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江


【摘要】通過《母陀羅》和《關系》兩部作品展開對實驗演出《界》中舞蹈身體、視覺景觀和媒介技術的理解。
【關鍵詞】任冬生導師工作坊;《界》;舞蹈身體;視覺景觀;媒體技術
文章編號:10.3969/j.issn.1674-8239.2019.10.014
實驗演出《界》是任冬生以研究生導師的身份在北京舞蹈學院開展的專題項目研究,該項目旨在探討視覺藝術與舞蹈創作之間的關系。以“界”為名,是為了探索舞臺上舞蹈身體、視覺景觀和媒介技術之間的“界限”,也是以諧音“借”的涵義,“借鑒”不同的技術手段,在舞蹈本體上進行一次創新的實驗。
隨著媒介技術的興起,“舞蹈是純粹的肢體藝術”這一傳統觀念似乎不再牢靠,越來越多的編導與舞者將舞蹈的載體不斷延伸,尋求嶄新的表達方式。這也正是在《界》的創作中所追求的方向——通過技術聯動視覺和舞蹈,構造舞臺上的整體視覺景觀。在這樣的創作語境中,主創人員關于“界”的態度就變得有些模糊,尋找,打破,還是利用?這些問題都需要在《界》的技術表達中尋找答案。
在《界》中引入了兩種較新的技術手段,一種是Black track實時影像追蹤系統,讓影像附著在舞者的身體上并能夠在現場跟隨舞者身體的軌跡發生變化;另一種則是OPEN POSE技術,是基于神經網絡框架與深度學習的現場實時互動圖像處理工具。主創人員試圖通過這兩種手段讓真實的人與虛擬的數字化影像產生某種關聯,在一個不真實的空間中,建立舞蹈與影像之間的關系,同各部門一起構造舞臺整體視覺,讓動作軌跡和舞蹈內涵變得清晰、可視。
在演出中,劉巖創作的《母陀螺》具有深厚的文化背景和哲學意味,是基于佛教手印創作的舞蹈作品,主創人員試圖通過實時的影像互動與劉巖的手舞一起創造一個“不取于相、如不動”的開闊世界。為了實現這一效果,使用了光子芯片透明屏這一新型的投影介質,可以在上面投影成像,同時又可以清晰地看到舞者劉巖現場的舞蹈動作,盒子構成的墻,因為透明看上去存在又不存在。附著上影像之后,這個墻的概念更像是外部世界與內心世界的一層隔膜。手部的動作被藏在盒子中的工業攝像頭進行圖像捕獲,實時傳送給放置在側臺的動作捕捉主機;通過動作捕捉主機解算舞者骨骼位置信息并通過光纖傳輸給控制室的視頻總控主機;視頻總控主機各程序接收骨骼位置信號,再發送給Unity3D圖像引擎,由此可以實時隨著劉巖的手印舞蹈運動生成各種通過算法寫出的奇妙景象。
歐陽吉芮和李巖創作的《關系》中探討兩個人的相互情感變化,當影子通過編程手段,能夠自己跳舞,自己運動,影子的形態變化變成了內心情感的變化,可能是現實中男女的情感變化,也可能是人與數字之間的博弈,貌似是玩笑,實際充滿危機,每時每刻充滿著數字網絡中被控制的危機感。在這個節目中通過事先懸掛的覆蓋整個舞臺的9個紅外攝像頭,兩位舞者身上通過兩個Beacon,6個追蹤點定位,將人體運動軌跡數據實時地傳送給控制室的Disguise服務器,由此實現動態捕捉定位,再由服務器將運算后的影像數據傳輸給工程投影機,并指導影像可以實時地覆蓋舞者身體。隨著舞者的表演變化與創新的燈光手段所制造的舞者影子的不斷變化,其身上影像也隨之發生變化。利用影像跟蹤技術,影像擴充了影子的意義。影像跟蹤舞者身體的軌跡,產生了數字化的影子,揭示這種數字化對于現實生活的影響無處不在,而兩種“影”的交織使舞蹈動作的內涵變得可視化。
在創作過程中發現,傳統的經驗已無法滿足這個項目的創作,創作人員不斷地推翻既有經驗,尋找新的表達方式,在這個過程中慢慢發現“界”并不是限制創作的藩籬,相反,在不同藝術門類相互協作,不同部門讓渡空間,不同語言溝通了解之后,“界”成為了被注視的主題,關于“界”探索,成為了一件充滿趣味的事情。有專家在演出后評論道:“界有限定,而人心的界卻無限定。”或許舞臺藝術在未來的創作上,傳統藝術門類之間的美學分野變得不那么重要,更多難以定義的作品會紛紛涌現。
回歸到那個問題——舞蹈身體、視覺景觀和媒介技術,這三者邊界在哪里?現在還無法給出確切的答案,或許隨著技術越來越成熟,這個問題的答案也會越來越模糊,甚至于這個問題也逐漸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之中,彼時,舞臺上的景觀當會更加豐富與動人。
(劇照攝影:高天)
(編輯:常靖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