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類圖像中的繪畫

佘陳琦

（泰州學院，江蘇 泰州 225300）

一、圖像的再生

對賈斯帕·瓊斯的理解最早始于他與達達和波普藝術的關系。有些人把他定義為新的達達主義，因為他繼承了杜尚。賈斯帕·瓊斯與羅伯特·勞申伯格一直保持的親密關系，對媒體圖像的挪用，讓他被很多專業的研究學者歸類為波譜藝術家。我們在觀看賈斯帕·瓊斯的作品時，獲得的是比其他波譜藝術家更加抽象、更不明確的能指。然而他又不像摯友勞申伯格那樣徹底，賈斯帕·瓊斯非常克制的在日常圖像中，無意識的對作品中繪畫性的強調，在藝術中尋找新的視覺關系，讓熟悉的觀看在藝術中變得陌生。他對圖像的再處理突破了傳統的聚焦構建的空間關系，轉換了日常圖像的查看方式，給予圖像新的定義。圖像的審美是建立在同一水平線上的開放的思維不再具有啟發性。通過翻譯一系列具體的視覺符號圖像，賈斯帕·瓊斯試圖用藝術語言在生活中發現工業產品中隱藏的圖形線索，并用繪畫重建。繪畫的圖像去提問大眾圖像的“游戲規則”。似乎這種對大眾審美圖像的重新創造，反而印證了藝術與流行文化的差異，在媒體圖像更加強勢的今天，賈斯帕·瓊斯的藝術方式中，更包括了他的一種觀看方式，一種源于大眾文化的圖像經驗，終于藝術主體的新的觀看方式。傳統的流派的界定，無論波譜藝術還是達達主義已經是一種多余的框架，在賈斯帕·瓊斯身上看到的不僅僅是個人藝術語言，對當下的我們而言，是一種處理藝術與大眾文化的新途徑。

二、另類的圖像生成方式

我們今天看到賈斯帕·瓊斯的作品中的圖像素材，大部分來源于同時代的社會生活，比如：美國國旗、工業數字、箭靶、地圖等日常圖像，用藝術的方法對現成的圖像或者圖形進行視覺再造——圖像的重復、并置、用豐富的筆觸制造視覺上的觸感等，利奧·斯坦伯格把他描述成一個形式主義的形而上學者，他在古典評論中思考感情和現實的本質主義，為賈斯帕·瓊斯奠定了藝術史上的地位。賈斯帕·瓊斯早期作品對日常生活形象的處理，即強調觀看過程中的視覺經驗，又讓觀眾熟悉的圖像產生了與日常生活不同的意義，似乎是一種帶有哲學意義的對圖像的重新解讀。同時，圖像原本的意義在這里又是失效的。要知道，賈斯帕·瓊斯生活的20世紀60年代的美國，正是抽象表現主義如日中天的時代，對繪畫的純粹性的追求是被公認的“藝術正確”。而賈斯帕·瓊斯選擇了極具符號性的圖像和圖形，用熱蠟混合油畫顏料豐富畫面的肌理感，讓原本有意義的日常圖像在藝術創作中產生新的表達。賈斯帕·瓊斯選用的繪畫媒介，讓每一根筆觸都得到充分的抒發和強調。我們看到在熟悉的圖像中，刻意強調的感性筆觸與圖像中既定的圖形和色彩規律彼此矛盾著，似乎暗示著抽象表現主義的純粹性與時代工具理性的難以調和。瓊斯理性的面對藝術，就是畫面表達出來的哲學意義都會透露出是非內省的，但它是感性和客觀的，這樣的圖畫充滿了偶然的感性瞬間，觸覺感也深深的滲透在畫面中，從他所選擇的熱蠟材料的保存來看，可以看出他對繪畫中感情部分的堅持。他用客觀的形象來限制繪畫。他就像個哲學家。繪畫的另一面是意象意義的反映，而非內心心理的表現。

三、另類的認識

賈斯帕·瓊斯在60年漫長的藝術生涯中，不斷以一種理性和哲學的方式，思考圖像和觀看的關系。賈斯帕·瓊斯所賦予作品的觀念和審美角度，也不同于任何一個歷史時期的前人。受到達達主義影響的獨立性和反抗性促使消費時代美學上的批判性和反省，這種哲學式反思的結果帶來的是另一種觀看角度——對消費社會中圖像視覺和審美的另一種認識。作品只提供一種觀看的語境，不帶任何敘事性或者功利性的引導，這應該也是藝術與非藝術最根本的區別。在現代主義之后，藝術不僅遵循自己語言的發展邏輯，還在現實層面上增加了反思辨識，為現實生活提供了一種思辨的認知方法。賈斯帕·瓊斯用重復、并置等藝術手法，讓熟悉的日常生活中的物和圖像脫離經驗內的觀看空間，在看似熟悉卻又陌生的新環境中，產生新的感知。這種感知不僅是一種創新的個人藝術語言或者觀念，更是一種新的美學——和消費社會保持一定距離的新的美學感知機制。

賈斯帕·瓊斯是一位藝術家，自美國現代藝術以來，一直站在抽象表現主義和概念藝術的交匯點上。在他的繪畫、雕塑和裝置中，既有幾何抽象，又有抽象表現主義的語言和對時代文化的思考。在他的藝術實踐中，他重新處理了日常生活中熟悉的物體或圖像，賦予物體另外的意義。賈斯帕·瓊斯的創作事業雖然更多地是藝術內部的語言實踐，但我們必須面對藝術從單純的內部形式語言實驗逐漸走向社會、提高自身開放性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