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蘭，窮人和富人家孩子在同一問課堂

郭瑩

當我與英國老公乘列車從俄羅斯圣彼得堡一過芬蘭邊境，老公松了口氣說：“進入芬蘭我就踏實了。”老公緊張的原因，因為我們在圣彼得堡乘出租車前往火車站時遭遇了黑車。酒店外街道上有人從褲兜里掏出出租車胸牌展示給我們，我們也看到轎車頂上的出租車牌子，一切顯得像模像樣，待我們下車時發現車頂上的出租車牌子不知何時被摘掉了（一定是待我們上車后），真是戲精。深夜12點半我們抵達赫爾辛基，出了車站上了停在路邊的首輛出租車。老公說：“從現在起，你不用擔心黑車及安全問題了。”芬蘭司機小伙子英語流利，車上導航儀、計價器等一應俱全，很正規、很安全的感覺令人松了口氣。芬蘭的安全、法制環境可以從一個街景看出，傍晚我們乘渡輪前往離島，乘客中有一個六歲的放學男孩獨來獨往，沒有家長陪伴，10月初天已全黑的傍晚在赫爾辛基公交車站，我看見一對8歲左右的女孩相互道別，她們分別上了不同方向的巴士，沒有家長陪伴。

英國媒體贊揚芬蘭體制時形容，年幼學童獨自上下學，社會有溫情，困難時刻有依靠。公平教育，使芬蘭成為教育大國

根據“國際學生評估項目”（Programme for InternationalStudent Assessment，PISA），在科學、數學和閱讀等科目的評比上，芬蘭學生比經合組織（OECD）其他國家學生的平均表現更好。

英國媒體報道芬蘭的教育成就時歸功于，平等的教育環境和政策。曾經擔任過學校老師，從事師資訓練的研究員和政策顧問的芬蘭教育家薩爾伯格說：“芬蘭高度公平的教育系統并不完全歸功于教育因素。”“芬蘭福利國家的基本結構為每個孩子和家庭提供了公平、平等的條件，讓每個人每個家庭都能享有優質的教育環境。”在他201 4年的《芬蘭課堂2.0》（FinnishLessons 2.0）一書中，薩爾伯格說，貧富差距影響的絕對不只是消費能力和購買力，提升社會的公平正義也能提升教育素質。”薩爾伯格比較了經合組織的居民收入和國際學生評估項目的評比結果后發現，“財富分配和學習成績之間有一定的聯系，一個講究公平的社會，學生的學習成績更好。”他繼續的闡述是：“和貧富差距更大的社會相比，公平平等的社會，人民也更有文化修養，輟學率比較低，肥胖癥比較少，精神更健康，青少年懷孕比較少。”

在芬蘭首都赫爾辛基一所學校里，富人家的孩子和工人階級的孩子們坐在同一個教室上課。學校不收學費，教材也都是免費。這所學校里從小學到中學，一共940名孩子在空間開闊的學校食堂里一起享用健康校餐。所有孩子都享有醫療照顧，包括牙醫，他們的學習過程還獲得老師的支持和心理輔導。薩爾伯格說：“消除貧富差距，改善學校里的兒童福利，對改善教育質量有重要的影響。”

二戰結束之后，芬蘭采取了公平和社會正義的模式來發展經濟，這也是造就芬蘭教育奇跡的最主要原因。芬蘭社會福利完善，提供免費醫療照顧和義務教育，低價住房，為鼓勵父親多負擔子女照顧責任而法定父親陪產假，免費或高額補助幼兒園。芬蘭教育系統的理念也體現在課堂上，在芬蘭學校，一般情況下老師一天花4個小時教課，其他時間用來備課，這樣老師就能有更多注意力給孩子。芬蘭老師的收入也相當高，而且很合理，工作條件也不錯。這使得教職成為芬蘭大學生最向往的職業，超過醫生、律師和建筑師。和經合組織國家相比，芬蘭學生的上課時數也比較短，小學生一年大約是670個小時，美國小學生上課時數是1.000小時。芬蘭學生的家庭作業也比較少，經合組織的資料顯示，15歲的芬蘭孩子每周花2.8個小時做功課。芬蘭老師說，學生在課堂上學習，放學后他們有更多時間和朋友相處，做他們想做的事。

“必須讓孩子有時間當孩子，重要的是質量，不是數量。”芬蘭學校的氣氛是放松平靜的，學生不穿制服，在室內也不穿鞋子，而是穿襪子到處跑。芬蘭學生也不用擔心考試，剛開始上學的前5年有考試，但之后學生不需要考試，而是依據他們在課堂上的表現來評分。這樣做的精神是讓每個孩子都能發揮學習的潛力，讓他們在沒有壓力的環境下自然學習，目標不是考試成績。只有7%的芬蘭學生覺得有學習壓力。芬蘭福利制度的基礎是該國的高稅率，芬蘭稅率高達51.6%，幾乎是世界最高。但是根據2018年聯合國的幸福指數調查，肩負高額稅率負擔的芬蘭人，卻仍然認為芬蘭是全世界最快樂的國家。英國媒體評論：公平、誠實和社會正義深植于每個芬蘭人的生活方式，芬蘭人有很強烈的共同責任感，不光是為自己，也是為其他人。以這樣的精神出發，芬蘭人辦教育，辦的不只是教育，而是把教育當成公共利益。階級差別巨大的英國，以昂貴私立教育著稱的英國，只有約6%的英國富二代有機會享受私立精英教育，被批評為教育特權化、唐頓莊園式社會。因此，英國人對芬蘭公平教育發出的感慨，可謂字字痛徹心肺。

芬蘭浴，階級平等的象征

“芬蘭是個非常平等的國家，我們沒有嚴格的社會階層。”赫爾辛基的芬蘭桑拿學會（The FinnishSauna Society）首席執行官卡塔麗娜·斯蒂爾曼（KatariinaStyrman）說：“跟老板一起洗桑拿很正常。在那里可以忘記頭銜和工資。”她表示，在這個人口接近550萬的北歐國家，大約每2個人就擁有1個桑拿房，多數公司都有自己的桑拿房。

與德國的男女混浴不同，除非一家人在一起，否則芬蘭人都會男女分開洗桑拿。即便如此，對于初來乍到的外國人來說，在原木搭建的桑拿房里第一次跟同事“赤誠相見”，還是讓人感覺難以放松。外國人評論芬蘭浴認為它有點像是一個必須邁過的門檻，你必須脫光衣服進去，如果你系一條毛巾或者穿一條泳褲進去，會讓人感覺不快。公司同事們經常喝著啤酒，然后光著身子從桑拿室出來到戶外透風。公司同事們每周一起洗桑拿的時間約為1到3個小時，盡管他們不會正式安排會議，但仍會討論工作內容，有的時候有了好想法之后還會趕快回到辦公桌前去落實。去芬蘭桑拿浴室有點像是去酒Ⅱ巴，但大家喝的不多，環境也讓人汗流浹背。冬天感覺更好一些，因為戶外溫度達到零下30攝氏度。回到桑拿房里會感覺重獲新生，赫爾辛基附近的芬蘭桑拿學會會員專享俱樂部里，有人如此形容。這間桑拿有很多用木炭制作蒸汽的傳統“煙霧桑拿房”（smoke saunas），坐落于白樺樹之間，可以俯瞰波羅的海。在這里，很多前總統和其他領導人都會一絲不掛地與其他人混在一起洗桑拿，而且還有機會從碼頭一躍而下，跳入大海一一即便是在冬天，人們也會在冰層上鑿出一個洞來完成這項活動。

諾基亞全球移動網絡產品銷售高級副總裁、芬蘭人托米·烏伊托解釋道：“在桑拿房里，沒有頭銜，沒有衣服，沒有自我。只有你和你的想法以及你的言語，所有人都一樣。所以，這是更徹底的人際交流，去掉了所有不脅要的裝飾。”諾基亞在芬蘭境內的3個園區都設有內部桑拿。“這是理所當然的。”烏伊托說，“任何一個人在申請到芬蘭公司工作時，都會期待有一間桑拿房。”烏伊托表示，他在職業發展初期還經常在桑拿房里談業務。不僅如此，團隊成員們還會在桑拿房里慶祝公司的成功業績和里程碑事件，而不會跑到餐館或酒吧去。

雖然桑拿在瑞典、俄羅斯和荷蘭等其他北歐國家也很流行，但風俗和禮節卻差異極大。赫爾辛基德國一芬蘭商會副會長簡·菲樂曾經在這兩個國家都工作過。“對芬蘭人來說，桑拿是一個做回自己及輕松與人相處的地方。”菲樂說：“對德國人來說，這純粹就是為了健康。”他表示，在芬蘭，洗桑拿的人會自己往煤塊上潑水，但在德國，往往會由專人負責。他繼續評論說：“德國人會在桑拿房的墻上寫下明文規定，芬蘭人則感覺這種做法很可笑。”

英國人薩姆18年前第一次來到芬蘭時，他跟同事一起去打了一場壁球，比賽結束后，所有人都跑到桑拿區，然后脫了個精光。如果他穿著泳褲也沒人會在意，但作為在場的唯一一個外國人，他還是希望能融入集體，所以他也坐進桑拿房，然后摘下了毛巾。突然間，一團蒸汽中忽然出現一位女同事。她問薩姆：“你等下要過來吃點東西嗎？”然后，她打開了門，薩姆突然看到三四個女同事并排坐在松木長凳上。薩姆回憶道：“我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用手捂住了襠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