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山汪古部族考

孫琪

摘要：汪古一名始于遼金，遼時稱為陰山室韋和陰山韃靼，金時稱白韃靼，在史籍中又作汪古惕、甕古、王孤等多種不同的譯寫。《新元史·阿剌兀思剔吉忽里傳》載：“汪古部乃白達達十五部之一。本為布而古特，亦曰貝而忽特，遼人稱為烏而古，屢降屢叛，后為金人所撫，屬西北路招討司。大定后，北族（即蒙古）漸強，金塹山為界，以限南北，烏而古有帳四千，居界垣之沖要，屏蔽山后諸州。蒙古謂長城曰盎古，又訛為汪古[1]；又有，汪古的名字源于甕袞，“甕袞蒙古語神也”[2]。《朔平府志》載：“神山在歸化城北四十里”[3]，所指應刻是我們今天呼和浩特以北大青山之“蜈蚣壩”。

關鍵詞：陰山；汪古部

從史料的記載來看，汪古部族是回鶻失敗之時被唐朝驅散后從新疆一帶遷徙到陰山地區(qū)一支古老的民族，其民族成分比較復雜，是由雁門北上的沙陀人和金初釋放的回鶻人等其它一些流散的民族組成。可分為：天德軍豐州汪古、凈州天山馬氏汪古、錫拉木倫河流域耶律氏汪古、云中趙氏汪古四大部族。都屬突厥語系。在這四大部族當中，天德軍豐州汪古是陰山南北部的主體部族。從金代末年開始，其首領阿刺兀思剔吉忽里帶領部族為金朝守護著北方邊界——金界壕，以抵御蒙古、乃蠻、克烈蒙古諸部落的侵擾，主要扼守金界壕的西段。《金史·地里志》載，這段金界壕“經(jīng)臨潢、金山、跨慶、桓、撫、昌、凈州之北，出天山外，包東勝，接西夏”[4]即今四子王旗、達茂旗，武川縣一帶。《元史》載：“金源氏塹山為界，以限南北，阿剌兀思剔吉忽里以一軍守其沖要”[5]。說的就是汪古部首領阿剌兀思剔吉忽里率部族為金朝守衛(wèi)大青山以北金界壕的事。

十三世紀初，蒙古成吉思汗統(tǒng)一大漠南北各部時，汪古部首領阿剌兀思剔吉忽里與成吉思汗結成聯(lián)盟，攻滅乃蠻部。使蒙古贏得最終勝利，統(tǒng)一了漠北各部落。由于汪古部在這場戰(zhàn)急中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因此成吉思汗與汪古部首領約世婚，敦交友之好。而汪古部繼弘吉剌、亦乞剔思部之后，成為蒙古黃金家族的又一姻族成員。成吉思汗在1206年建立大蒙古國后，在“授同開國有功者”九十五千戶時，授封汪古部阿剌兀思剔吉忽里五千戶，并與之結為世姻，將三女兒阿剌海別吉公主賜嫁給阿剌兀思剔吉忽里的幼子孛要合。《元史》載：“公主明睿有智略，車駕征伐四出，嘗使留守，軍國大事，諮稟而后行，師出無內顧之憂，公主之力居多”[6]。后成吉思汗封其女為“監(jiān)國公主”，統(tǒng)領今內蒙古中西部黃河以北地區(qū)。上世紀70年代在大青山北武川縣東土城發(fā)現(xiàn)的監(jiān)國公主銅印就是有力的佐證。印近正方形，長10.8厘米，寬10.7厘米，通紐高6.3厘米，體厚約1厘米，重2.8斤，黃銅質。印背面有臺級一層，長方形直紐，頂端刻一“上”字，下鑿刻一“王”字。印文為陽刻篆體九山疊文，三行十四字。為“監(jiān)國公主行宣差河北都總管之印”[7]。

1211年，成吉思汗率大軍南下，汪古部阿剌兀思剔吉忽里將所守的關口烏沙堡交給了成吉思汗所率東翼軍。蒙古軍隊并以他為向導，南出金界壕大舉侵金。蒙古右翼軍在成吉思汗諸子術赤、察合臺、窩闊臺率領下，由汪古部駐守的金界壕入境由白道翻越大青山，分別襲取了云內、東勝、豐州、凈州、朔州和武州，蒙古軍隊在掠取大量財物后撤回北方。

金朝因汪古部的背棄，致使在戰(zhàn)爭中失利，于是金朝派密使殺死了阿剌兀思剔吉忽里。從此汪古部的繼承者與金朝決裂，舉部歸附了蒙古，其駐地也就納入了蒙古汗國的版圖。汪古部在以后蒙古的征西夏、平宋朝及遠征西歐的戰(zhàn)爭中，一直跟隨蒙古軍作戰(zhàn)，為蒙古的統(tǒng)一全國作出了一定的貢獻。所以，汪古部在陰山前后仍然保留著原有的領地和居民，世世代代賜爵封王，享受著崇高的榮譽，有元一代而不衰之譽。根據(jù)史書記載，汪古部的首領們先后被封為北平王、高唐王，謚忠武。孛要合首繼北平王，死后追謚為高唐武毅王和趙武毅王，有的是襲封。成吉思汗為了利用相繼歸順降附他的各部首領，一方面保留了他們的領地和居民，另一方面“仍約世婚，敦交友之好，號安達忽答”[8]。汪古部正是享受這種崇高榮譽的特殊待遇，代代為元朝皇帝的“帝婿”。根據(jù)史料和《元史·諸公主表》[9]所載，元朝皇帝公主嫁于汪古部諸王為妻者有16位之多，其中阿剌海別吉最為著名。她嫁到汪古部后，興建了敖倫蘇木古城，弘揚景教、傳播福音，對西方文化和貿(mào)易往來起到了重大的歷史推動作用。阿剌海別吉是蒙古歷史上著名的巾幗英雄，對大元蒙古文化增添了色彩，阿剌海別吉集蒙古女性的賢淑、溫柔和美麗一身，終其一生做到了“母儀天下，相夫教子”，道德楷模，對于大元蒙古的繁榮和昌盛作出了不可磨滅的歷史貢獻。

孛要合死后，被追封為趙王。終元一代，汪古部首領世代封王。其統(tǒng)治中心是黑水新城（敖倫蘇木城現(xiàn)包頭達茂旗境內），相當于相國府。政治上為元朝的統(tǒng)一起到一定作用；經(jīng)濟上，開發(fā)草原繁榮陰山南北經(jīng)濟，在其領地之一的豐州設“勸農(nóng)事”管天山（大青山），集寧是“互市”榷場。汪古部人吸收和發(fā)展了中原手工業(yè)技術，鑄鐵制陶業(yè)。宗教文化方面，最早與歐洲聯(lián)系，為溝通中西文化作出了貢獻。而阿剌海別吉“夫死，遂自領汪古部事”，可見阿剌海別吉依然是汪古部的代表人物，她不僅掌管汪古部政事，還可以降懿旨任命今山西、河北等地的官員。如拖雷監(jiān)國時，阿剌海別吉還有權任命王楫行省事于中都，據(jù)《元史·王楫傳》載，“戊子，奉監(jiān)國公主命，領省中都”[10]可以看出，監(jiān)國公主所管的范圍，已遠遠超出了汪古部東部，其權限已遠及河北、山西等地。

元朝滅亡后，汪古國降明，趙王城被毀，汪古人流入新疆和西域等地。結束了他的使命。

汪古部人從唐朝末年自西向東遷來，到明朝初年逐步消亡，在遼、金、元三代漫長的五百年間，汪古部人在今之大青山區(qū)生息，繁衍、成為這里的居民和主人，和青山草原的各民族共同繁榮和發(fā)展，留下了不河磨滅的歷史印記。

參考文獻：

[1]柯劭忞 新元史卷一一六·列傳第十三·阿刺兀思剔吉忽里、巴而術阿而忒的斤都護傳。

[2]綏遠通志館 綏遠通志稿卷三·山脈、內蒙古人民出版社。

[3]劉士銘 朔平府志卷三·方輿山川·雍正十一年刻本。

[4]脫脫等 金史卷二十四·志第五·地理上，中華書局。

[5]柯劭忞 新元史·阿剌兀思剔吉忽里傳。

[6]閻復 附馬高唐忠獻王碑·元文類第二十三卷，商務印書館。

[7]丁學蕓 監(jiān)國公主銅印與汪古部遺存、內蒙古文物考古。

[8]閻復 附馬高唐忠獻王碑·元文類第二十三卷，商務印書館。

[9]宋濂 卷一百九·表第四·諸公主表

[10]元史 烈傳·卷四十·王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