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蕓欣
簡寧有些害怕,后退了幾步,沒想到被河邊的碎石絆了一下,瞬間跌倒,腦袋砸在一塊大石頭上,頓時鮮血直流。
估計簡寧從來沒見過這么多的血從自己的身體冒出來,又痛又害怕地喊:“秦漫月,你太狠毒了,你竟然推我!”
秦漫月知道這女生小心眼,沒想到睜眼說瞎話也是一把好手,被她這么一喊,別的同學也聚攏過來,一起幫簡寧譴責秦漫月。
負責活動的系主任過來了,看到簡寧的情況也嚇了一跳,不分青紅皂白就罵秦漫月:“你少惹點兒事不行嗎?好好一個野炊都被你破壞了。”
秦漫月頓時無語,老師的偏袒也太明顯了吧?敢情她一動不動,也能破壞一個野炊?
秦漫月咬著唇,懶得和她們辯解,河邊的風像是陰涼涼的沙子,打在她的臉上生生地疼,她就這樣站著,冷眼看簡寧表演痛哭流涕的弱者。
“不關秦同學的事。”清澈的聲音在喧鬧的環境中響起。
大家轉過身,看到一個穿著白襯衫牛仔褲的少年撥開人群走了過來,那是十八歲的小七,面孔是干干凈凈的白皙色澤,唇紅齒白,清新美好。
所有人都看著他,他走到系主任面前,用篤定的口吻說:“我剛剛看到了,簡寧是自己跌倒的。”
“你胡說!明明是她推我的!我知道了,你肯定和她有一腿!”簡寧看自己謊話被拆穿,居然開始口無遮攔地耍無賴。
秦漫月盯著她,感覺她不去好萊塢演戲都浪費人才了。
“簡寧,真把自己當影后了?我不說話不代表我好欺負,你做過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數,裝可憐博同情的戲碼真的很不新鮮了。”

秦漫月說完這句話,便不想再多言,獨自離開野炊活動場地。
她一個人沿著河上的大橋徒步走,孤燈斜影,少女的影子在下午的陽光下仿佛透著可怕的孤獨,她用手遮住陽光,赤著雙腳踩在滾燙的地面上,頭上的汗一滴一滴滾落下來。
她依然沒有停止。
她把鞋扔進了河水中,因為剛才沾染了簡寧的血跡,她覺得很骯臟。
“秦同學。”有人在身后喊她。
她轉過身,一眼就看到了剛剛為她挺身而出的小七。
空無一人的大橋上,小七像是空靈出現的一道奇光,像風塵仆仆的俊美書生,來追尋自己的癡愛。
他拎著她的鞋子,濕答答的,一路小跑到她面前。
“我幫你把鞋撈回來了。”
“誰要你多管閑事?”秦漫月態度一點兒也不好,并沒有因為他幫了自己而感謝他。
“穿上吧,赤腳走路腳容易劃傷,你那么漂亮的腳,劃傷了多不好。”小七并不在乎她的冷言冷語,有些羞澀地說。
秦漫月不知道這個男生為什么要撿回她的鞋,但是他的用意她多半是了解的,很多人為她的美貌而來,卻被她的冷漠嚇跑。
她只當小七是一個外貌愛好者,不以為意。
“那你幫我穿。”秦漫月故意為難他。
她以為那男生會轉頭就走,沒想到他二話不說蹲下來幫她把鞋子穿上。他的動作溫柔,像對待一塊寶。
秦漫月那時看過一本書,書上說肯為女生蹲下來穿鞋的男生,一定就是灰姑娘的王子。
小七那時候的樣子,就像風塵仆仆趕來救她的王子。
穿好鞋,男生從口袋里摸出一塊手帕,很仔細地為秦漫月擦去額上的汗,輕輕地,卻一絲不茍。
“我叫任夏航,你可以叫我小七。”他的眼睛如星辰般璀璨。
秦漫月一時有些恍惚,大卡車一輛一輛從他們身邊開過,空蕩蕩的東江大橋上,兩個甜蜜的身影佇立在那兒,她甚至可以看到小七眼底自己的影子,是關懷,是呵護,是早早萌芽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