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佳瑋 劉 源 李文方
約5500年前,在幼發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流域的美索不達米亞平原(希臘語譯為“兩河中間的土地”,大致對應現伊拉克全境、敘利亞東北部、土耳其東南部和伊朗西南部)的東南部,靠近沼澤的曠地上(現伊拉克南部近波斯灣的地區),誕生了地球上最早以城市為標志的文明,歷史與考古學家稱其為兩河流域文明。兩河流域文明最初的締造者、智慧的蘇美爾人,發明了人類歷史上最早的文字。這些原始的圖畫文字是用蘆葦稈書寫在黏土板上,然后將黏土板加熱硬化制成“泥板”(圖一),以便保存。后來,蘇美爾人又發明出更為抽象和完備的楔形文字,此后楔形文字又被兩河流域及其周邊的其他民族用于書寫他們的語言,如阿卡德語、赫梯語、阿摩利語、阿拉米語、波斯語,等等。在羊皮卷和字母文字流行之前,這一書寫手段傳承了3000多年。
滾筒印章(以下簡稱“滾印”),英文稱cylinder seal,顧名思義是外形呈柱狀(cylindrical)的印章,伴隨著“泥板”的產生而出現,與楔形文字、塔廟(圖二)并稱為“古代兩河流域文明的三大標志”[1],亦為人類文明起源的標志之一。滾印的中文名取自其滾動印身以壓制印兌的使用方式,其紋飾通常陰刻于側面,當柱狀印身在黏土上滾動時,既可產生連續的陽文印戳。這一特性使滾印尤其適合“泥板”這一書寫媒介:即使滾印上只雕刻了簡單的紋飾,其產生的連續印戳仍然可以覆蓋泥板上的長條形區域,以提供完善的保護。

圖一 帶滾筒印章印戳的圖畫文字泥板,杰姆代特·奈斯爾時期(約公元前3100年-前2900年),現藏于美國大都會博物館。
滾印約在5500年前出現于兩河流域南部,爾后與泥板文書相伴使用了3000多年,作為兩河流域文明的獨特印章形式,隨著古代世界文明的傳播與發展,使用范圍逐漸擴展到兩河流域周邊地區(如敘利亞、安納托利亞、小亞細亞、伊朗、埃及),甚至隨著海外貿易的發展遠達印度河流域地區,對古埃及文明、地中海文明、印度河谷文明(圖三)的起源有著深遠影響和重要意義[2]。公元前1000年以后,腓尼基語和阿拉米文等字母文字開始普及,皮革和莎草紙成為流行的書寫媒介,它們可以簡單地卷起來用繩子系牢加以泥封蓋上平印,因此,滾印的印信功能逐漸被平印取代。公元前500年以后,隨著泥板的消失,滾印的制作基本停止。
滾印作為表征身份和社會地位的工具,猶如人的姓名、容貌、衣著一樣,在古代社會生活中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古希臘歷史之父希羅多德曾經提到,“每個巴比倫人都擁有一件印章”,或許有夸張的成分[3],但也充分證明了這一工具是不可或缺的。滾印所守護的,小到個人的財產和契約,大到國庫和神廟的祭品乃至國家之間的貿易和盟約。因此,它們被視為具有神圣力量的物品,可以辟除邪祟和覬覦者。兩河流域文明的先民們甚至相信神也可以擁有滾印,一些精美的滾印被專門供奉在神廟中以供神使用,在古巴比倫的醫書中則用滾印作為治療、驅邪的工具,古亞述的商人們將滾印陪葬,或許為了保證自己在身后世界的身份和權力不被侵犯……

圖二 烏爾金字塔型神廟,烏爾第三王朝時期(公元前2112年-前2004年),位于現伊拉克南部,納西里耶市東南19公里。

圖三 古埃及文明、古敘利亞、兩河流域文明、印度河谷文明滾印,現藏于大英博物館。

圖四 皇家財務大臣用官印,紅縞瑪瑙材質,加喜特王朝時期(公元前1595年-前1155年),現藏于北京珠跡藝廊。
隨著帝國崛起和世俗權力的強化,出現了皇室作坊制作的滾印,僅供王侯貴族使用,展現了皇室作坊藝術家的高超技藝,如這顆加喜特王朝時期(公元前1595年-前1155年)的紅縞瑪瑙皇家財務大臣用官?。▓D四)[4]。同時,富有藝術性的雕刻圖案和稀有的材質也給予了滾印非同尋常的價值,強大的王朝總是愿意鼓勵工匠們完善滾印雕刻的技法和研發新的風格,通過貿易從遙遠的國度(如阿富汗、印度河谷)獲得的十分珍貴的礦物材料(青金石、赤鐵礦、蛇紋石玉),甚至半寶石材料(玉髓、瑪瑙、水晶)也多被優先用于制作滾印。所以,滾印的材質也為貿易路線提供線索,滾印上所刻圖案和楔形文字為考古和歷史學家提供了大量信息,滾印雕刻成為人類文明藝術史上一個獨具特色的門類。
滾印的鐘情者和收藏者古來有之。希臘底比斯出土的一件愛琴文明晚期(約公元前1270年)的木質收藏盒內,裝有滾印等大量不同時期的印章,盒中的一顆滾印(圖五)屬于加喜特王朝布爾納?布里亞什二世國王(Burnaburiash II,公元前1359-前1333年在位)的大臣,這顆滾印隨著商人和收藏者的腳步跨越了時間和空間。18世紀中期,歐洲派往中東的外交官和旅行家們偶爾會從當地的古董市場帶回少量滾印。然而,在當時希臘、羅馬和埃及寶石雕刻備受收藏者關注的背景下,這些零星的收藏并沒有引起太大的關注。由于對近東歷史的無知,當時的歐洲收藏家們將它們統一歸在伊特魯里亞印章的類目下。
文獻方面,康姆特·凱魯斯(Comte Caylus)1752年的著作(圖六)中第一次提到了滾印,這套長達七卷的著作中繪出了7件滾印的圖像。倫敦的庫里摩爾(A. Cullimore)是第一位大量收集滾印的收藏家,他的藏品在1843年發表,其中展示了174件滾印,但沒有任何文字描述,且繪制粗劣,這些滾印大部分最后都流入了大英博物館。
19世紀中葉開始,歐洲考古隊對兩河流域文明重要遺址的大規模發掘使得許多精美的滾印重見天日(圖七)。亨利·萊亞德爵士從亞述帝國遺址“尼尼微”[5]帶回的滾印在歐洲掀起了一場收藏和研究熱潮,滾印的藝術魅力及其和《圣經》之間微妙的關聯,讓許多歐美收藏家沉醉,萊亞德本人則將他親手發掘的滾印加工成了一套蔚為壯觀的維多利亞復古風格首飾(圖八),作為給他未婚妻的訂婚禮物。這套首飾備受維多利亞一世女王青睞,現在展示于大英博物館四樓的近東文物展區。這一時期是一些重要私人收藏的成型期,如金融大鱷摩根(J. Pierpoint Morgan)曾委托海耶斯·沃德(Hayes Ward)在1885-1908年間購入了一千余件印章,其中的滾印成為今日摩根圖書館&博物館驚人收藏的核心。法國攝影家德克勒克(Louis De Clercq)在近東旅行的過程中收集了大量珍貴的滾印,一部分現存于羅浮宮和法國國家圖書館。敘利亞的馬可波利[6]家族收藏,包括數百件滾印,現已分散到多個博物館和其他私人收藏中。另外一些重要的私人收藏者包括索特斯克伯爵(Earl Southesk,藏品現大部分流入大英博物館),內維爾(Newell,藏品現存于耶魯大學博物館),摩爾(Williamn H. Moore,藏品贈予紐約大都會博物館),蘭伯特院士(WilfredG. Lambert,藏品贈予大英博物館),等等。

圖五 底比斯出土的收藏盒內的滾印,加喜特王朝時期(公元前1595年-前1155年)。

圖八 萊亞德小姐的訂婚禮物,由亨利?萊亞德爵士于亞述尼姆魯德遺址發掘的滾印組成了項鏈、手鐲和耳墜,現藏于英國大英博物館。
20世紀后期,隨著近東各個國家對于文物發掘和流出的控制,收藏家們開始尋找新的滾印來源。其中,拍賣會成為了一個重要的渠道。1989年6月,厄倫美厄基金會(Erlenmeyer Stiftung)委托佳士得拍賣了322件古代印章,其中38件滾印有37件成交,創下97%的成交率。9年后,基金會又在蘇富比送拍了63件滾印,創下94%的成交率。1991年6月,摩爾女士(Ada Small Moore)[7]收藏在佳士得上拍,140件滾印全部成交。2001年6月,蘇萊納(Surena)收藏在紐約佳士得上拍144件滾印,雖然成交率只有70%不到,但成交額驚人,其中一顆新亞述時期的藍玉髓滾印(圖九)估6萬至8萬美元,最終以42.4萬美元創下了滾印拍賣的歷史最高紀錄。這些結果充分證明了國際收藏界對于滾印作為重要藝術品門類的認同。

圖六 康姆特·凱魯斯所著《Recueild'Antiquites Egyptiennes, Etrusques, Grecques et Romaines》,1752年出版,是最早提到滾印的研究著作。

圖七 尼普爾的烏姆·哈夫里亞特遺址發掘現場及出土的阿卡德時期滾印

圖九 藍玉髓滾印,新亞述帝國時期(公元前935年-前612年),42.4萬美元,2001年6月紐約佳士得拍賣。

圖十 戴滾印的吹笛女子貝殼鑲嵌件,蘇美爾早王朝III期(約公元前2600-前2500年),出土于尼普爾(位于現伊拉克中南部,阿卡迪西亞?。F藏于美國大都會博物館。

圖十一 刻有楔形文字的書記官用滾印,古巴比倫王國時期(公元前1894年-前1595年),現藏于北京珠跡藝廊。
兩河流域文明的滾印,涉及10個主要時期,按照年代順序分別為:
烏魯克文化期(約公元前4000年-前3000年),由于烏魯克晚期的滾印數量極為稀少,實際可以找到的最早的滾印多來自杰米代特·納斯爾時期(約公元前3100年-前2900年);蘇美爾早王朝(約公元前2900年-前2371年);阿卡德帝國(公元前2334年-前2193年);烏爾第三王朝(公元前2112年-前2004年);古巴比倫王國(公元前1894年-前1595年);加喜特王朝(公元前1595年-前1155年);中亞述帝國(約公元前1400年-前1078年);新亞述帝國(公元前935年-前612年);新巴比倫王國(公元前626年-前539年);阿契美尼德帝國(公元前550年-前330年)。
這3000多年的歷史進程中,兩河流域是西亞文明的中心,也是滾印藝術發展的核心地區。受其影響,周邊的敘利亞(包括古敘利亞諸王國、米坦尼王國等)、伊朗(以埃蘭王國為主)以及波斯灣地區(迪爾蒙文明)、安納托利亞地區、塞浦路斯等地都先后使用過滾印。遠及愛琴海域和印度河谷、中亞巴克特里亞等地區,隨著商人的移動,也留下了滾印使用的遺跡。
約公元前3500年,以兩河流域南部的蘇美爾人為首,發展出了最早的文明。此后經由阿卡德人、阿摩利人、亞述人、加喜特人代代傳承,閃米特人、胡利安人、印歐人和埃蘭人又將文明的種子播撒到了遙遠的地中海沿岸和中亞。這種文明的傳承體現在滾印的圖像上[8],從蘇美爾早王朝時期(圖十),到阿卡德帝國,再到古巴比倫王國,類似的題材和人物反復出現,比如宴飲的神祇或國王、和野獸搏斗的英雄,等等。同時,制作者們也試圖在母題上加上自己熟悉的文化題材,一個很好的例子是:古巴比倫王國時期的滾印上,諸神多為威武的站姿,而在此前的時代他們多數是坐著接受凡人的覲見。此時期的滾印上往往出現大量的“填充元素”,如具有象征意義的裝飾紋飾,如狗、蒼蠅、魚等,這反映了阿摩利人的審美和宗教觀念——更多的元素可以使滾印紋飾的場景更為豐富,也能給予更多宗教或巫術的庇護力量。
我們可以從這段時間里滾印上看到,工藝的進步和滾印材料的革新非常突出。隨著貿易網絡的擴展,在蘇美爾和阿卡德時代,來自阿富汗的青金石和波斯灣的貝殼等材料被運用到滾印制作上,爾后則是來自印度河谷的玉髓和瑪瑙。半寶石材質(如水晶、瑪瑙、玉髓等)的大量運用是滾印工藝發展史上的一個里程碑。受限于其遙遠的產地和極高的硬度,在古巴比倫王國時期之前都只有極稀少的半寶石材質滾印的實例,且以水晶和縞瑪瑙為主。一份研究表明,使用解玉砣具出現于古巴比倫晚期,我們可以看到這一時期出現了更多的半寶石材質的滾印(圖十一)。
加喜特王朝晚期開始,半寶石材質滾印的制作變得更為普遍,但是由于戰亂導致的原料供應不穩定,它們的體量都較小。與加喜特王朝相比,同一時期的中亞述滾印由于受到周邊文化的影響,顯示出獨特的地域特色。中亞述的滾印場景中,出現了許多神獸和奇特的神話動物形象,比如帶翼飛牛、飛馬的形象,這些動物和神獸雕刻的神態兇猛、肌肉遒勁,這與亞述帝國的尚武精神分不開。
新亞述帝國和新巴比倫王國是兩河流域文明最后的歷史階段,也是帝國擴張的頂峰。新亞述帝國是第一個地跨亞非兩大洲的大帝國。新巴比倫王國則是兩河流域文明的最后輝煌。隨著發源自伊朗的阿契美尼德波斯帝國的強盛,兩河流域傳統的文化逐漸融入了波斯文化,公元前539年波斯人征服了新巴比倫王國,結束了兩河流域文明,開始了波斯帝國的統治。新亞述帝國和新巴比倫王國時期的滾印形式與前期相比,也具有典型的地域特色。由于帝國統治區域遼闊,以及周邊楔形文字文化圈的影響,不同地區的滾印呈現出鮮明的地區特征,后期受到波斯文化的影響,滾印帶有明顯的波斯特征,滾印上的楔形文字變成了阿拉米字母文字,并且逐漸走向了衰亡。毫無疑問,滾印的發展歷史反映了古代科技的進步,乃至文明的起源、發展和傳播。

圖十二 庫都路(kudurru)界碑上的神祇徽記,巴比倫海陸王朝(公元前1125 年-前 1100年),現藏大英博物館。
收藏者研究滾印,建議從年代、材質、尺寸、圖案描述等基礎信息入手,同時從歷史、宗教、藝術、工藝等多個角度發掘其收藏亮點。特別是對于刻有楔形文字的滾印,首先要解讀出準確的拉丁文轉寫,進而翻譯為英語和中文。楔形文字的翻譯是一個耗費時間且需要高度專業技能的工作,建議征詢國內外知名教授的校對意見,以確保提供最為準確的翻譯。
滾印的真偽和斷代,歷來是一個充滿爭議的話題。很多時候我們會發覺,那些權威機構證書仍然難以保證不可置疑的真實性。一顆滾印的真偽和年代需要結合工藝、材質、圖像、尺寸、形制、來源等多個角度來進行判斷,這個過程很難三言兩語在一篇文章中說清楚。建議至少參考兩件同時期、同地域的博物館館藏或考古出土品,就滾印的尺寸、材質、顏色、元素、文字、入館年份等多個方面進行詳細比對。
此外,建議有興趣的收藏者對滾印對應的各歷史時期的重要事件和社會情況進行了解,特別是王朝的興衰更替,政治、經濟和藝術上的顯著進步,以及重要的建筑和藝術品(圖十二)等。對于滾印所處的時代背景有一個基本的把握后,對歷史背景、同期藝術形態、建筑風格等了然于胸,有助于鑒定、斷代、審美等技能的顯著提升,并認識滾印對見證人類文明起源、發展、傳播的重要意義,以及比選出同期文物遺珍中最適宜收藏的品類。
正如前文所述,世界范圍內對于滾印的大規模收藏已有逾百年的歷史,而科學研究則不到百年。著名公立博物館的重要滾印收藏基本形成于20世紀,其中不少館藏品來自上述的那些19世紀的著名私人收藏,這其中包括了大英博物館、英國牛津阿什莫良博物館,法國羅浮宮、法國國家圖書館、法國吉美博物館,美國紐約大都會博物館、美國芝加哥大學東方學部(圖十三)、美國耶魯大學巴比倫收藏,德國亞洲藝術博物館(圖十四),丹麥國家博物館,伊朗國家博物館,伊拉克國家博物館,荷蘭海牙皇家徽章陳列,等等。20世紀中葉以后,一批精美的公立博物館滾印圖錄陸續發表,成為后人收藏和研究的重要參考資料。
國際私立博物館最著名的正是上文提到的華爾街之父摩根,他70歲時賣掉收藏的字畫、瓷器、家具等,在紐約打造了只陳展滾印和圖書的摩根圖書館&博物館(Morgan Library &Museum)。

圖十四 德國柏林亞洲藝術博物館的滾印常展

圖十五 北京珠跡藝廊的古代珠飾和印章常展

圖十三 美國芝加哥大學東方學部的滾印常展
20世紀末,中國國內的收藏者、研究者開始接觸中東流入的滾印,但早期收藏者多缺乏理論指導,以至贗品、仿品比比皆是,研究更是停滯不前。近年來,隨著大量國外研究資料的引入和理論體系的逐步建立,國內滾印收藏開始趨向理性化、精品化。同時,一些重要的私人收藏的出現,也促進了科學研究的發展。珠跡藝廊(Ancient Beads & Seals Gallery)擁有國內迄今所知最具規模且最為重要的滾印收藏(圖十五),藝廊的籌建人近十年來從歐美、西亞、中亞、東南亞和非洲等各地,收集到千余件古代珠飾和印章,于2013年在北京對外開放,并在2015-2017年兩次擴建,藏品在國內外私人收藏圈內備受好評。藝廊定期更換陳展的藏品,除藏品外,還提供近千冊英、德、法文原版書籍和圖錄供造訪者免費閱讀。特別是大英博物館自1962年開始出版的全套滾印叢書(9冊),部分已絕跡,極為難尋。除世界各大博物館館藏滾印圖錄(上百冊)外,還藏有近30年來佳士得、蘇富比、邦瀚斯等國際知名拍賣行的古代珠飾和印章相關拍賣圖錄(百余冊)。近期,珠跡藝廊精選300余件來自歐美藏家收藏的滾印藏品印制圖錄,供收藏、研究者參考,所選藏品多數有著清晰的英、德、法文出版記錄,大部分滾印在幾十年前就曾經大英博物館的蘭伯特(Wilfred G. Lambert)院士鑒定和翻譯并親手撰寫證書。
兩河流域文明的滾印,就是一部波瀾壯闊的人類文明起源發展史。一個高度發達、延續時間長、涉及民族多、覆蓋地域廣、對人類的發展產生過深遠影響的兩河流域文明曾在人們記憶中被淡化,成了遙遠的記憶,剩下的只是一些殘留的廢墟遺址和出土的少量遺珍。如今,收藏研究者與史實結合解讀這些滾印,被埋沒了幾千年的文明物證又重見天日,一個失落的最古老文明被尋找了回來,被遺忘的歷史部分逐漸得到復原,這無疑對今人了解過去,把握當前以及規劃未來有重大意義。
[1]拱玉書:《日出東方:蘇美爾文明探秘》,云南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172-211頁。
[2]同 [1]。
[3]對于那些無力掌管財產或權力的人,如兒童,身份低微的平民等,印章的使用機會很小,因此他們不一定會持有自己的印章。
[4]楔形文字翻譯為“馬納古姆,舒孜卜馬爾杜克的兒子,皇家財務大臣,是盧加爾班達(神)和和寧蓀(神)的侍從”。參考大英博物館常展藏品,編號114704。
[5]既敘利亞的尼姆魯德或卡爾胡遺址,萊亞德將這一遺址認作圣經中提到的亞述古城“尼尼微”,后來證明這一認定是錯誤的。
[6]意大利后裔建立的家族,家名源自馬可波羅。
[7]她是William H. Moore的妻子。她的律師兼金融家的丈夫擁有一批令人羨慕的滾印收藏,其中大部分被他們的兒子保爾·摩爾捐贈給了大都會博物館。
[8]楔形文字翻譯為“馬爾杜克·穆沙林,書記官,阿達德·巴尼的兒子,辛·穆巴里特(國王)的侍從”。辛·穆巴里特(Sin-muballi)是古巴比倫王國的第五位國王,漢謨拉比國王的父親,參考以色列國家博物館藏品,編號0823。
[9]多米尼克·寇隆,《最初的印記:古代近東滾筒印章》,大英博物館出版社,1997年。
[10]H·弗蘭克福特,《滾筒印章:古代近東藝術和宗教筆記》,倫敦馬克米里安公司,1939年。
[11]萊昂納德·哥雷利克和A·約翰·格溫內特:《古代近東滾筒印章的起源和發展》考察筆記,第23卷,第4號,1981年。
[12]多米尼克·寇隆,《古代近東印章》,采自《印章7000年》,大英博物館出版社,1997年。
[13]劉昌玉:《古代兩河流域滾印題材的階段特征》,第五屆“孤山證印”西泠印社國際印學峰會論文集,201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