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薠

潘富俊

登白薠兮騁望，與佳期兮夕張。

鳥萃兮中，罾何為兮木上？

沅有茞兮澧有蘭，思公子兮未敢言。

——《九歌·湘夫人》

《九歌·湘夫人》中“登白薠兮騁望”，字面意思是登上長滿“白薠”的地方極目四望;《招隱士》中“青莎雜樹兮，薠草靃靡”，說“青莎”“雜樹”叢生，旱生植物對旱生植物，又說薠草雜亂不堪。宋代吳仁杰的《離騷草木疏》云：“薠草秋生，今南方湖澤皆有之。”這樣看來薠草應為水生或澤生較為合理。因此，“白薠”“薠草”宜解為水生植物。根據郭璞所著《山海經注》的說法：“薠，青薠，似莎而大。”可知“薠”為莎草類植物。

古籍中的“薠”應為當時常見且能形成大片族群的種類，分布很廣的水毛花符合此條件，在華中地區和華南地區海拔1000米以上的濕地、沼澤、水塘、溪流沿岸均可見到。由于水毛花莖稈堅韌，古人常作為制作蒲包和繩索的材料。

水毛花形態差異明顯，有下列變種：產于云南，稈高大且棱呈翅狀的三翅水毛花;產于臺灣，稈棱亦呈翅狀且具橫脈的臺灣水毛花;以及產于云南海拔3000米以上的紅鱗水毛花等。

《九章·悲回風》里“薠蘅槁而節離兮，芳以歇而不比”之“薠”，王逸的《楚辭章句》和王闿運的《楚辭釋》曰“”;洪興祖的《楚辭補注》曰“薠”。近代排印的各種《楚辭》讀本，兩種用字的版本均有出現，如周嘯天編的《楚辭鑒賞集成》用“”;姜寅清的《屈原賦校注》、金開誠等的《屈原集校注》、馬茂元主編的《楚辭注釋》則用“薠”。

【植物小檔案】

學名：Scirpus triangulatus Roxb.

科別：莎草科

多年生草本植物。根狀莖細短，具細長之須根。莖稈叢生，高可達1米，三棱形。葉退化成2枚葉鞘，生于稈基。小穗5～9個，聚成頭狀，卵形至披針形，長0.8厘米～1.5厘米;鱗片卵形至橢圓形，長約0.4厘米，淡棕色，具紅棕色條紋;剛毛6;雄蕊3;柱頭3。小堅果倒卵形，長約0.2厘米，有三棱，外有皺紋。分布于中國各省，朝鮮半島、日本、中南半島亦產，生長在水塘、湖泊及溪邊沼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