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戈天
一直以來,生活和工作在基層,在豫南的鄉村與小城之問穿梭,為了安身立命,謀取生活的口糧。在較為清貧的生活背景下,免小了為柴米油鹽費神,為世俗凡物勞心。以至,習慣了奔波,習慣了沉默和思考,習慣了用文字訴說和歌唱,在內心的高地堅守著一份單純的喜愛,那就是對繆斯的鐘情,以詩的形式來傳達對人世的愛與認知,對生活的訴求、隱忍和期盼。
一直堅信,鄉土是我們的根。她的一草一木、一花一葉牽系著情感的絲弦,在無數的日日夜夜,撥動著潛藏在靈魂深處的傷懷與感動。我愿意為之傾注洶涌的淚水,綻放激情的花朵,愿意做一個形影相隨的忠誠守望者,守望她的所有幸福以及疼痛。詩歌,便成了我直面鄉土的真情敘說和情感宣泄的最直接的方式。
習詩二十余載,我相信,寫詩的人終究是幸福的人。這種幸福可能來源于自然和自南隨性,也可能來源于靈魂深處的痛苦、壓抑、憤怒與不安。但當我們選擇了詩,選擇了以靈魂與鄉土進行面對面的對話,我們的生活注定要被山水詩意環繞,我們的心靈注定要選擇對大地與天空的守望和飛翔,我們的生命注定以鄉土為幕布,借清風明目,借泉流洗心,用第三只眼去觀照五彩繽紛的世界,仰望藍天、陽光與白云,俯視苦難、淚水與疼痛,發出屬于白己的聲音。也許我們的聲音很小,會淹沒于滾滾紅塵,但所幸的是我們能夠善待每一份人生的際遇,以自己忠實于內心的音調,認真地表達出熱愛和憎恨,喜怒與哀樂,表達出操守與態度,立場和方向。
當物質世界的喧囂和利欲正日益消解著詩歌的崇高,當代詩人面臨著的是前無所有的尷尬和困頓。每一個詩人應該清醒的是對詩歌本真回歸和當代使命的擔當。我們竭盡全力去做的應該是以詩歌的名義對社會生活進行詩意介入,證明詩歌之于時代的在場言說。在當今各種思潮涌動、觀念多元化顯現的時代,鄉土的深厚、內斂,自然、樸真,理應成為一種精神的回歸,成為一種小可或缺的價值取向。詩歌對于鄉土的緊密聯系和傾力介入,就是對鄉土精神的深入傳承和重新認讀。
在新興媒體迅猛發展的當下,詩歌走人平民化的時代。詩歌降下了威儀和神秘,走人尋常市井巷陌。我想,這對于詩歌本身而言,是一個好現象。任何一種藝術形式都小能白居于高高在上的位置,小食人問煙火。詩歌本身起源于勞動人民生產生活之中,是口口相傳的,是民問的,是人世的。鄉土詩歌,正是以貼近民問,貼近群眾,貼近社會底層的姿態,和行進中的鄉村血脈相連,呈現出鄉村時代和時代鄉村的現實圖景,散發出民問的氣息,生命的氣息,自然的氣息,交織出寄寓精神原鄉的情理經緯。在當代詩歌洶涌潮起,尤其是網絡詩歌空前繁榮的形勢下,我們的詩人應該學會自省和他省,保持自身的清醒,在社會深刻變革的歷史進程中,小忘敘寫一批叩問鄉土、直抵內心的現實力作,讓詩歌為鄉土代言,正名和立命,以期在泥沙俱下的詩歌海洋里找到現代鄉土詩歌粼粼閃光的珠貝。
當前,隨著城鎮化的持續推進,鄉村在日月嬗變,她原有的面目也在一天天地退隱和迷失。那些草根的農民,在城市揮汗打拼,他們力圖融入城市、扎根城市,正在改變著或已經改變了自己原本的身份。他們逐漸丟掉了故鄉。當他們離開鄉村,卻又小得小面對空巢的老人、留守的子女以及撂荒的土地,這些,早已讓他們內心的天平深度傾斜。他們中很大一部分人就這樣在鄉村與城市之問掙扎、徘徊,寢食難安。光鮮有之,隱痛有之,美好和痛苦成為一雙孿生兄弟。我們看到了為之欣喜的一部分,又小可避免地看到了讓人揪心的另一部分。
時常,一個人回到鄉問,站在高高的山崗上,回望藍天白云,回望林木掩映、炊煙裊娜的村莊,回望金黃的麥地、碧綠的稻田,回望舞動的竹林、蜿蜒的河流,似有一場細雨輕輕灑落心空,壓抑釋放了,困頓解脫了,塵埃蕩滌了,生命的枝頭不由得抽出濕潤而清新的葉芽來。無論歲月如何變幻,有一份源于鄉土的親近和熱愛總是無法割舍,它已經融入到血脈之中,在我們身體和情感的深處奔涌不息。
鄉土原本離我們很近。
歲月不居,世界日新。我們應該永遠把鄉土當作跪乳的母親。那里的綠水青山,才是真正的心的家園。也許,立足人世的一切,都必將與鄉土發生某種關聯,絲絲纏繞,永無止境。而鄉土,無疑承當了一個提供滋養的巨大胎體。
守望鄉土、感恩鄉土、回饋鄉土,本應是我們的初心所在。
我們所能做到的,就是把鄉土烙印于心,融人詩行,在詩中完成對鄉土的體悟與反思,以精神力量完成對鄉村生存狀態的觀照和認知,幸福著她的幸福,疼痛著她的疼痛。用一份詩意闡釋鄉土的過去、現在和未來,傳達樸素的熱愛、執著的敬畏,美好的祈愿、懇切的擔憂。讓詩紿自己找到一條走進鄉土、反觀鄉土的道路,讓詩拉緊那根從故土放飛的風箏線,線的一頭系著遠方,一頭系著山水田園、森林小溪,系著潮濕的鳥語、溫暖的花香。
小可否認,我們身上都有著祖傳的農民的基因,那么,不妨選擇從鄉土出發,去探尋血脈的源頭,去探尋嶄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