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良的白月光

常舞夕

張愛玲有個著名的“紅玫瑰與白玫瑰”理論：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墻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朱砂痣。誠然，人總是這樣，對得到的視若無睹，得不到的才會念念不忘。每個男人心中或許都有一抹得不到、忘不了的“白月光”，比如張學良，他的白月光就是絕代佳人梁九小姐。

張學良自詡“平生無憾事，唯一好女人”，他風流一生，娶妻3房，坐擁情人11個，愛過的女人不多，玩過的女人不少。張學良晚年恢復自由后，也學李宗仁出回憶錄。90歲高齡的少帥，提起生命中的那些女人時依然興致勃勃。關于于鳳至，他說：“她是賢妻良母，但我不要賢妻良母，她嫁錯人了。”關于趙四，他說：“若不是西安事變，我早就找別的女人去了。”而關于梁九小姐，他說：“我實在是喜歡她，她死得太可憐。”

梁九小姐本名梁青竹，父親是天津著名的買辦商人，家里很闊綽。張學良與梁九小姐的相識也是在1927年，那時張作霖問鼎中原，張學良則是“民國第一公子哥”，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擁、光芒四射。梁家是天津的豪門大戶，家里有很多古玩字畫，張學良聽說后就想去看看韓愈的書法真跡。

梁父自然熱情招待，把收藏的寶貝都拿出來給他欣賞，還安排女兒梁青竹給他講解。梁青竹在兄弟姐妹中排行老九，所以被稱為梁九小姐。這位梁九小姐可不得了，是天津有名的美女加才女，且對字畫很有研究。一個是翩翩少帥，一個是如花少女，二人四目相對，瞬間就是電光火影。

張學良和梁九小姐都愛打網球，那是當時有錢有閑階級的高雅愛好，梁家洋樓后面有個網球場，張學良便借打網球之名與梁九小姐頻繁來往。后來，他們就理所當然地發展成暖昧關系，可惜感情很快便遺憾落幕。

張學良最會調情，他知道梁九小姐動了心，便問：“你喜歡我嗎？”梁九小姐說：“我喜歡你，但你不要再跟我開玩笑了。”張學良說：“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梁九小姐又說：“那你能娶我嗎？”

當時張學良已有原配于鳳至和如夫人谷瑞玉，只是都不在身邊。張學良想的是“納”，而梁九小姐想的是“娶”，這就是他們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于鳳至是張作霖親選的兒媳，張學良是不可能與她離婚的。張學良與梁九小姐就是這樣散的，她生性剛烈，不愿做小。但可憐了這位傾世佳人，最后就死在她剛烈的性格上。

和張學良分手后，梁九小姐就嫁人了，丈夫是著名外交家葉公超的哥哥。梁家有錢，葉家也很有錢，可梁父特別摳，只給了4000塊錢的嫁妝，所以梁九小姐進門后很不受待見。后來丈夫得了肺病，梁九小姐陪他在青島養病。一次宴會上，有個交際花灌葉先生喝酒，梁九小姐說：“你的病還沒好，少喝點。”這本是關心的話，但葉先生認為她讓他丟了面子，竟給了她一記耳光。梁九小姐什么都沒說，轉身坐上去上海的火車。她越想越氣，竟在火車上自殺了。

對于張學良來說，于鳳至是父母之命，趙四是陰差陽錯，只有梁九小姐才是那抹永恒的白月光，美麗而純潔，溫柔而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