檳城：記憶從未沉沒過

惟念

01

吉隆坡飛往檳城的航班，延誤了兩小時才抵達。表盤的指針已經走過深夜12點，我焦急地在機場的出租車柜臺前排隊，擔心預定的青旅已停止營業，那我今晚只能露宿街頭。

幸運的是，空車很快來到，身穿制服的年輕司機幫我放好行李，禮貌而溫柔地提醒系好安全帶，便穩穩地朝著市中心駛去。

深夜的街道車輛寥寥，他從后視鏡中看到昏昏欲睡的我，率先打開了話匣子：“你從哪里來？”

“中國上海，你去過那兒嗎？”

他搖搖頭，有些靦腆：“只在電視上看過，那兒的夜景很美，樓又高又密。”

當我說出上海當前的居住人口已超過2500萬時，這位司機不可思議地感嘆道：“那滿大街都是人嗎？”

我被他的答案逗笑。

在我發呆的罅隙里，他將車停下，指了指閃爍的燈箱牌說：“瓦薩普青年旅社到了，祝你接下來的旅途愉快！”

02

翌日清晨早早醒來，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大名鼎鼎的愛情巷。沿途店鋪的招牌上，大多印著中英雙語的文字，五彩繽紛的顏色交織一起，加之高矮錯落斑駁的墻體，一瞬間我有些恍惚，像是回到了外公口中的那個下南洋時代。

早在1786年，英國殖民地便將檳城開發成遠東最早的商業中心，國外大量的勞工來此謀生，他們將故鄉的文化也一并帶來，所以形成了此地特殊的風土人情。2008年，檳城因其豐富的遺跡和多元的文化，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評為世界文化遺產。

饑腸轆轆的我，走進一間小小的餐廳，店員拿著菜單，用不標準中文向我問好。點了一份白咖啡和紅腸撈面后，我打量起這間不起眼的小店：食客坐得滿滿當當，人人怡然自得地吃著面前的美食。杯壁沁滿水珠的咖啡很快端來，濃郁醇香的口感讓我驚喜不已，轉頭對站在一邊的店員豎起大拇指。交談后得知，他們祖上是從潮汕遷移而來，如今已在這安家落戶，有時碰到國內來的游客，忍不住想多聊幾句，總覺得十分親切。

03

咖啡見底，我起身道別，想起來檳城前，朋友強力推薦的海南雞飯，便打開導航，期待滿滿地走過去。陽光強烈，我的襯衫很快濕透，當“伍秀澤海南雞飯”幾個大字出現在視野中，我忙不迭地找空位坐下，點單后拍圖給遠在重慶的朋友看，決定替她多吃一碗。細膩可口的雞肉，搭配雞油浸過的米飯，一路步行的汗流浹背完全被撫慰。

就在想著再來一份時，無意間看了眼時間，如夢初醒般地意識到，退房時間就在10分鐘之后，否則多付一份房費。

我戀戀不舍地放下碗筷，飛奔著趕回青旅，路過熙熙攘攘的街市和膚色各異的行人，像是無意間闖進電影布景之中，這段意外的小插曲，使檳城在我腦海中的印象更加鮮活。

未來我會去往更多遠方，但一定不會忘記，25歲的秋天，我在檳城度過的這一小段美好時光。

編輯/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