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存在“兩個中國”？是無知還是抹黑？

文/首席主筆 張彤

日前，署名為“南京華氘網絡科技有限公司總裁，中國移動通信聯合會國際戰略研究中心主任牟承晉”的一組網文：《事實勝于雄辯——因特網領域“兩個中國”辨析》、《再談事實勝于雄辯 ——IPV9創新與科技界打假》和《三談事實勝于雄辯 ——美、中IPv6部署和應用狀態辨析》，為IPV9鼓與呼。

眾所周知，當前全面推動下一代互聯網IPv6大規模部署已經成為國家發展戰略，“IPV9”再一次發聲，不過是其“蹭熱點”的慣用伎倆，不足為奇。但是牟文列舉的所謂“事實”，嚴重斷章取義、惡意混淆視聽，極盡歪曲事實之能事。為正視聽，亦為彰顯科學之嚴肅性，本刊刊出三篇文章，從不同角度撰文以供讀者了解事實。

混淆“國家”與“經濟體”概念，若按這種錯誤說法，“.hk”豈不也不屬于中國?

日前，一篇署名牟承晉的《事實勝于雄辯——因特網領域“兩個中國”辨析》的文章在坊間流傳，造成大范圍讀者的誤解和擔憂，特別是對CNNIC的無端指責，給我國互聯網的管理秩序和我國在世界互聯網領域的國際形象造成了嚴重影響。

無端指責CNNIC制造“兩個中國”

該文章稱：作為中央網信辦直屬的我國互聯網主要管理機構，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CNNIC，對因特網領域長期存在的“兩個中國”問題“從未公開提出過異議，黨和國家各主管部門也從未因此發聲”，致使“TWNIC的因特網‘國家級注冊機構NIR’的地位和身份一直沒有改變，TWNIC迄今仍然是亞太網絡信息中心7個國家級注冊機構NIR之一”。作者甚至質問CNNIC“是毫不知情、不了解情況，還是有人故意瞞天過海”？言外之意是CNNIC在有意制造互聯網領域“兩個中國”？

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China Internet Network Information Center），簡稱CNNIC，于1997年6月3日組建，現為中央網絡安全和信息化委員會辦公室（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直屬事業單位，行使國家互聯網絡信息中心職責。

作為中國信息社會重要的基礎設施建設者、運行者和管理者，CNNIC負責國家網絡基礎資源的運行管理和服務，承擔國家網絡基礎資源的技術研發并保障安全，開展互聯網發展研究并提供咨詢，促進全球互聯網開放合作和技術交流，是中國和世界互聯網基礎設施資源管理的重要權威機構之一。

CNNIC的上級領導單位是中央網絡安全和信息化委員會辦公室。而中央網絡安全和信息化委員會辦公室是中國共產黨中央網絡安全和信息化委員會的日常辦事機構。中央網絡安全和信息化委員會的前身是2014年成立的“中央網絡安全和信息化領導小組”，當時的組長是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副組長是國務院總理李克強。該小組成立時的22名成員中，包括了12位黨和國家領導人，其余10名成員全部為正部級官員。牟文說這樣一個機構蓄意制造“兩個中國”，等于是指責中國的最高領導層是分裂國家的罪魁禍首，指責國家最高領導人間接支持了“臺獨”，這個玩笑是不是開得有點過？

混淆“國家”與“經濟體”，無知者真的無畏

牟文中對CNNIC的指責，一個關鍵點是互聯網.tw和.cn域名的同時存在。CNNIC是負責我國域名注冊管理和域名根服務器運行的機構，負責運行和管理國家頂級域名.cn、中文域名系統，以專業技術為全球用戶提供不間斷的域名注冊、域名解析和WHOIS查詢等服務。同時，作為亞太互聯網絡信息中心（APNIC）的國家級IP地址注冊機構成員（NIR），以CNNIC為召集單位的IP地址分配聯盟，負責為我國的網絡服務提供商（ISP）和網絡用戶提供IP地址和AS號碼的分配管理服務，積極推動我國向以IPv6為代表的下一代互聯網發展過渡。

以.tw和.cn為由，攻擊CNNIC制造兩個中國，打擊CNNIC的同時，又對我國當前全面推動IPv6規模部署戰略造成影響，可謂一箭雙雕。因此作者編造了我國工信部2009年與ICANN就臺灣問題達成“共識”的說法。但作者又說，這個所謂“共識”，“在TWNIC與CNNIC各自發布的大事記以及APNIC、ICANN公布的官方文檔中都沒有記載和披露；任何媒體也從未有過任何報道。ICANN的政府咨詢委員會GAC在2009年發布的墨西哥公報和澳洲悉尼公報等，也都沒有就此做出任何解釋和說明”，不知當時作者是否自己參與其中，否則將這種沒有任何來源的消息作為論據，難免有無中生有又欲蓋彌彰之嫌。

北京郵電大學教授馬嚴認為：牟文罔顧事實。文章不理解對NIR的定義，APNIC網站明確表明NIR包括國家或地區（經濟體）“Country or Economy”。但在牟文中只強調了國家的概念，故意忽略“Economy”，試圖將技術問題政治化、標簽化。關于“我國工信部2009年與ICANN就臺灣問題達成‘共識’的說法，在TWNIC與CNNIC各自發布的大事記及APNIC、ICANN公布的官方文檔中都沒有記載和披露”的內容，是惡意傳播虛假信息，或者是故意混淆概念、混淆視聽。在ISO國際標準化組織的國家域名列表里，.tw域名后面明確標注了臺灣是中國的一個省。在APNIC官網明確標示tw為Economy，同樣符合我國相關政策。因此根本不存在牟文中所說的“兩個中國”問題。

其實，在ISO和APNIC的國家域名列表中，不僅有.tw還有.hk（香港）和.mo（澳門）的頂級域名存在，按照牟文的邏輯就不只是“兩個中國”，而是“四個中國”，實在駭人聽聞。馬嚴指出，按照國際域名管理機構的現行規定，國家域名是由兩個英文字母所組成，比如：代表中國大陸的是.cn ，代表美國的是.us ，代表歐盟的是.eu 等等。但按照嚴格意義來說，國別域名現在已經超出了“國家”的范疇，根據 ICANN已經開放的249個國別域名后綴顯示，除“國家”以外，現在的國別域名包含了如下的幾層意思：

互聯網國別域名

1. 主權國家的域名后綴，例如 .cn(中國大陸) .us(美國) .de(德國) .uk(英國).fr(法國 ) 等 ；

2. 國家共同體的域名后綴，例如.eu(歐盟 )；

3. 主權國家特別區域的域名后綴，例如 .hk(香港) .mo(澳門) .tw(臺灣) .gi(直布羅陀)等；

4. 主權國家的海外領土的域名后綴，通常是一些偏遠小島，例如 .im(英屬人島).as(美屬薩摩亞) .gf(法屬圭亞那)等；

5. 某些特定區域集合體的域名后綴，例如 .io(英國印度洋屬地) .tf(法國南半球屬地) .um(美國偏遠小島)；

6. 其他區域地的域名后綴，例如.aq(南極洲 )。

歪曲歷史和國際準則

馬嚴指出，歷史問題也是導致這一問題被廣泛誤解、誤傳的原因之一。歷史上，中國大陸接入互聯網是晚于臺灣地區的，大陸是1994年接入全球互聯網（澳門地區同年接入互聯網），而臺灣地區、香港地區在1990年都已經接入互聯網。因此，“1994年以前.cn域名并不在中國大陸。此后，.cn域名是錢天白教授從德國帶回中國，并交由中國科學院管理的”。在1994年后，大陸已經是ISO國際標準化組織的唯一中國官方代表，臺灣地區只是中國的一個省。質疑.tw就是在質疑國際標準化組織，質疑國際準則。糾纏這個問題，就好像“中國和美國是兩個主權國家，所以中國人去美國需要簽證，但是大陸公民去香港特區需要港澳通行證，這難道也是兩個中國？”

作者顯然是罔顧歷史，歪曲事實，以“愛國、維護國家利益、國家安全”為借口，從“陰謀論”、“威脅論”的角度搬弄是非、制造混亂、嘩眾取寵，挑動不明真相的群眾，煽動民粹主義和民族情緒，再利用輿論，給政府施加壓力，以達到“敲詐”國家科研經費投入的目的。

將“平等原則”硬說成“主權威脅”

牟文指責，“在ICANN內部TWNIC與CNNIC平起平坐，是‘兩個中國’。這是一種極易在民眾認識上造成混亂的做法”。

ICANN的成員通過共同合作、平等協商來解決那些與ICANN技術協調使命直接相關的問題。本著盡最大能力自我規范的原則，ICANN也許是互聯網團體各要素通力協作的先驅典范。

互聯網名稱與數字地址分配機構（The Internet Corporation for Assigned Names and Numbers，ICANN）成立于1998年10月，是一個集合了全球網絡界商業、技術及學術各領域專家的非營利性國際組織，負責互聯網協議（IP）地址的空間分配、協議標識符的指派、通用頂級域名（gTLD）以及國家和地區頂級域名（ccTLD）系統的管理、以及根服務器系統的管理。ICANN負責協調管理DNS各技術要素以確保普遍可解析性，使所有的互聯網用戶都能夠找到有效的地址。它是通過監督互聯網運作當中獨特的技術標識符的分配以及頂級域名（如“.com”“.info”等）的授權來做到這一點。

作為一個聯系各國政府和民間機構的國際組織，ICANN致力于維護互聯網運行的穩定性、促進競爭，廣泛代表全球互聯網組織，通過自下而上和基于一致意見的程序制定與其使命相一致的政策。在ICANN的框架中，政府和國際條約組織與致力于建造維護互聯網的企業、團體以及專家保持著伙伴關系。ICANN的成員通過共同合作、平等協商來解決那些與ICANN技術協調使命直接相關的問題。本著盡最大能力自我規范的原則，ICANN也許是互聯網團體各要素通力協作的先驅典范。來自于個人用戶組織的咨詢委員會和各技術團體與支持組織合作，以制定適宜有效的政策。

按照以上的描述，ICANN實際上是一個國際化的民間組織，采用純民間國際交流和協商機制，基于一致性原則解決互聯網相關的問題。ICANN是一個單純的互聯網地址資源管理機構，任何組織機構甚至公司、個人只要從事相關的業務，都可能成為ICANN中可以“平起平坐”的成員。ICANN的成員身份，沒有政府職能和政治意義，不行使任何政府主權，沒有任何政治的目的和操作。換句話說，在ICANN中代表中國的，全部是也只能是中國大陸人員，他們代表8億網民，與世界其他國家和地區的網民，彼此接觸、溝通、交流，互相了解，促進互聯網的問題得到讓所有人滿意的解決，這其中根本不涉及“政治”問題或者“主權”問題。

開放的互聯網才是解決“兩個中國”的關鍵

十九大上，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我們堅持一個中國原則和‘九二共識’，加強兩岸經濟文化交流合作，推動兩岸關系和平發展，堅決反對和遏制‘臺獨’分裂勢力，牢牢掌握兩岸關系發展主導權和主動權。”

牟文卻說互聯網領域“兩個權利、地位對等”的“國家級注冊機構NIR”長期共存就是“兩個中國”，并且強調這種共處“模糊和沖擊了互聯網治理的地緣政治，掩蓋與混淆了界定網際監控的邏輯邊界、物理邊界和感知邊界，突破了中國網絡空間的主權原則和安全底線，明顯助長了‘臺獨’的氣焰，為營造與活躍網絡空間‘臺獨’生態提供了重要的網絡基礎資源和條件”，這是對習近平同志重要講話精神的嚴重歪曲和公然挑釁，是對互聯網領域國際原則和議事規則的無知與褻瀆。

互聯網非但不是“兩個中國”的策源地，相反是兩岸最重要的交流和合作平臺。在互聯網國際規則中，努力接觸和溝通才能掌握更多的話語權，貢獻越多才有更多的主導權和主動權，借助互聯網與臺灣地區經常對話加深了解與互信；努力對臺灣地區施加正向影響力，和平相處，共同發展，最終必然促進兩岸關系的共性與繁榮，加速祖國的和平統一。

臺灣地區爭取自己的話語權和發展空間是常見行為，本無可厚非，但牟承晉以“中國移動通信聯合會國際戰略研究中心主任”這樣的官方身份，惡意錯用來源，一邊批判ICANN和中國政府及相關機構無視TWNIC的“國家地位”，致使其大搞“網路外交”、“數位外交”、“地緣政治”，又自己長篇引用臺灣地方政府文件、臺灣地區領導人及其互聯網機構負責人講話、臺灣地區網絡域名管理機構官方網站內容，文中甚至有“臺灣官方公布的《臺灣網路大典》，明確將‘臺灣網路資訊中心’歸類為‘臺灣政府機構’”的說法。不惜使用“臺灣政府”、“臺灣官方”等臺獨字眼。大篇幅在媒體上公開引用和傳播所謂臺灣地區領導人的“總統新年講話”，“臺灣官方說法”等內容，實際起到了為臺獨站臺、混淆視聽、推波助瀾的作用。

作者“強調國際對峙和沖突，忽視國際合作共同發展”的典型“冷戰思維”，與習近平總書記在聯合國成立70周年峰會上提出的“攜手構建合作共贏新伙伴，同心打造人類命運共同體。讓鑄劍為犁、永不再戰的理念深植人心，讓發展繁榮、公平正義的理念踐行人間！”的重要講話精神，以及全球一體化的發展趨勢嚴重背道而馳。讓這樣的內容廣泛流傳網絡，將貽害國家，后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