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事之相

黃佟佟

我喜歡看紀錄片，尤其心情不好的時候，看紀錄片有舒緩焦慮的功效。

最近看到的最舒緩焦慮的是騰訊推出的《我的時代和我》，該片采訪最能代表這個時代的各個圈層的人物，用幾個月的時間追拍一個人，呈現名人自然的生活化的狀態。它不同于綜藝節目那種做出來的真實，而是真的生活，每個人有真的難處。

哪怕幸運如易烊千璽，也有他的焦慮與不安。作為一個普通觀眾，我在鏡頭中讀到的易烊千璽從頭至尾都是緊繃的、不自信的、排斥的。他很少笑，也幾乎不與人講話。他年少成名，卻依然身處迷茫。就像他的表演老師說的，他現在需要做到放松和自信，才會有更好的表現。

周身沒有缺點的楊紫瓊，在香港謀生也不易。她與袁和平聚頭吃飯（他們曾是20 世紀90 年代香港電影黃金盛世的參與者），談論最多的還是現在電影市場變化太快，有點白頭宮女說玄宗的味道。“世道變了，香港電影行業不是以前的味道了……以前30萬美元拍一部戲，現在300 萬美元拍一部。”楊紫瓊不無失落地說，那個年代，只有成龍、周潤發、李連杰，來來回回就那幾個人，現在不一樣了，有幾個冰冰，有子怡、黃曉明……

人人都以為楊麗萍是花中仙子，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姐姐，但她其實日夜奔忙在各地的演出上。她的舞蹈大劇《平潭印象》演出在即，可是燈光出問題，場務出問題，舞蹈演員們練了一年還是“手藝活不行”，哪哪都不順。一輩子追求完美的孔雀公主也不能淡定了，非常抓狂，對著鏡頭發怒：“心情很差，不要再拍了！”坦白地說，看《我的時代和我》是一次蠻治愈的過程。因為你終于認識到，其實每個人，要生活在這個世界上，都是不容易的，每一種處境，每一種人生，都有其不堪與麻煩。

就算是這些擁有一切的名人，也有自己的尷尬，也有自己的痛苦，也有自己的失落，也有自己的弱點……原來，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是時代里最普通的人。

但是如果感受到此為止，你就不去多想了，那也枉費了編導們長達數月的追拍。

如果靜下心來，透過平常的生活和狀態，你再往里面看，就能看到許許多多讓人感嘆的東西——他們的個性是如何影響了他們的行為，他們的原生家庭是如何帶給他們印記，而究竟是哪些優點讓他們成為特別的人？

易烊千璽的努力，楊紫瓊的拼命，楊麗萍的追求完美，才是他們真正的成事之相。

每一個成功，都不是沒有理由的。

要成為想象中的自己，不用太多的天才，只需要一直努力向前走，在櫛風沐雨之中磨煉靈魂，領悟大道，在紛雜的世事里把自己塑造成型。

（四月摘自2018 年8 月28 日《都市女報》，西米繪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