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則寧


@作者自畫@
你們好,很高興在此相識。
我是一個與筆為伴的女孩,喜歡將思想記錄在紙箋上,那是我成長的足跡。
我喜歡笑,因為笑聲可以感染生活,而生活是我思想的腳本。
我喜歡旅行、攝影,喜歡一切修身養(yǎng)性的生活方式——當心靈自我升華,經(jīng)歷便成載體。
我愿看秋葉與樹母道別,聞梅花熏染白雪,聽蟬鳴醉了夏夜,感春風沐浴新野……
感謝閱讀我的文章,且看一個女孩子將愛娓娓道來。
雪花掠過路燈光環(huán),又隱沒于黑暗中,它們冰涼地揉進發(fā)絲,或是輕柔地為地面留下吻痕,仿佛密集的春天的郵戳迫不及待印上紙箋。
我抬起頭,雪花無聲地飄落于鏡片上。記憶紛至沓來。我終于拿出了手機,雪花又翩翩落于屏上,與無數(shù)道猶豫不決的汗?jié)n融在一起。點亮的手機屏幕是另一盞路燈,它摸索著雪的行蹤。
“嘟——嘟——”鈴聲長得使人無奈,我用指尖摩挲著取消鍵,因為勇氣在等待中一點點地消磨了。學習日趨緊張,奶奶被父親“遣送”回了鄉(xiāng)下,這么多天過去了,我未曾打過一個電話,而奶奶的未接來電也逐漸消失了。我忽然感到害怕,她一定對我失望極了。可是青春帶來的隔閡使我無法開口說想她。好在,今天下雪了。
“嘟——喂,寶寶?”干澀而疲倦的聲音透過冰涼的手機傳入耳廓,剎那溫暖。我張了張干涸的嘴唇,沒有發(fā)出聲音。一片雪在唇尖融化了。
“是不是很忙?。俊彼⌒囊硪淼貑?。我想和她說很多很多,喉嚨卻只拖出一個渾濁的“嗯”。我抬頭望望天,僵硬的手指微有刺痛。想起了有一次和她一起走回家,也是這樣的下雪天,她把我的手揣在懷里。她的因為冷冽而豁開口子的老繭顯得十分粗糙。現(xiàn)在,我忽然懷念起來,懷念那雙當年我猛然掙脫其實萬分溫暖的手——如今,它們仍溫厚如初嗎?
“嗯,你上次做的餛飩很好吃。”天太冷了,冷得我連稱呼也囫圇省去。雪落在眼角,會像是淚水嗎?奶奶很欣喜接過話頭,她將一切繁瑣的細節(jié)敘述著,換作平常,我會不耐煩地打斷她;而今,我靜靜地聽她講,聽她回味她所高興的事。我知道,她將所有的愛與思念全部糅進了每一個細節(jié)里,我唯有用力傾聽,才算是給以回報。
記得從前的下雪天,她站在廚房里忙,做餛飩;我在客廳里蹦啊跳,在她眼里笑。那時的場景她一定也還記得。
“天冷了,多穿點衣服。我給你買的毛衣記得穿,別留著看?!蔽绎@得俏皮些對她說,僵硬的鼻子因抽動而酸痛至極,眼淚鉆出來。奶奶連連說好,于是我又向她說了一些瑣事,她一直說好。她有些哽咽了,沉默了一陣,忽然又說:“寶寶,你,你忙吧,我掛了。”我愣了一下,說好——我們都需要重新適應彼此,我知道。
我藏回眼眶的淚水重新鉆出來。我看著地上的雪痕,仿佛印在心上的郵戳。我想起從前和奶奶一起打雪仗,堆雪人,想起她的發(fā)絲在空中飛揚,逐漸變白,像是一團飛舞的雪。南方啊,很少下雪,因此她更加珍貴。
奶奶說掛電話,我便盯著屏幕等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亮著的屏幕也暗了下去,電話卻仍沒有掛斷。她在等我,我在等她。我哭得越來越兇猛,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可我們都沉默著。
終于,屏幕重新亮起,電話掛斷了。
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它們是春天的郵戳。等到春天褪去厚重的棉衣,我一定要好好擁抱一下遠方的那顆心。
(指導老師:薛聚瑾)
※ 創(chuàng)作感悟 ※
明明寫過許多親情文章,卻大多“生搬硬套無病呻吟”——我也曾因這個瓶頸停滯不前。我常在結尾寫愛在細節(jié)里,其實從未認真去感受那些有溫度的生活片斷。有些愛平凡卻偉大,我身處其中不自知,比如奶奶對我的呵護。選擇寫奶奶,因為她一手將我?guī)Т?,如今的我們卻分隔兩地;選擇用電話串聯(lián)情感,因為那遠而不遠的距離可以掩藏思念的糾纏。而又或許是分別太久的緣故,我才得以靜心凝緒,在瑣碎的回憶中捕捉剎那花開。
好的文章是能打動自己,我想追求這樣的文章。
我要用最清淡的文字,描述斑斕的內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