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樹
煙霞,本來的意思是煙霧和云霞,后來被借代指山水。當然,用“煙霞”來指代的山水和普通的山水是不一樣的,有美麗、出塵等特殊的含義?!盁熛伎汀币簿陀脕硇稳菽切┘那樯剿?、超凡脫俗的雅士。
明朝萬歷年間,就有一位喜愛山水的小伙子,非常想成為一位流連山水之間的“煙霞之客”,他的名字叫徐弘祖,他給自己起了個號——霞客。對,他就是著名的地理學家、旅行家、文學家徐霞客。
少年立志
我們大概都被老師問過“你的理想是什么”“為什么讀書”之類的問題。曾經有一位在沈陽讀書的小同學,在同學們紛紛說“為做官而讀書”“為掙錢而讀書”的時候,他堅定地說出了“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的名言,他就是偉大的周恩來。后來,他為了這個理想奮斗了一生。
徐霞客也面對過同樣的問題。
徐家是江陰(今屬江蘇)的書香門第,家里藏書非常多,即便如此,也不能滿足徐霞客讀書的欲望。當地人常常會看到這樣的情景——一人手拿一本書,一少年搭訕:“哇,這本書好好耶!”對方常常會驕傲地說:“那當然!”少年貪婪地看著書:“我好想要?!睂Ψ狡财沧欤骸百I來不易?!庇谑?,少年脫下自己身上最值錢的外衣,用衣服換到了一本書。此類情景劇中的持書人每集一換,而脫衣少年總是那一個固定的演員——徐霞客。好在家里很富裕,徐霞客總是還有新衣服穿。
這樣癡迷讀書的學生,老師肯定會非常喜歡吧?事實卻并非如此。因為當別的同學專門為了科舉考試而讀書的時候,徐霞客卻在“博覽群書”,愛看課外書,尤其喜歡像《水經注》這樣的地理名著。而且,當老師問大家努力學習的目的和目標的時候,在同學們一片“考進士”“中舉人”的回答聲中,徐霞客同學的回答卓爾不群——大丈夫當朝碧海而暮蒼梧!
朝碧海而暮蒼梧,可以理解為活在“碧?!薄吧n梧”之間,也可以把“碧?!焙汀吧n梧”看成兩個遙遠神秘的地方,“碧?!痹跂|,“蒼梧”在西。他志在祖國大地,也就是想滿世界溜達——為了自己的理想,他也奮斗了一生。
父母支持
在當時,徐霞客走遍世界做個“背包客”的志向是與身邊的環境格格不入的,有這樣念頭的人,會普遍被當作“怪物”,好在他的父母非常支持他。
《明朝那些事兒》里講述過這樣一個故事:在進京趕考的路上,唐伯虎和徐經兩位同學相遇了。二人很投緣。徐經同學問學霸唐伯虎:“今年能考啥題目?”唐伯虎毫不隱瞞地表達了自己的看法,而徐經同學出于崇拜認真地按照學霸的預測進行了準備。結果,兩位同學因為“知道”題目而成績拔尖兒,也因為被舉報“知道”題目而被終生禁考。從此,失意的唐伯虎漂泊江湖,氣憤的徐經回家留了一條家訓——咱家孩子不當官兒。
徐經的曾孫子就是徐霞客的父親。所以當親友們勸導徐爸爸管好“怪孩子”徐霞客的時候,徐爸爸說:“不屑于功名之教,不拘于圣人之言。”意思是說,我們不為了博取功名而讀書,我們也不僅僅按圣人的訓誡去做人?;丶抑?,徐爸爸把兒子喊到身前,深沉地說:“孩子呀,我看你的面相,滿臉煙霞之氣,當壯游四方啊!”
“不拘于圣人之言”,不是說就不拿圣人說的話當回事兒,恰恰相反,飽讀詩書的徐霞客非常有教養。父親去世后,母親勸他出去游歷,實現自己的抱負。徐霞客說:“孔子云:父母在,不遠游?!毙鞁寢屢宦?,氣不打一處來,拉著兒子的手就奔家對面的小山坡而去。兩個來回之后,一溜兒小跑的徐媽媽把兒子遠遠落在身后。站定了之后,徐媽媽深情地看著兒子:“孩子,你看媽身體多棒!你快去實現自己的理想吧!”
于是,22歲的徐霞客出發了。
堅忍不拔
徐霞客的游歷和我們普通人的旅游不一樣。他的旅游是探險,要常常走前人未走過的道路,在危險的山林中,一不小心就會沒命,受傷更是常事兒,甚至還可能被強盜打劫得身無分文。
他發現了很多古人未見的奇景,“五岳歸來不看山,黃山歸來不看岳”就是他的名言。他的旅游是對地理科學的求證,糾正了很多歷史、地理古籍中的謬誤。比如他對水道流速的判斷——“路程越短、水流越急”,成為地理學上的著名論斷。再比如,他考察500多個溶洞巖洞后,判斷“巖洞是水流常年長期沖刷侵蝕而形成的,鐘乳石是含鈣高的水滴滴落形成的”,這一論斷比歐洲科學家早了150多年。
51歲的時候,徐霞客遠游至云南麗江,因病不能走路了,就留在那里寫作。四年后,病情愈重,被送回老家江陰,第二年去世。為了“大丈夫當朝碧海而暮蒼梧”的志向,他行走了一生,寫作了一生,奮斗了一生。
徐霞客一生的足跡遍及現在行政區劃的21個省、市、自治區,“達人所之未達,探人所之未知”。在山脈、水道、地質和地貌等方面的調查和研究都取得了超越前人的成就。
他的游記被后人整理成《徐霞客游記》,這本書既是系統考察祖國地貌地質的地理名著,又是描繪華夏風景資源的旅游典籍,也是雋秀華美的文學巨作。 (責任編輯 趙艷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