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趣食花

陳樹慶

夏秋，各種花兒盛開，芬芳而美麗，點綴繽紛的生活。同時，也是花兒繽紛入席，化為餐桌上一道道珍饈美味的時節，吃在口中酥綿，鮮嫩清甜，別有風味。

黃花菜，色彩艷麗可供人觀賞，也是百花中唯一可食用的花卉。黃花菜作為菜食佐料，雖說只是烹調時摻上幾根，可那股香味卻是只能意會不好言語的。進入夏季，黃花菜進入盛花期，葉叢中會抽出長長的花葶，漏斗形的金黃色的花一朵朵開在花葶頂端。金黃色的花蕾，未開放之際形狀仿若金針，人們又給黃花菜取了個頗有神韻的名字——金針菜。采摘回來的黃花菜，洗凈放在鍋上蒸下，然后放在陽光下曬。曬三兩天，干了，用塑料袋裝起來，年節時可作為燒雞燒肉的配料，其味鮮美，獨具風味，是最為難得的美味。

五黃六月爛韭菜，到了夏秋，韭菜就老了，口味和營養價值大打折扣。韭菜老了沒人吃，干脆就不割了，留著它長韭薹。生出的白色花簇，在欲開未開時采摘，磨碎腌制成醬食用。做好的韭花醬，吃上一年也不壞。

南瓜花是鄉村的魂。恬靜清幽的早晨，母親踏著晨露到村頭的菜地里摘南瓜花。蕩漾在綠海里的南瓜花，宛如一張潔凈明麗的臉龐。南瓜秧上，花開的繁繁疊疊，一朵朵就像橘黃色的小喇叭，深黃色的花蕾，淺黃色的花瓣，一朵朵地采，采滿一大竹籃子的南瓜花。用清水把南瓜花洗凈，一枝枝放好。往盆里舀上面粉，往里面打上幾個雞蛋，倒上水稀稀地和勻，然后往鍋里倒上少許的油，燒熱，把南瓜花一枝枝沾上面，放到油里煎。不一會兒，一個個金黃色的油煎南瓜花就做好了。聞著香香的煎南瓜花味兒，吃到嘴里，煎南瓜花有股淡淡的花香，酥脆可口。黃黃的花粉與面粉糅合到一起，有股甜絲絲的味道兒，真是人間少有的美味兒。

母親采南瓜花從菜地里回來時，還會偶爾從村后的池塘里摘幾朵荷花，給我們做色澤金黃的油炸荷花酥。白色荷花瓣洗凈曬干后，母親小心翼翼地在那花瓣上抹上一層豆沙餡對折疊起，在打好的蛋液里蘸一下，隨后放進油鍋里炸至金黃，撈出后擺放在盤子中再撒上一小把白糖。簡單的原料經過母親的錦心慧手后，變成了一盤美味的荷花酥，芳香四溢，品嘗后，滿口生香。

鮮花入饌，古已有之。詩人屈原《離騷》中就有“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的詩句。作為日常鮮花當菜蔬食用，吃得最多的是韭花醬、南瓜花、黃花菜。清晨推開院門，提個小竹籃子，去到綠茵茵的菜園里，呼吸著水靈靈的空氣，采一把花瓣上帶著田間露水的花兒，細細端詳新鮮可愛的花兒，是鄉間晨曲中透明的花語。

兒時食花的點點趣事，伴隨童年繽紛綻放的花朵，長存童年的時光里，母親指尖處永遠溫存著花的香氣，她不僅使餐桌上的飯菜增添了營養與雅致，更讓我學會了用一顆詩意優雅的心去品味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