于西部好于中部,即農民文化生活呈現出中部塌陷的趨勢。東部經濟發達,農民收入高,公共基礎設施完善,農村文化市場成熟度高,農民有能力有渠道獲得更加豐富的文化產品與服務。西部地區傳統文化生態保存現狀良好,少數民族人口占比高,民族文化資源豐富,群眾文化活動形式豐富多彩,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文化消費支出的不足。中部地區農民文化生活貧困的原因則可能在于:經濟上落后于東部,文化消費支出少;農村文化受外來文化沖擊更加嚴重,相較西部文化資源存量少;在“以代際分工為基礎的半工半農”結構下,青壯年進城務工,老人留守從事農業生產,導致農村群眾文化活動組織乏力。
其次,從學歷層次看,總體上呈現出農民學歷水平越高文化生活越富裕的特征。這也從側面證明了布爾迪厄的文化資本理論,即學校教育是個人文化資本最重要的來源之一,學歷水平越高則文化資本擁有量越大,所能接觸的文化消費形式越豐富、水平越高。但值得注意的是,相較于專科學歷者,本科及以上學歷者文化生活相對更加貧困,其原因有待進一步研究確認。
再次,從收入情況看,收入與農民文化生活富裕程度呈現明顯的正相關,即收入越高其文化生活越豐富。隨著收入的增加,文化生活富裕程度增長明顯,但收入達到5 000元之后文化生活富裕程度變化幅度減小,收入超過10 000元以后,文化生活富裕程度增長再次變得明顯。
最后,從年齡層次看,隨著年齡的增長,農民文化生活逐漸富裕,達到40歲之后又開始變差,60歲以上是文化生活最為貧困的年齡層段。另外,需要特別闡明的一個現象是,筆者曾用同一份數據研究過年齡層次與文化消費支出的關系,所得到的變化趨勢正好相反:隨著年齡的增長,農村居民的文化消費支出會先出現下降的趨勢,但60歲后會增加。這表明,中青年人口對于無需經濟支出的文化活動形式特別青睞。
第一,根據文化貧困農民的人口特征確定文化精準扶貧的對象。通過上述結論分析,我們可以發現文化貧困的農民主要有以下人口特征:收入低、學歷低、年齡大。這表明目前廣泛開展的針對貧困地區的文化扶貧是具備一定科學依據的,這與文化貧困農民的低收入特征相吻合。但在文化精準扶貧過程中,扶貧對象的識別要更加精確,即更加關注貧困地區的低學歷人口和老齡人口。另外,中部地區是農民文化貧困問題最突出的區域,文化扶貧的資金、政策要更多地向中部地區傾斜。
第二,根據文化貧困農民的人口特征選擇文化精準扶貧的路徑。文化精準扶貧制定的具體實施方式內容要適合老齡低學歷農民群體。首先,具有普適性均等化特征的惠民工程建設,可作為一般性文化扶貧手段,但不應等同于文化精準扶貧措施,文化精準扶貧的措施應進一步具體化,加強針對性。其次,文化精準扶貧內容與方式的決策制定要充分考慮老齡低學歷文化特困人口的接受程度,一些學者所倡導的數字文化扶貧、科技文化扶貧更適合少數留守農村的青壯年人口,但顯然超出了農村老齡低學歷人口的接受程度。
第三,人才在文化精準扶貧中的作用至關重要,向文化貧困地區輸送文化藝術人才,利用當地特色文化資源,組織開展文化貧困人口喜聞樂見的文化活動,可能是文化扶貧最有效的措施。
(來稿時間:2018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