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武

以前說起大慶,津津樂道的是石油,現在說起大慶,美不勝收的是百湖。百湖之城名揚海內外,百湖美景令人嘆為觀止。當車駛出哈大高速,進入大慶市區,首先映入人們眼簾的不是高樓大廈,而是大片的濕地和翱翔的水鳥。84萬公頃的草原、64萬公頃的濕地、32萬公頃的自然淡水,形成了大慶獨具特色的草原、濕地風光。
當年,那場轟轟烈烈的石油大會戰,驚天地,泣鬼神。以鐵人王進喜為代表的石油工人,“北風當電扇,大雪當炒面”,“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人拉肩扛運鉆機,臉盆端水保開鉆”,把貧油的帽子甩進了太平洋,給共和國的肌體里注進了滾滾能源。五十年的風霜雪雨,挺起了石油工業的半壁江山;一曲《我為祖國獻石油》,唱響了幾代人的豪邁;大慶精神,鐵人精神,激勵著大慶人開拓進取,勇攀高峰,留下了一串串堅實的腳印……
那時,人們忙著突擊會戰,打井采油,無暇顧及身邊的景致。據有關部門統計,大慶有名有姓的湖泊就有284個,最大水面面積1101km2,最大蓄水量21.33億m3。按照專家的說法,實際上,這些湖泊都來自于一個大湖。遠古時代,甚至在人類沒有出現的時候,今天的大慶地區和鄰近的一些地方,都被一個大湖所覆蓋。滄海桑田,地殼慢慢升高,湖水慢慢地排出去了,但低洼的地方仍然可以存水,就變成了湖泊。今天的石油,就是當初大湖生物的遺存。我們知道,大慶最好的儲油區——大慶長垣,實際上就是當初大湖湖水的出入口。它東西寬20多公里,南北長100多公里,是今天大慶東西干線公路之間,從北面的喇嘛甸油田到南面的葡萄花油田所含區域。地下孕育了黑色的油流,地上留下了星羅棋布的湖泊。
沒有湖,就沒有石油,沒有石油,就沒有百湖之城,石油與湖,密不可分。
碧綠湖原名叫畢里泡,為啥叫畢里泡,無從考證。這“畢里”,是一個人的名字還是從蒙語或者滿語譯過來的外來語,也沒人知道。不過,碧綠湖就是從這個諧音轉化來的,還真挺好聽,也顯得有文化。
碧綠湖原來就是個天然的泡沼,面積不大,蘆葦叢生,鷗鳥成群,春去冬來,花開花落,也不被人們注意。所在的區域叫八百坰,是鉆井工人的大本營,鐵人王進喜就是在這里帶領著他的井隊,四面出擊,鉆井采油,為美如畫的錦繡江山輸送能源的。所以說,這里是鐵人的第二故鄉,是鐵人精神的發祥地。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一位當了領導干部的鉆工來這里視察,看見鉆井工人生活還挺清苦,就提議把畢里泡改造成養魚場,改善鉆工們的生活,得到了廣泛響應。到1984年,魚場已經擴建到一萬兩千畝。老鉆工們回憶,那時候,漁場的魚很多,每周都能分一次魚,一斤、二斤一條的魚多得是,三斤五斤的也有。水好,養得魚也好吃。后來,隨著城市的發展建設,漁場荒廢了,變成了排污泡,從水里打上來的魚都一股汽油味,不能吃了。
2003年,為徹底改造碧綠湖,有關部門實施碧綠湖引嫩工程,從杜爾伯特蒙古族自治縣境內的龍虎泡蓄水地,引嫩江水,經32公里換水渠道輸入碧綠湖。同時,將原來排入碧綠湖的生活污水全部截流,外排入西干渠。經過改造后的碧綠湖,已經成為鐵人公園的水上樂園,水清魚躍,楊柳依依,既有亭臺樓閣下的小橋流水,也有高樓簇擁著的綠樹環抱;既有蘆葦密集的淺水池塘,也有快艇飛馳的深水港灣;放眼望去,碧綠湖綠得純粹、綠得透徹、綠得讓人陶醉。
如今,碧綠湖不但水美,文化氛圍在大慶百湖中,也是最為濃厚的。碧綠湖詩社,聚集了大慶無數文人墨客,在這里吟詩作賦,寫字畫畫,弘揚大慶精神,鐵人精神。引碧綠湖上鐫刻的兩副對聯,作為見證。
其一
老會戰,不妨小憩歇歇腳
創業人,還請健身養養神
其二
亭風唱晚,鐵人偉業千秋頌
湖水吟歌,大慶精神萬古傳
在大慶百湖中,上過中央電視臺的有好幾個,但是,在一年之內,每天都能上中央電視臺的,只有陳家大院湖,這在全國也是獨一無二的。原因是,當年中央電視臺每天的新聞聯播片頭,就是陳家大院湖上的叢式井。一臺臺抽油機,鞠躬盡瘁,兢兢業業地工作著,像我們的石油工人,用鋼鐵的身姿,描繪著百湖之大美!
被人們稱作功勛井的大慶油田七排十一井,是鐵人王進喜帶領他的井隊打的第二口井,是當年大慶打的第一口冰上井,這口井就坐落在陳家大院泡上,后來修路,把它隔在了路東。鐵人的稱號,就是在那時叫響的。當時王進喜的腿傷得很嚴重,腫得像碗口那么粗。他忍著疼痛,拄著把鐵鍬,指揮生產,大家勸他休息,他不聽,還告訴隊友們,他受傷的事要保密,誰泄露出去就處分誰。領導得知后,把他送到薩爾圖人民醫院住院治療,當晚,他又跑回了井場。最后,決定把他送到距離大慶近二百公里的齊齊哈爾治療,以為離得遠,他不會跑了,誰知,兩天后,他又拄著雙拐坐火車跑回來了。
井打到700多米的時候,發生了井噴。液柱越噴越猛,越來越高,吼聲傳得老遠,一場大事故就要發生。為了制服井噴,王進喜顧不上腿傷,甩掉雙拐,跳進兩米深的泥漿池中,用身體攪拌泥漿。井噴制服了,可他的傷腿已血肉模糊,泥漿把他的手腳燒起了大泡。房東趙大娘感動得對住在他家的工人說:“我活了大半輩子,沒見過這么拼命的人,你們王隊長可真是個鐵人啊!”從此,“王鐵人”的名號就叫開了。當時的會戰工委敏銳地抓住這個典型,決定樹立王進喜為大慶會戰的第一個標兵,發出了“學習鐵人王進喜,人人做鐵人,為大會戰立功”的號召,一時間,一個學鐵人做鐵人的熱潮,在油田蓬蓬勃勃地開展起來。
現在,來到陳家大院湖,緬懷英雄,站在公園橋上,眺望湖上星羅棋布的“磕頭機”,拍張照片,留作永久的紀念。人們知道,這功勛井和陳家大院湖是密不可分的啊!
如今的陳家大院湖,居功不自傲。由于離居民區較遠,沒有被改造成休閑娛樂的景觀湖。然而,那一排排叢式井,就是最美麗、最獨特的景觀,那岸邊隨風搖曳的蘆葦,那坎坷不平的小路,使人想起了當年那場轟轟烈烈的石油大會戰,陳家大院湖,不就是大慶油田的縮影嗎?誰,敢小瞧它呢?!
這是個沒名沒姓的水泡子,至今人們仍然叫它無名湖。然而,它卻大大地有名。會戰初期,鐵人王進喜帶領鉆工們,就是在這里,破冰端水保開鉆,打完了1205隊來大慶的第一口油井。因此,這是一個功勛湖,它為石油會戰做出了特殊的貢獻!它是歷史的見證,它目睹了以鐵人王進喜為代表的石油工人為祖國獻石油,“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的大無畏的革命精神。所以,我們就叫它“鐵人湖”吧。
當年,鐵人帶領井隊從玉門來到大慶參加石油會戰,在馬家窯打第一口井,沒有吊車,他們人拉肩扛運鉆機,井架豎起來了,沒有水卻開不了鉆。那時,鐵人隊的鉆機是貝烏40型旋轉鉆,開鉆后需要大量的水配置泥漿循環,一口井需要四五十噸水。井場沒有水管線,到調度要罐車,要排三四天。鐵人大手一揮:端水開鉆!
著名鐵人專家、老會戰孫寶范,在《鐵人傳》中是這樣記述的:井場西邊2里多遠的地方有個大水泡子,凍了厚厚一層冰,工人們就鑿穿冰層,破冰取水,附近各屯子的老鄉也紛紛趕來支援……機關干部們也挑擔提桶參加到運水的行列。100多人組成了一支運水大軍,一盆盆,一桶桶,一擔擔……一條浩浩蕩蕩的運水長龍,在大草原上來來往往,川流不息。人流,也就是水流……清澈的湖水,倒進泥漿池、水池……經過一天一夜的奮戰,端了五十多噸水,足夠打井用了。
1960年4月14日,1205隊到大慶打的第一口井——薩55井開鉆。他們僅用5天零4個小時,就打完了這口井,創造了當時大慶鉆井速度的一個新紀錄。
如今,鐵人一口井已經成為社會主義教育基地,是我國重要的石油工業遺產,也是大慶精神鐵人精神的發源地,承載著寶貴的精神財富,對大慶具有特殊的歷史意義。現在,“鐵人第一口井”是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作為當年的見證者——鐵人湖,仍然默默地守護在它的旁邊,向來訪的人們述說著當年石油工人們“人拉肩扛運鉆機,破冰端水保開鉆”的轟轟烈烈的會戰故事……
東風湖原來叫東風泡,所屬薩爾圖區。據說,很早以前,這里是一片草原,每到春季,東風吹來,鶯飛草長,花香鳥語,牧人們就到這里放牛牧馬,旁邊的水泡子,成了人畜用水的領地。這地方水肥草美,怎么稱呼它呢?既然東風刮起的時候,春天就來了,就叫東風牛場吧,水泡子就跟著叫東風泡了。近年來經過改造,自然也叫湖了——東風湖。
石油大會戰開始后,有一支石油隊伍進入了東風牛場,他們在這里建起了一排排干打壘,職工宿舍、小賣部、學校、衛生所,一應俱全,形成了村落。名字叫東風村,這是沿用“東風牛場”名稱中的“東風”二字,牛場就變成了村。村子旁邊的水泡子叫東風泡。房屋雖然簡陋,也沒有影響人們在這里工作生活,生兒育女,培養后代。1964年,全國掀起了“工業學大慶”的高潮,為了安排各地前來參觀學習的人們,在東風湖對面建起了“干打壘”,起名為東風接待站,這就是后來的東風賓館的前身。
東風湖得天獨厚,位于大慶市的正中間。大慶五個行政區中,薩爾圖區是中心區,而東風湖又處于薩爾圖的中心地帶,老百姓叫這個地方是“肚臍眼兒”。改造后的東風湖,也沒有黎明湖萬寶湖那樣張揚,枯水的季節,變成了無數個小泡澤,到了雨季,就成了一片汪洋。設計者沒有刻意去改造它,而是隨著它的性子,稍加修飾,任其發展。因此,這里的蘆葦又高又密,水蔥粗大肥壯,野花肆意生長,野生的魚蝦種類繁多,野鴨成群,江鷗結隊,各種鳥兒在湖中自由地嬉戲。沒有游船,沒有摩托艇,連一條小舢板也沒有。人們現在開始喜歡原生態了,這東風湖就很原生態。在這繁華的城市中心,有這么一片野性十足的湖水,在全國的城市中,也很難找到的。
說東風湖不說城市森林,就等于沒說。因為東風湖旁的城市森林,是東風湖的姊妹,來東風湖游玩的人們,大多在這里午餐、休息。林因湖而豐腴,湖因林而秀美。城市森林總占地面積75公頃,林中建有大慶英烈紀念碑、果成寺、菩心湖等十幾個景點。有3500株老榆樹,14萬多株家榆、垂柳、樟子松、云杉等花木。這在全國城市中也是很少見的。
東風湖波瀾不驚,蘊含著博大精深的氣節,風吹蘆花,搖曳出歷史的滄桑,抽油機旁寫生的女孩,用畫筆描述著當年石油會戰的壯觀……
群英村有兩個湖,中七大路把它們分開,東邊的叫群英東湖,西邊的叫群英西湖。面積都不是很大,兩平方公里左右。說群英東湖,因為這里有轟轟烈烈的故事。
石油大會戰開始的時候,由于上的猛,四面八方的幾萬大軍匯集到松嫩平原,藍天一頂,荒原一片,住的問題擺在面前,成了生活上的主要矛盾。先來的一些人住大車店,住馬棚,住牛圈,住地窨子,后來的只有住帳篷了。春夏秋還好過,到了冬天,零下40度的嚴寒,要凍壞人的。會戰剛開始,非戰斗減員,很傷士氣的,當務之急是蓋房子。會戰工委下了死命令,不能凍壞一個人!然而,當時正是三年困難時期,如果蓋磚瓦房,60萬平方米的房子需要1.2億元,會戰資金的一半就沒了,根本不可能。怎樣又經濟,又能保證過冬。有關人員走村串戶調查研究,發現當地居民絕大部分的房子是用土打起來的,俗稱干打壘。施工簡單,造價低廉,看著土氣,卻很實用,冬暖夏涼。
于是,調查組請來了當地蓋房有經驗的老農民做指導,購買了一些木材做門窗,動員職工自己打草做房頂,于是一棟棟干打壘房子開始建成了。當時的油建指揮部在3排井附近,組織職工建設干打壘,他們沿著道路,一下子建成了65棟,其中不但有職工宿舍,還有食堂、辦公室、會議室、衛生所、浴池、小賣部,還修了一條“馬路”,形成的屯落,起名叫群英村。這是大慶會戰初期第一個干打壘村落,受到了廣泛關注。會戰指揮部在這里召開了現場會,請各個單位的負責人參觀,此后,干打壘建設形成了高潮。會戰指揮部動員全戰區開展了建筑“干打壘”會戰。上到部長、司局長、教授、專家,下到普通工人,上班奪油搞會戰,下班蓋“干打壘”再會戰。干部和工人的汗水,變成了一棟棟干打壘房屋。一位工人還寫了首詩,登在《戰報》上:“延安人人挖窯洞,今朝處處干打壘。革命精神輩輩傳,艱苦奮斗最光榮。”
典型是最有說服力的,很快,荒原上建起了一棟棟干打壘,也出現了許多“村”——友誼村、解放村、鐵人村、紅旗村、文化村、登峰村等等,一個個“村”,是大慶人的家。村的名字,也寄托著大慶人的理想。
隨著城市的發展,如今,群英村干打壘群已經消失,但你如果有機會來這里追尋當年大會戰的影子,群英東湖會對你慢慢地傾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