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莉娜,趙 剛
(1.遼寧中醫藥大學,遼寧 沈陽110847;2.遼寧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遼寧 沈陽110032)
腎性血尿又稱為無癥狀血尿,指有異常增多的紅細胞,跟隨尿液從尿中排泄出來,腎小球腎炎等疾病可引起血尿,臨床常表現為持續鏡下血尿或肉眼可見的血尿,無或者伴有輕微蛋白尿,腎功能基本無異常。出現肉眼血尿時,尿液可呈現紅色或者棕紅色,甚至混有血塊。鏡下血尿指尿沉渣鏡檢高倍視野出現3個或以上的紅細胞,肉眼觀察尿的顏色正常。本病排除結石、尿路感染、腫瘤、結核及泌尿系統結構畸形等疾病,是指單純與腎臟本身受損有關的疾病。腎性血尿形成的病因較多,現在主要認為與免疫炎癥反應所導致的腎小球基底膜受損有關。若血尿控制不佳,一般會導致慢性腎臟病進行性加重。本研究主要通過觀察中醫方藥止血方與中成藥血尿膠囊的療效對比,評估中醫止血方對腎性血尿的緩解情況,現將結果報道如下。
納入者均為在遼寧中醫腎內科門診就診的患者,就診時間2017年9月-2018年3月,共納入70例,全部患者均診斷為腎小球性血尿。將70例患者隨機分為實驗組和對照組,各35例。其中治療組35例,包括男性15例、女性20例,年齡38~60歲,平均年齡(45.2±4.3)歲,病程持續時間為2~10年;對照組35例,含男性14例、女性21例,年齡36~58歲,平均年齡(46.8±5.1)歲,病程持續時間為1~8年。兩組患者在年齡、性別、病程等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①新鮮尿沉渣鏡檢每高倍視野紅細胞≥3個,或每小時尿紅細胞排泄率≥10萬,或12 h的尿沉渣紅細胞計數≥50萬;②用位相硅微鏡觀察,尿沉渣尿中畸形紅細胞超過75%。本研究西醫診斷與納入標準參照《腎臟病學》(由王海燕主編)[1]。
①年齡<18歲或>65歲,妊娠或準備妊娠及哺乳期的婦女,身體敏感或對藥物過敏者;②合并腦血管疾病、心血管疾病、肝臟受損以及造血系統受損等嚴重原發性疾病,以及尿路結石中發生血尿者,泌尿系結核、腫瘤、精神病等患者;③與納入標準不符合,不遵醫囑服藥,療效判斷不明確可能干擾療效判定者。
兩組患者住院期間均進行基本宣教,囑患者低鹽、低脂、優質低蛋白飲食,少食肥甘厚味之品;避免過度勞累,保持心情舒暢,切忌煩躁動怒;避免感染,不宜去人多密集之處;盡量避免服用腎毒性藥物等。
1.4.1 對照組治療 采用中成藥血尿膠囊(藥物構成:菝葜、棕櫚子、薏苡仁等,由鄭州市協和制藥廠生產)治療,每次5粒,3次/d,口服。
1.4.2 實驗組治療 采用自擬止血方,組方:太子參15g,地黃15g,山茱萸20g,牡丹皮15g,茯苓15g,牛膝15g,女貞子15g,墨旱蓮15g,蒲黃炭15g,白術15g,三七粉15g,黃芪30g,白茅根15g,鱉甲20g,小薊15g,仙鶴草15g,地榆15g,海螵蛸15 g。3次/d口服,15天為1個療程,水煎服。兩組服藥方式相同,都以15天為1個療程,共治療2個療程。
對比兩組藥物使用之前及使用之后的理化指標:尿紅細胞計數,離心尿檢紅細胞數量,24h尿蛋白定量,尿微量白蛋白。
參照《中藥新藥臨床指導原則》[2],痊愈:臨床癥狀全部消失或基本消失,證候積分減少≥95%,尿常規檢查紅細胞正常或尿沉渣紅細胞正常;顯效:臨床癥狀有明顯改善,證候積分減少≥70%,紅細胞減少≥3個/HP或2個“+”,或尿沉渣紅細胞計數檢查減少≥40%;有效:臨床癥狀有所好轉,證候積分減少≥30%,紅細胞減少<3個/HP或1個“+”,或尿沉渣紅細胞計數檢查減少<40%;無效:臨床癥狀沒有改善,證候積分減少<30%,尿紅細胞沒有變化或增多。
數據分析采用SPSS 19.0統計軟件,經臨床數據整理,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s)表示。兩組均數比較采用獨立t檢驗分析,治療前后比較采用配對t檢驗,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治療后,實驗組臨床總有效率比對照組更高,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療效比較 [n(%)]
治療后的尿紅細胞計數(個/UL)、離心尿檢紅細胞數量(個/HP)、24 h尿蛋白定量(mg/24 h)、尿微量白蛋白(mg/L)均有減少,實驗組比對照組的治療效果更為顯著,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如表2。
表2 兩組患者治療后與治療前各項指標比較 (±s)

表2 兩組患者治療后與治療前各項指標比較 (±s)
組別 時間 尿紅細胞計數(個/UL) 離心尿檢紅細胞數量(個/HP)24h尿蛋白定量(mg/24h) 尿微量白蛋白(mg/L)治療組 治療前 102.4±6.5 19.8±4.8 565±68 84.3±19.5(n=35)治療后 45.2±5.8 8.4±5.2 143±54 29.5±8.2對照組 治療前 101.5±6.1 18.7±5.6 572±79 90.2±54.6(n=35)治療后 64.3±4.7 12.3±4.3 374±154 75.4±28.7
腎性血尿一般是指有異常增多的紅細胞跟隨尿液排出體外,是一種排除腎外出血因素后,只與腎臟本身受損有關的疾病[3],常反復發作,纏綿難愈。腎性血尿的發病機制有很多不同說法,醫學界普遍認為此病與免疫相關,腎小球的基底膜以及腎小球的系膜區有免疫復合物在上面沉積,腎小球基底膜有一層濾過屏障,沉積的免疫復合物將其破壞,導致紅細胞通過該破壞處時,受到血管的擠壓,再經過腎小管時,損傷的紅細胞又受到不同的滲透壓和p H的影響,使紅細胞的容積變小,破裂并引起腎性血尿[4]。為了減輕患者痛苦、減少患者經濟負擔,對于有單純血尿的患者,或者伴有輕微蛋白尿的患者,并不推薦腎臟穿刺活檢。因而患者在進行實驗室檢查后,排除繼發的因素就可以診斷為腎性血尿[5]。腎性血尿在祖國醫學中屬“尿血”“溲血”范疇。“血尿”的病名最早見于《金匱要略·五臟風寒積聚病》,書中記載有“熱在下焦者則尿血,亦令秘淋不通”。腎性血尿的主要病因為脾腎兩虛,熱灼血絡,脈絡瘀阻。本病與多種致病因素有關,其中瘀血、濕熱、腎虛為主因[5]。病理基礎為本虛標實,本虛指腎陰虧虛,腎絡受損,陰虛火熱,相火妄動,熱傷血絡而引起血從尿出,或脾腎陽虛,溫煦失司,不能溫暖及統攝血液而致血溢于脈外;標實指外感表邪,主要有風、濕、熱、火等因素,其中尤以風邪合并他病為主,風熱毒邪為主要病因病機,風熱犯肺,腎為肺之子,母病及子,從而影響到腎,風熱傷灼脈絡,血液從脈中溢出[7]。外感風熱或濕熱毒邪等外邪,客于下焦,使膀胱血絡受損,或久病,熱病導致陰虛火旺,虛火妄動,使血絡受損而致血尿[8]。相關聯的臟腑有脾、肝、肺,脾為血液化生之源,肝為血液貯藏之器,血液輸布于肺,周而復始地運行全身。隨著疾病進展,一部分肉眼血尿或持續鏡下血尿的患者可出現蛋白尿、身體水腫、血壓升高或腎功能進行性減退等癥狀。西醫治療腎性血尿僅以對癥治療為主,尚無特別有效的治療方法;而我國傳統中醫藥治療腎性血尿卻具有獨到之處[9]。腎性血尿進展較為緩慢,可以在外感、勞累、飲食不當等的刺激下加重,故癥狀較輕時應及時防護及治療,可以達到“治未病”的效果[10]。扶正止血法治療腎性血尿尤以本虛為主證者療效顯著。止血方是筆者導師經過多年臨床實踐,不斷探索研究,在實踐中總結出來的治療腎性血尿的良方,藥物組成主要有太子參、地黃、山茱萸、牡丹皮、茯苓、牛膝、女貞子、墨旱蓮、蒲黃炭、白術、三七粉、黃芪、白茅根、鱉甲、小薊、仙鶴草、地榆、海螵蛸。全方以六味地黃丸為基礎方,在其基礎上進行加減,達到補益脾腎、益氣養陰、涼血止血的目的。陰虛火旺及氣虛不攝,既是引起出血的病理因素,也是出血所導致的結果。方藥中黃芪補氣健脾,利尿消腫,對于肺脾氣虛不固之尿血具有良效,現代藥理研究表明,黃芪在腎臟病治療過程中具有調節免疫、改善細胞代謝的作用,對血液的流變學、血液的動力學具有影響[11];太子參亦可補氣健脾,屬于補氣藥中的清補之品,與黃芪聯用,可提高機體抵抗力,加強免疫功能;益氣養陰為治療腎性血尿的根本大法[12],生地黃具有清熱滋陰,涼血的功效;牛膝補肝腎,強筋骨,利水通淋;山萸肉養肝澀精,兩藥合用共奏補腎益精之效;鱉甲歸脾腎經,滋陰清熱,現代藥理研究表明,鱉甲可增強免疫功能,促進造血;仙鶴草收斂固澀,補虛;海螵蛸為收斂止血之藥,兩藥共用,可達到收斂止血的目的;白茅根、地榆、小薊涼血止血,利尿通淋,佐以蒲黃炭止血化瘀利尿;出血之后,若血液未能及時排出體外,蓄積體內而成瘀血,瘀血又會阻止新血的生長和氣血的正常運行,從而導致反復出血,難以止住。腎性血尿一般會有瘀血存在,故在治療血尿時不能見血止血,大量使用收澀止血的中藥,以致血瘀存內,從而引起出血加重,應在止血的同時采取活血[13],故需配合具有清熱涼血、活血祛瘀功效的牡丹皮,以達“涼血而不留瘀血,活血而不動血”的目的;血尿的治療一般分為補虛和祛邪,協調好二者為治療的重要環節,血尿無論虛實,屬于離經之血的范疇,會存在瘀血,頑固性血尿,尿血不止者,血不循經而瘀血存內,應當化瘀止血,需選用活血與止血功效兼有的藥物[14]。三七既可止血又可活血,為治療瘀血諸證之佳品,有研究表明三七中的三七總皂苷有抗凝、抗血小板聚集的作用,可增強纖維蛋白的溶解,進而阻止血栓形成[15]。女貞子補益肝腎;旱蓮草涼血止血;兩藥合用為二至丸,具有補養肝腎,滋陰養血之用。茯苓利水滲濕,味甘而淡,甘能補,淡能滲,利而不猛,補而不膩,藥性平和,既能祛邪,又可以扶助正氣;白術歸脾胃經,補氣健脾,利水,為補氣健脾之第一要藥,其作用與黃芪相似而力稍遜,兩藥合用補脾去濕,祛除血尿中的濕邪。全方在補腎益氣養陰的基礎上進行止血,標本兼顧,在臨床上每獲良效,不失為治療腎性血尿的好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