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 法國人的靈魂家園

本報駐法國特約記者　姚蒙

巴黎圣母院的一把大火，讓全世界為之揪心。巴黎圣母院，這個名詞有著強烈的象征性，對法國人的意義更是非同一般。它的建筑本身，也是世界建筑文化的瑰寶。在巴黎圣母院發生過的故事，它所經歷的800多年滄桑變幻，值得世人永久回味。

近200年才建成

巴黎圣母院是經典的哥特式建筑，代表歐洲天主教的崇高威望，更象征著文學、藝術與人們的集體想象。每年多達1400萬人從世界各地來這里游覽、朝圣。

“人們用了近200年才建成的巴黎圣母院，卻在幾個小時里灰飛煙滅。”《巴黎人報》發出如此感嘆。1163年，亦即中國南宋宋孝宗在位時期，巴黎圣母院就已開始動工：蘇利大主教要為中世紀歐洲大都市巴黎5萬人口修建當時超大的“法國式”大教堂。這座教堂近130米長，48米寬，高度更達69米，讓當時普遍只有一層低矮住房的居民目瞪口呆。當時國王路易七世需要用宏大的教堂來與英國國王展開實力競爭。

整整建了180多年，人們才在巴黎塞納河上西岱島建起一個令人仰望的大教堂——巴黎圣母院：正面兩個高高的鐘樓、教堂三面有三個直徑超過13米的玫瑰花形大圓窗、窗子上安裝繪滿圣經人物與故事的彩色玻璃、里里外外到處可見的眾多雕像，這些都讓人嘆為觀止。而教堂內部的空間向上拓展竟達43米、整個教堂用75根石柱撐起，內部空間達到4800平方米，可以同時容納9000人，規模之大非常罕見。

圣母院穹頂以下用上好的橡木做第一層屋頂構架，一共用了21公頃森林的1300棵樹。教堂的木制屋頂也因此被稱為“圣母院森林”。當然，這樣的木制屋頂構架很易著火，其歷經800多年保留至今堪稱“奇跡”。但原本構成圣母院文化遺產一部分的木頭架構在這次火災中全部燒毀。

13－14世紀作為工程奇跡的巴黎圣母院是中世紀工程技術發展的結晶：人們用柱子而不是墻壁作為教堂整體的支撐，加上使用尖形六分拱頂、三聯拱廊、外加一連串的扶垛，使教堂可以建得輕盈、高聳。

但這也是人們宗教觀念的反映：在公元千年來臨、十字軍戰火燃起之際，人們相信末日審判即將來臨，天堂的無比美好應該反映在教堂的無比美好之中。于是輕盈飛升的雕像、高聳入云的建筑、透過彩色玻璃射入的五彩光線、充滿回響的管風琴與贊美詩，都成為當時人們的精神支柱與審美享受。巴黎圣母院由此成為一種新建筑的標志，這種建筑樣式從巴黎為中心的國王直屬領地法蘭西島（現在的巴黎大區）流傳到全法國與全歐洲，這就是著名的哥特式建筑之起源（“哥特式”一詞是文藝復興時期新建筑大師們為貶低這種“法蘭西式”建筑而發明的蔑稱）。

見證滄桑歷史

除了其早期哥特式建筑的鮮明特點外，巴黎圣母院還在基督教世界里享有崇高的宗教地位：法國國王路易九世1239年從東羅馬帝國皇帝手中用錢交換到幾樣重要圣物：耶穌受難時頭上戴的荊棘冠、耶穌十字架的一部分以及刺死耶穌的長矛碎塊。這位多次參加十字軍東征、建立了法蘭西王國司法制度的虔誠國王，把這些圣物保留在巴黎圣母院，從而大大提升了巴黎與巴黎圣母院在基督教世界中的地位，他本人死后也被羅馬教廷封為圣人。從此以后，巴黎與巴黎大主教駐地的巴黎圣母院之圣地地位保留至今。

每當法國、巴黎發生重大事件時，巴黎圣母院的鐘聲總是伴隨著人們的喜怒悲歡。巴黎圣母院見證了法蘭西從王國到共和國一系列重大歷史事件：英法百年戰爭期間，查理七世在這里慶祝巴黎與法國的收復；圣女貞德在這里被封為圣人；隨后，弗朗索瓦二世、亨利四世的婚禮在此舉行。到了法國大革命時期，巴黎圣母院成了反神權、反宗教、反君主之革命者的革命對象，被大肆破壞后變為“理性神殿”。直到拿破侖掌權后圣母院才恢復天主教大教堂的地位：拿破侖在里面加冕當上法蘭西帝國的皇帝，其兒子也在里面受洗禮；拿破侖三世皇帝在里面舉行婚禮。從第三共和國起，歷屆法國總統的葬禮也都在巴黎圣母院舉行。而當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時，戴高樂將軍也在巴黎圣母院舉行勝利慶祝儀式。

文學藝術創作源泉

正是由于其豐富的歷史文化色彩，巴黎圣母院也成為文學家與藝術家的創作源泉：雨果小說《巴黎圣母院》在暢銷世界各國的同時，也讓艾斯米拉達、鐘樓怪人卡西莫多的故事與形象進入人們的腦海。“艾斯米拉達在巴黎圣母院前的廣場上哭泣，數以千計的人與她一起哭泣，因為大火正在巴黎圣母院燃燒。”4月16日的《巴黎人報》這樣寫道。

巴黎圣母院成為人們藝術想象的對象，成為各國游客必到的地方。人們欣賞建筑、回味歷史、祈禱、想象故事，巴黎圣母院具有一種神秘性與吸引力。

天有不測風云，在二戰中未傷毫發的巴黎圣母院，此次卻因翻修而突遭重大火災。但震驚與悲傷之余，法國人已開始準備重建了。幸運的是，因為消防人員專業素質高與專家指揮得力，火災沒有危及巴黎圣母院的基礎結構，里面重要的雕像雕塑、祭臺及后面的金色十字架等均保存完好。在上層木制屋頂結構被大火焚毀的同時，消防人員控制住了圣母院里穹頂下的空間未遭大火，這為重建奠定良好基礎。

馬克龍總統周二晚對全國發表講話，指出：“我們要重建一個更美的巴黎圣母院，我希望從現在起的5年里完成。”這是一個好消息，因為人們希望盡早看到一個修復如初的巴黎圣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