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望，這沸騰的藍

夢璇

1

沉默的是潛隱著的礁石、水草。

不甘沉默的是，同樣隱著的魚群，它們極力扇動著風。

眼前，這沸騰的藍就是最好的明證：白云在高處清淡，海鷗在遠處低鳴，海在風的想象中，深了、闊了。

每次仰望，那洶涌而來的波濤，都讓人感到內心的顫栗和前路的陡峭。

當每一朵浪花賦予了寓意，一個貝殼在岸邊傾聽：那魚群千轉萬轉的呼喊。

還有：呼喊中，千轉萬轉的回聲1

2

用時光的手，把一片海域搬到了紙上，那些死了的魂，立刻活了。

它們開始出現在：悄然升起的黎明或悄然落下的黃昏里。帆船和飛鳥的倒影，用夢境記錄每一片濤聲，風輕輕地吹過來，風又輕輕地吹過去。

海在時光里多么自由。

那疾馳而過的白鷺，在天空多么自由，那些活了的魂，它們此時在海里，也是多么的自由。只不過，這沸騰的藍，仿佛比孤獨更耗盡它們的一生。

3

漸漸淡忘吧，這只是一場夢境。

石頭和白鷺從來沒有走失。只不過，在這沸騰的喧囂中，石頭選擇了沉默：“你要了解我，就請進入一塊石頭。”

白鷺選擇了呼喊：“你要了解我，就請進入同一片天空。”

流水經過風聲，巨浪淹沒了沉默和呼喊。

時光轉贈給大海，大海又轉贈給石頭和白鷺。

生命的旅途終究是陌生的。它們，和我們一樣，或將陷入塵埃，或將直抵長空。

4

到處都是美的。天快暗了，眼前的水源源不斷地涌來。

我無法在這片沸騰的藍里抽身。

浪花是美的。它們靜了動了，留下的都是煙波自由的氣息。

看不見的石頭，是美的。沉郁也好，悲憫也好，它們從來沒有說過放棄。

遠處低吟的飛鳥，是美的。它們的鳴叫，懷著對塵世低微的愛，讓人心生暖意。

迎風的帆船是美的。它們經過的苦難都是這樣描述：每一次驚心動魄的背后。藏著的都是驚喜——

風一直在吹，往返于這樣的人世，那些紙上的美，我從未試著用手指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