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囤貨精

文/蘇錦瑟

先“八一八”唐朝的兩個囤貨精：長寧公主與安樂公主。這姐兒倆出身大唐頂級豪門：爺爺是唐高宗，奶奶是武則天，老爹是唐中宗李顯，老媽是皇后韋氏。姐姐長寧公主從小就是白富美，拎著愛馬仕包包，開著蘭博基尼。

無奈奶奶太彪悍，公元684年，李顯才做了兩個月皇帝就被武則天廢了，獲得房陵縣窮游大禮包一份。長寧公主瞬間淪落到草根階層，這種巨大的失落感幾乎讓她崩潰。小妹安樂公主更悲催，出生在流放的路上。爹媽連塊毯子都找不出來，最后是李顯脫下衣服把她裹了起來，所以她的名字叫“李裹兒”。

房陵縣在歷朝歷代都是流放勝地。可以想象，這個地方已經窮到讓人絕望的地步了。長寧公主和安樂公主吃不飽、穿不暖，成天在死亡線上掙扎。物質的極度匱乏就夠慘的，更能把人折磨瘋的是，只要武則天產生鏟草除根的念頭，他們全家就會一夜間gameover。這種顛沛流離、朝不保夕的日子，讓她們極度缺乏安全感。

生性懦弱的李顯幾次想要自殺，幸虧韋后的神經強韌無比，把他勸阻了下來。但是父母自殺的舉動（包括未遂），會給孩子造成巨大的精神創傷。姐妹倆原本覺得最可靠的人就是老爹，他不僅是一家之主，還做過皇帝，他就是個神。這下全毀了，真心覺得什么人都靠不住。

煎熬了14年后，武則天決定把李顯作為自己的繼承人，全家人重回長安。極度匱乏之后是潑天富貴，長寧公主和安樂公主的心理都忍不住變態了。長寧公主開始瘋狂地囤房囤地：李世民心腹高士廉的宅子、左金吾衛的軍營、鄰水縣衙，就連原魏王李泰的宅院……她全囤了。大概是手里有地，心中不慌。

安樂公主除了囤房子地皮，還喜歡搜羅金銀珠寶和華美衣服，一切值錢的、能讓人羨慕嫉妒恨的東東，她都喜歡。可惜沒有安全感的人，心里永遠是匱乏的，哪怕東西囤得再多，還總是覺得不夠。為了斂財，她和姐姐長寧公主一起賣官鬻爵。為了把榮華富貴牢牢地抓在手心里，最后她干脆把礙事的親爹毒死了，即使他是那么寵愛她。

后唐莊宗李存勖的皇后劉玉娘，也是一個囤貨精。她幼年喪母，父女倆相依為命。不幸趕上一個軍閥割據的時代，五六歲時，劉玉娘被人擄走，送給李克用的老婆、李存勖的媽曹夫人做婢女。“人販子”是有權有勢的將軍，劉叟連上訪都沒有勇氣。

親媽死了，親爹生死不知，沒人知道年僅五六歲的劉玉娘是怎么熬過來的。或許是因為這段童年創傷，長大后，劉玉娘雖然聰明漂亮，能歌善舞，但是她把錢放在第一位，把感情看得很淡，無論是親情還是愛情。曹夫人將劉玉娘賜給李存勖后，她生了兒子李繼岌。李繼岌深受李存勖的寵愛，劉玉娘因此圣寵不衰。

親爹劉叟找來認親時，劉玉娘像爾晴一樣向他嘶吼：“你瘋了嗎？我爹早就死了！”還命人鞭打他。成為皇后的她早已經不缺錢了，但還拼命囤錢，不僅全國進貢的禮物要截留一半，還命自己的侍從去市場出售瓜果蔬菜，一邊賣還一邊喊：“這些是皇后出品，了解一下！”八卦周刊說，她囤的金銀珠寶堆積如山。宰相要求李存勖出錢犒賞軍隊，劉玉娘死活不同意。最牛掰的是，她竟然把自己的首飾盒與小兒子一起推給宰相，說：“我現在就剩這些東西了，你拿去賞給軍隊吧！”宰相都嚇蒙了，再也不敢向她要錢。

因為開不出工資，很多軍人的老婆孩子都被餓死了，沒人再肯為皇帝賣命。李存勖兵敗重傷之后，劉玉娘嫌他累贅，竟然送給他奶酪，導致他傷勢惡化而死。兵亂逃亡時，劉玉娘沒有帶著她的孩子，只帶著一個裝滿金銀珠寶的皮袋，將它牢牢地系在自己的馬上。

或許，每個囤貨精的內心都住著一個惶恐不安的小孩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