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女搶個夫

鮑宜龍

大清年間，倭寇侵邊。小孤山大寨主吳老七的女兒玉紅還沒有一個丈夫。其實山寨里數百口人，理應有年輕漂亮的人，可父女倆都想找一個遠離江湖的人過一輩子。吳老七想出一個笨點子，他選了四位武藝高強辦事穩妥的兄弟，到山下打聽，揀好的為女兒搶一個回來。

這天四人下山，見官路上來了一位年輕人，身高七尺左右，五官端正，腰懸一口劍，四人眼睛一亮，沖了上去，就將其拉住說：“小兄弟，得罪了，我家寨主有請。”那人一聽，急說自己有事，四人說：“寨主找你也是好事啊。”那人見四人那個陣勢，只好老老實實地跟他們一起上山。來到山寨，吳老七一看就中意，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那青年說自己是海洲城外人，姓白名叫天鵬，家中只有父母二人，準備參加鄉試。吳老七一聽還是文化人，急令擺酒。四人一聽說叫擺酒，知道吳老七這關過了。只要玉紅小姐再同意，他們任務就算完成了。這時只聽吳老七說：“白小哥，咱是大老粗，又是江湖人，今天我那四位兄弟請你來，是想你做我的女婿，我那女兒比神仙還要美十分，不知你同意不同意？”那白天鵬愣了半天說：“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一人也當不了家呀。”吳老七一聽，哈哈大笑說：“只要你同意，將來你父母那兒有我呢。”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吳老七剛起來，就有人來報說：“稟報寨主，海洲城外白家莊果真有個白天鵬，昨天外出未歸，家中正在找他呢。”吳老七一聽，點點頭說：“好，讓小姐與他見見面吧。只要小姐同意，就與他辦喜事。”

吃過早飯，白天鵬被帶到后廳，一見玉紅果真是人中之鳳！不由點點頭。玉紅呢，此時仔細看看，心中更是滿意。吳老七一看兩人都沒意見，大喜，當即傳令三天后為兩人辦喜事。土匪窩里辦喜事，無非是大魚大肉大酒和大鬧。等到送洞房時間，人們再找，剛剛還在酒席桌前勸酒的新郎官突然不知去向！已經喝醉的吳老七一聽，趕緊叫人找，哪里還能找到？洞房花燭夜，新郎官跑了。玉紅哭哭啼啼好幾天，要不是丫鬟小青看得緊，說不定就撞墻自殺了呢。

一晃半月有余，這天早上，她起來到吳老七面前請過安后說：“爹，這夜我做了個夢，媽媽來看我，說叫我到東山天齊廟去替她還個愿，她就能保咱爺倆今生平安。”吳老七聽了一愣，女兒自小就沒下過山，她怎么知道東山有個天齊廟？看來真是亡妻托夢了。他就對四人說：“兄弟，這幾天玉紅心情不好，你們帶她下山散散心吧。”四人點頭稱是。

天齊廟離小孤山不遠，這天正是廟會。玉紅買好香資，看擠不到位置，就在廳前等候。這時過來一個和尚說：“女施主，是來進香許愿的？”玉紅點頭稱是。那和尚說：“東偏殿佛祖最靈，你可到那里進香。”玉紅到那兒一看，果真人不多，就挨到跟前。她點著香后，想起已故母親，邊哭泣邊磕起頭來。三個頭還沒有磕完，突然眼前一暗，身子不由飄飄下墜，頭一下子暈了……

站在玉紅身旁的丫鬟，一轉臉見玉紅不見了，慌忙出來告訴四個轎夫。四人當即找廟里住持，住持并不認賬，還叫出一群武僧與四人動起手來。丫鬟一見，趕緊放出信鴿。轉眼間，信鴿飛到山寨上空，那只老隼也追來，正在觀測的弟兄一見忙喊吳老七，吳老七拿過弓箭就射，那只隼一掉頭向海洲方向飛去。吳老七一看信鴿，得知女兒遇險。他邊叫人召集所有弟兄，邊自己快馬加鞭向天齊廟趕去……

再說玉紅，已經醒來，發覺自己掉進一個不大的地窖里。一抬頭，看見面前站著一個人，仔細一看，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白天鵬！“你……”玉紅話還沒說出，只見白天鵬一擺手，悄聲說：“別聲張，我帶你出去。”這時，只聽廟里傳出打斗聲。白天鵬躥上墻頭一望，見吳老七帶著數百弟兄已把和尚們團團圍住。剛想下去幫忙，就見吳老七賣個破綻，閃到和尚身后，一個劍指將他點倒在地。那些和尚一見住持被擒，都放下手中武器，被吳老七的人綁起來，可就在這時，大門外喊殺聲又起！

這時有人來報，大隊官兵殺來。吳老七一聽大驚，忙對和尚們說：“快點兒將我女兒放出，我們一起抗擊官兵，不然先將你們殺了。”住持和尚一聽，慌忙答應。吳老七剛要叫人松綁，就聽有人大喊：“不可！”隨著聲音，玉紅與白天鵬已經來到吳老七面前。吳老七一見白天鵬就怒罵道：“你小子為什么要逃跑？”白天鵬彎腰一禮說：“岳父大人息怒，有話今后再說，先把眼前事情處理了。”吳老七一聽白天鵬叫自己岳父，再看玉紅在他身后，就對白天鵬說：“玉紅是你救出的？好，我們拼死保你倆殺出，你一定要善待我女兒。”白天鵬點點頭說：“岳父大人放心，小婿一定聽您的。”話沒落音，只見他手一伸，吳老七直愣愣地站在那兒，驚慌地說：“你要干什么？為何點我穴道？”

這時只見白天鵬跳上高處，對還在發愣的小孤山嘍啰說：“我是大理寺捕快。受命來破婦女失蹤案。現在主犯和尚已經被你們捉住，只要你們從今往后放下刀劍，回家務農，我保證你們可以安居樂業！如果反抗，只有死路一條。至于吳寨主，是我的老岳父，我一定會替他向皇上求情的。”吳老七一聽，知道反抗也是徒勞的，就喊：“兄弟們，聽白捕快的話，放下武器吧。”眾嘍啰一聽吳老七發話，一個個都扔掉刀劍，一齊下山散去，吳老七與和尚們被押解到大理寺。

原來，白天鵬受命來破海洲城婦女失蹤案。那天他到天齊廟后，見玉紅也到了那里，就偷偷尾隨在后，發覺和尚與她說過話后，就到偏殿叫幾個婦女扮成燒香之人，引玉紅前去，然后用機關將玉紅翻掉進地宮。白天鵬捉住那個和尚一問，才得知住持和尚早被東瀛武士謀害，那些失蹤婦女就是被這倭寇假住持偷偷賣到海外的。于是白天鵬放出老隼調集官兵，自己進地宮救出玉紅……

白天鵬平了小孤山匪患與倭寇拐賣婦女大案，受到皇上嘉獎。白天鵬就為吳老七求情，說這倭寇和尚是吳老七捉住的，應算將功抵過，皇上答應將其釋放回家。

半年后，吳老七又在家里為玉紅辦了喜事。新婚之夜，玉紅問白天鵬，還跑不跑了？白天鵬說：“上次沒有你同意，我也不會跑，更不會立此大功。這次嘛……他笑嘻嘻地從身上摸出一紙公文，玉紅搶過一看，是大理寺同意白天鵬辭職的公文！玉紅一頭撲進白天鵬的懷里……

選自《民間傳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