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女子
——致瑪格麗特·戈蒂埃

肖 雪

看完小仲馬《茶花女》，你是女主角，他口中最高尚最冰清玉潔的女人。

我就像是作者，親耳聽到阿爾芒·迪瓦爾所講述關于你的悲歡離合、戲劇人生。你們因真摯愛情而奮不顧身，卻又因為身份而不被長輩們認可，所有人都期望得到你，可他卻妄想獨占你的心。世俗眼光將你們染上悲劇色彩，其實不然。

作為煙花女子，愛過，便是一生最值得驕傲的劇幕。

他的一見鐘情，聽不進任何人的勸阻，哪怕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他的執著堅定，就算世人都說你已亡去，可是他還是強忍著絕望去見見你的……你的遺體；哪怕只看見了你干枯的雙眸，他還是和世俗一樣病倒了；他的眸眸深情，為了你，他犧牲了自己的一切，為了讓你心情愉悅，他很好，很愛很愛你。

但是瑪格麗特小姐，我讀不懂你。

我不明白你為何如此向往奢華的生活而不珍惜摯熱的感情，我不明白你為何敢于去向他的父親侃侃而談卻不敢與他直面誠言，我更不明白明明你也是很愛他的，為什么要走時，卻只留給他一席枕夢？他會拒絕和哭泣，就像一個孩子在醒來時發現夜里夢見的宮堡竟是子虛烏有一樣。你留給他似夢一場，夢里的他，嘴角帶笑，一覺醒來，淚浸枕巾。

這興許是他發高燒時的渴望，失眠時的臆想，譫妄產生的結果。

他都想好了，未來的日子，你們共居山野，伴著每日的清風明月，星辰浩瀚，你們朝出暮歸、攜手共游、古渡賞花、林間品茶、屋里相依偎。可是你呢，先毀掉了自己，再毀掉了他。

你為什么要逃跑？是因為你的習性，愛過豪華、放蕩的生活，狂飲濫喝，羨慕漂亮衣衫，馬車和鉆石，因而愿意往火坑里跳？還是因為你也深愛著他，不希望他為你傾家蕩產？亦或因為愛他，讓你有著自知，身份配不上與他的白頭到老？我真心渴望你是因為愛他而舍不得傷害他。

雨果塑造了瑪麗永·德洛爾姆，繆塞塑造了貝納蕾特，大仲馬塑造了費爾南德……歷代的思想家和詩人都把仁慈奉獻給似你一般的煙花女子。

他們贊揚的女子，都是真實可信的愛情。

后來，你又為何不告訴他真相，寧愿接受他一次又一次的折磨，為了證明他始終愛你嗎?還是，你想等他知道真相后懺悔你的崇高？他曾經對你的癡情已經打開了你的心扉，但你似乎沒有馬上變得堅強，在那段很長的時間里，你渾渾噩噩，沉溺酒精，身心交瘁。你曾在你的日記中寫的幾句話，深深打動著我，是你對他說：“您的一生本應是幸福的，但這樣一來，就要引起不必要的內疚。”你還說“一個女人的心能容納的下和能給予別人的愛情，我都給了您。而您在天邊，您在詛咒我，我得不到您的一句安慰話”。

你是愛他的吧！不過你真傻。若我知道我活著的日子不長了，那我勢必要與自己愛的人一起度過，人生苦短，我不想留下遺憾。或許當時的社會沒有給你那樣的機會，又或許你知道自己不該打擾他的后半生，算了吧，這樣就夠了，愛過，才不負韶華。

小仲馬通過故事體現了人間的真情，展示出了人與人之間的關懷、寬容、尊重及人性的愛，或許是假的，但我相信是真的。

我相信這世間會有如茶花一般堅定無私冰清玉潔的煙花女子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