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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別社會組織活力的要素,研判社會組織的活力水平是激發社會組織活力的基礎。以社會組織活力的本質考察為基礎,社會組織活力的基本要素可以界定為四個方面:社會認同度、參與公共服務的積極性、資源動員能力以及社會組織間競爭性。提升社會組織活力,需要增強政府對社會組織的認同,通過政府認同引領與帶動社會認同度的提升。激發社會組織活力著力點,應放在提升社會組織服務積極性上。解決社會組織資金不足和專業人才缺乏的問題,應加強包括合作能力在內的社會組織全面能力的建設。
黨的十九大報告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邁入新時代的行動綱領,多處強調發揮社會組織的作用。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呼喚社會組織的磅礴活力,激發社會組織活力需要掃除妨礙社會組織發展的障礙,以制度和政策來推動社會組織的健康發展。而要使相關的制度和政策科學有效,首先需要明確社會組織活力的要素,其次需要準確地研判我國社會組織的活力狀態。目前,關于社會組織活力狀態的專門研究尚不多見,現有研究對我國社會組織活力狀態的判斷多基于經驗判斷、理論演繹或出自官方公布的數據,因而對社會組織活力描述的視點亦存在很大的差異。嚴振書認為,我國社會組織缺乏專業服務管理人才、資金短缺、能力不足以及社會支持不足。[1]關信平基于社會組織活力要素的分析作出了社會組織活力不足的判斷,他認為社會組織服務能力低、運行效率與競爭能力不高、自主性低下、創新能力不強、規范性不強、社會價值引領力和貢獻水平有限。[2]社會組織的核心要素是什么,如何測度?社會組織的整體活力狀態怎樣?本文擬圍繞這三個問題加以探討。
什么是社會組織活力?在國外,社會組織活力模型主要有目標導向模型[3]、開放系統模型[4]和利害相關者滿意模型。[5]而國內多數研究將社會組織活力等同于社會組織的生存和發展[6-8]。關信平用社會組織活力指代其在復雜的社會環境中生存、獲得自身發展的狀況,并在滿足人的需要和維系社會功能方面的貢獻度。[2]陳成文明確指出,社會組織活力是指社會組織的生命力。[9]王思斌從社會組織內在蘊含的能力和外顯的行為兩方面結合來考察社會組織的活力,提出社會組織活力是指社會組織實現自己的宗旨而具有的積極能力與行動。[10]顯然,學界主要從社會組織潛在能力到外顯的功能與行動來界定社會組織活力。但是,無論內隱的能力還是外顯的行動都不是孤立于制度環境的存在。我們認為,組織活力是組織通過自身素質與制度環境的交互作用,使員工的積極性、主動性及創造性得到充分發揮,在資源獲取和服務提供的競爭中呈現出良性循環的自我發展狀態。因此,社會組織活力可以定義為組織在一定制度環境中生存、發展和創造價值的能力。
基于前述關于社會組織活力的界定,我們認為社會組織活力的基本要素為:社會組織的社會認同度、參與公共服務的積極性、資源動員能力以及社會組織的競爭性。
1.社會組織社會認同度。由于社會組織屬于使命驅動型組織,需要從組織環境中吸納資源方能提供公共服務,因此,社會認同是社會組織的生命線,是其生存和發展的基石。[11]社會認同度是指政府、合作伙伴、服務對象和公眾等利益相關者對社會組織的認可度、信任度和滿意度,本質上是社會組織公信力的體現。社會認同是一個認知評價體系,主要涉及社會組織的合法性、誠信度、使命感、服務能力等要素。社會組織的社會認同度越高,社會組織將獲得更多的社會支持,服務對象將獲得更多和更高品質的服務,社會組織的活力水平越高。社會認同度可以用社會組織高層對政府認同、公眾認同和服務對象認同的感知來測量。
2.社會組織參與公共服務的積極性。社會組織參與公共服務的積極性是社會組織內在活力要素被激發后外顯的活力狀態。如果一個組織能積極提供高品質服務,并籍由高品質項目動員組織所需要的資源,組織就能進入良性循環而活力狀況良好。服務的品質不易測量,而且最終會轉化為公眾的認同度。[12]因此,我們通過社會組織參與公共服務的規模、頻率、程度來測量社會組織服務積極性。社會組織參與公共服務的規模是社會組織在一定時間內向公眾提供的社會公共服務的數量,社會組織提供的社會公共服務數量越大,說明社會組織參與公共服務的積極性越高。此外,項目收入、參與項目和服務人數亦是衡量社會組織服務規模和服務積極性的重要指標。社會組織參與公共服務的頻率是社會組織在一段時期內參與公共服務的次數。因為社會組織大多提供的是無形服務,有些服務的效果和影響需要較長周期才能體現,而服務頻率便是簡單易行的測量組織服務積極性的指標。大概率而言,社會組織參與公共服務的頻率越高,說明社會組織參與公共服務的積極性越高。社會組織參與公共服務的程度是社會組織在參與公共服務中的角色位置及其嵌入深度,社會組織參與公共服務的角色位置越重要、嵌入深度越深,說明社會組織參與公共服務的積極性越高。
3.社會組織的資源動員能力。社會組織依賴環境中的資源來實現組織使命,社會組織的資源動員能力越強,社會組織獲得資源的可能性就越大,則社會組織的服務能力和服務效能越強,社會組織就越有活力。哪些因素影響到組織的資源動員行動呢?除了前述的社會認同度外,專業能力、資產規模、動員渠道和網絡在很大程度上都能反映社會組織的資源動員能力。專業化是一個綜合性、全方位的概念,主要是指社會組織以使命為指南,使用專業化的工作方法,通過管理與服務內容的專業化體系實現服務的規范化、個性化和專業化。[13]由于社會組織的專業化水平最終決定因素在于組織的人力資源,因而本研究在測量專業化水平時主要考量社會組織專職員工的人數、職稱、文化層次和技術水平。資產規模屬于社會組織重要的資源特質,在一定程度上反映組織的經營狀況和組織的運營能力,因而構成社會組織從環境中獲取資源的基礎和風向標。社會組織所需動員的資源存在于由利益相關者構成的社會網絡中,社會組織動員資源的網絡有多大,就意味著社會組織動員能力有多大。
4.社會組織之間的競爭性。社會組織的基本行動可歸納為動員資源與提供公共產品和服務。一方面,為了能可持續地提供高品質公共產品和服務,社會組織之間為獲得有限稀缺資源而展開競爭;另一方面,能否為公眾提供高效、優質的公共產品和服務又是社會組織進一步吸納資源正當性的依據。在一定意義上,社會組織之間的競爭程度越激烈,則社會組織活力越強。社會組織之間的競爭性可以通過社會組織的總體規模、自主水平及社會組織的合作能力來度量。競爭的形成需要具有一定規模獨立自主的社會組織存在,在總體規模未達到臨界點的情況下,社會組織的總體規模越大,社會組織之間的競爭越激烈。社會組織的自主性是社會組織之間進行公平競爭的必要前提,社會組織必須是獨立自主具有行為能力的公共服務提供者。在缺乏自主性的狀態下,社會組織不可能真正地參與競爭,社會組織的競爭性也就無從談起。在此意義上,社會組織自主水平越高,則社會組織之間的競爭性越強。競爭是合作的動力,有競爭必有合作,合作也是競爭的必然,合作能帶來強大的競爭力。因而,一個組織的合作能力越強,一個組織的競爭能力就越強。社會組織自主地加強與政府、企業及其他社會組織如基金會、孵化組織等的合作,將大大提升組織競爭能力。因此,考察社會組織的競爭性可以通過其合作趨勢與合作形式來測量。與政府的合作方式能夠從側面反映政府與社會組織之間的合作關系,與政府的合作方式越趨向于由政府出資購買服務,社會組織間的競爭性就越強。綜合上述分析,本文對社會組織活力進行了指標分解與概念操作化(見表1)。
本文主要數據來源于課題“優化制度環境與激發社會組織活力”的問卷調查。本次問卷調查除少部分使用電子問卷方式外,絕大部分采用的是實地調查的方式。2015年,從東部地區的廣東省、中部地區的湖南省和西部地區的青海省三個省份中分別抽取三個市。在所抽取的9個市中按系統抽樣法,從每個市中抽取50家社會組織,合計450家社會組織。由于部分組織婉拒調查,最終獲得有效問卷357份,回收問卷的樣本分布如表2所示。
為避免問卷調查可能產生的非回應偏差和共同方法偏差問題,我們對樣本組織的類型、全職員工人數等進行了T檢驗,發現樣本之間無顯著差異,證明不存在非回應偏差。本文利用Harman因子分析來檢驗共同方法偏差問題,將反映社會組織活力所有題項做因子分析,一共產生8個因子,解釋了68.74%變異,在未旋轉的情況下,第一個因子僅解釋了22.89%的方差,確認共同方法偏差不會影響本文研究結果。對問卷做信度檢驗,結果顯示信度系數Cronbach’s α值為0.822。一份信度系數好的量表或問卷,其總量表的信度系數應該在0.8以上[14],結果表明本研究的問卷信
度很高。用因子分析對問卷進行內容效度檢驗,結果顯示KMO值為0.825,大于0.7的一般標準要求,且Bartlett球形度檢驗卡方值為4205.782,p值為0.000,通過顯著性檢驗,表明問卷內部一致性效度良好。

表1 社會組織活力測量指標及概念操作化

表2 回收問卷樣本分布情況
1.政府認同。關于社會組織參與政府政策制定與執行的能力與程度,只有12.7%的填寫人認為非常好,37.5%認為比較好,42.5%認為一般,6.2%認為不好,1.1%認為很不好。從社會組織的政策建議被采納的情況來看,17.8%的填寫人表示他們提出的政策建議基本上都采納,42.9%回答部分被采納,基本上不被采納的回答占10.5%,從來沒有提出過政策建議的占28.8%。
2.公眾認同。從公眾對社會組織活動所持態度來看,37.8%的填寫人認為,公眾支持社會組織活動,并且能積極參與;53.8%認為,公眾對社會組織的活動表示支持,但參與較少;7.3%認為公眾對社會組織的活動持無所謂態度;1.1%認為公眾對社會組織的活動不理解,甚至持反對的態度。對于社會組織的合法性地位,58.6%的填寫人對社會組織合法性地位給予很高的評價,22.5%給予較高的評價,15.5%給予一般的評價,0.8%給予較低的評價,2.6%承認其合法性程度很低。關于社會組織使命感,54.1%的填寫人對社會組織使命感給予很高的評價,27.5%給予較高的評價,13.7%給予一般的評價,2.0%給予較低的評價,2.7%承認其使命感十分缺乏。關于社會組織公信力,43.9%的填寫人對社會組織的公信力給予很高的評價,31.5%給予較高的評價,19.2%給予一般的評價,2.3%給予較低的評價,3.1%承認其社會組織的公信力很低。關于社會組織誠信度,57.6%的填寫人對社會組織的誠信度給予很高的評價,28.9%給予較高的評價,10.1%給予一般的評價,0.9%給予較低的評價,2.5%承認其社會組織的誠信度很低。
3.服務對象認同。關于社會組織服務能力,44.4%的填寫人對社會組織的服務能力給予很高的評價,35.7%給予較高的評價,15.7%給予一般的評價,2.0%給予較低的評價,2.2%承認其服務能力很弱。關于社會組織工作人員的職業道德,58.1%的填寫人對社會組織的工作人員的職業道德給予很高的評價,28.7%給予較高的評價,10.4%給予一般的評價,0.6%給予較低的評價,2.2%承認其工作人員的職業道德有問題。關于社會組織得到了更多人的信任和理解的觀點,非常贊同的占26.6%,贊同的54.8%,不置可否的占16.9%,約1.4%的填寫人不贊同,0.3%表示很不贊同這一觀點。對于社會組織會被越來越多的人接受的觀點,非常贊同的占29.7%,贊同的57.8%,不置可否的占11.3%,約0.8%的填寫人不贊同,0.4%表示很不贊同這一觀點。

表3 社會組織認同度的描述性統計分析結果
表3顯示,社會組織的社會認同度平均得分為4.1,整體上達到較高的水平,得分標準差為6.0643,全距為35分,個體社會組織間的社會認同度相對分散。社會組織在政府認同、社會認同和服務對象認同上的得分不盡相同,政府認同明顯低于社會認同和服務對象認同。政府認同度得分一般制約了整體社會認同度的提升。
1.服務頻率。被調查的社會組織2015年平均參與公共服務近140次,53.6%的社會組織的服務次數在10次以下,少量組織未能提供一次公共服務。27.5%的組織的服務次數在11~50次之間,6.8%的組織服務次數在51~100次之間,12.1%的組織的服務次數超過100次。
2.服務規模。對于開展的項目個數題項的回答,29.9%的填寫人表示沒有承接任何項目,37.2%的組織承接了5個以下的項目,15.2%的組織承接了5~10個項目,17.7%的組織承接了10個以上的項目。從項目收入來看,項目收入在10萬元以下的占79.8%,7.3%的組織項目收入在10~50萬元之間,4.2%的組織項目收入在50~100萬元之間,8.7%的組織項目收入在100萬元以上。從參與公共服務的人數來看,社會組織的公共服務吸引了大量的志愿者參與,65.8%的組織參與公共服務的人數在1000人以內,18.6%的組織服務人數在1000~5000人之間。只有3.8%的組織服務人數在5000~10000人之間,有11.8%的組織服務人數在1萬人以上。
3.服務程度。對于社會組織在參與公共服務中的角色,49.7%的組織在各類公共服務中充當了活動組織者的角色,嵌入程度深。44.3%的組織確認其在公共服務中只是充當了活動的合作參與者的角色,6%的填寫人選擇了“其他”角色。

表4 社會組織服務積極性的描述性統計分析結果
表4顯示,社會組織服務積極性平均得分為2.6,整體上處于較低的水平,得分標準差為2.8008,全距為14分,個體社會組織間的服務積極性離散度較高。社會組織在服務頻率和服務規模上均處于低水平狀態,而在服務程度上得分較高,表明社會組織在參與公共服務的過程中嵌入程度較深。
1.資源獲取能力。從資產規模來看,69.9%的組織資產總規模在30萬元以下,15.6%的組織在30~100萬元之間,9.8%的組織在100~500萬元,500萬元以上的組織只占4.7%。關于資金來源渠道,除了政府撥付外,66.7%的組織具有自籌資金的渠道,35.6%獲得了社會捐助資金,29.1%的組織收取服務費。在被調查的組織中,只有1家組織勾選了所有資金來源途徑,33家組織勾選了3項,102家組織勾選了2項,213家組織只選1項,有10家組織不存在上述任何一項資金來源途徑。顯然,大部分社會組織的資金來源渠道較為單一,缺乏多元化的籌資渠道。
從年度總收入和收入構成來看,2015年平均收入123萬元,大部分組織收入在30萬元左右,部分組織無收入。總體看來,如圖1所示,政府撥款和政府購買服務的收入是我國社會組織的最主要收入來源,所占比重高達58%,服務性收入和社會捐款亦是社會組織重要的收入來源。社會組織平均每年從政府購買公共服務項目中獲得多少服務經費呢?如圖2所示,被調查的組織超過半數沒有從政府購買公共服務項目中獲得任何經費,約23.5%的組織獲得10萬元以內的購買服務經費,大約只有25.5%的組織平均每年獲得10萬元以上的購買服務經費。
2.專業能力。社會組織全職人員中,擁有大學學歷的占66%,45%擁有專業技術職稱,擁有研究生學歷和副教授以上職稱的全職人員不到1%。

表5 社會組織資源動員能力的描述性統計分析結果
表5顯示,社會組織資源動員能力平均得分為2.1,整體上處于較低的水平,得分標準差為3.718,全距為17分,說明個體社會組織間的資源動員能力離散度較高。社會組織在資源獲取和專業水平上均處于低水平狀態,資源獲取水平更低,表明社會組織在資金和專業人才方面的匱乏程度相當高。
1.社會組織規模。民政部發布的《2017年社會服務發展統計公報》的相關數據顯示,截至2017年底,全國共有社會組織76.2萬個,社會組織總體規模不斷擴大,為社會組織間競爭奠定了最基本的前提條件,但相對13.7億人口的需求來看,社會組織的規模偏小。盡管社會組織之間的專業化分工越來越細,合作越來越廣,功能相似的社會組織之間的局部競爭十分激烈,但是,從整體上講還不具備支撐激烈競爭的條件。
2.社會組織自主性。社會組織是否會根據制度環境的變化調整組織戰略、項目、人員配置呢?結果顯示,83.9%的填寫人選擇“是”,16.1%的填寫人選擇“否”。關于組織的獨立自主性越來越強的觀點,非常贊同的占35%,贊同的占52.3%,不置可否的占11.3%,約1.1%的填寫人不贊同,0.3%表示很不贊同這一觀點。關于政府與社會組織的關系,2.6%的填寫人認為組織獨立自主,不受政府干預,但是接受其監管,57.4%認為組織獨立自主,不受政府干預,但是接受其指導,37.2%認為政府在監管組織的同時給予組織一定的自主權,2.8%的組織認為政府干預組織內部事務。
3.社會組織合作性。關于社會組織與政府、企業的合作趨勢,27.8%的填寫人對社會組織與政府、企業的合作越來越多的觀點表示非常贊同,52.4%表示贊同,17.3%表示不置可否,2.3%表示不贊同,表示很不贊同的只占0.2%。從合作方式來看,近三年來,16.8%的社會組織與政府的合作方式為政府出資購買其組織的服務,18.5%的合作形式為政府為其項目和活動提供資金,22.5%為政府提供場地、人力、技術等支持,16.7%為政府提供政策便利,如注冊、免稅等,與政府聯合實施項目或舉辦活動的占21.9%,3.6%的組織選擇了其他的合作形式。

表6 社會組織競爭性的描述性統計分析結果
表6顯示,社會組織競爭性平均得分為3.7,整體上水平一般,得分標準差為2.443,全距為13分,個體社會組織間的競爭性離散度較高。社會組織在自主性和合作水平不存在很大的差異性,結合前述我國社會組織總體規模小的狀況,調查結果支持了社會組織競爭性不理想的研究預期。

表7 社會組織活力及各維度的描述性統計分析結果①
表7顯示,整體而言,社會組織活力平均得分為3.5分,整體上活力水平一般,得分標準差為2.9508,全距為20分,個體社會組織間的活力程度相當分散。社會組織活力的四個要素,按得分高低排序依次為社會認同度、競爭性、服務積極性和資源動員能力,且分值相差較大,表明社會組織活力要素的表現存在明顯差異,社會認同度相對較高,競爭性一般,而服務積極性和資源動員能力水平較低。
社會組織活力狀況堪憂,嚴重阻礙其可持續發展和作為國家治理主體的功能發揮。通過社會組織活力要素的實證分析,不僅有助于我們準確把握社會組織活力的強弱狀態,而且能夠幫助我們審視社會組織制度環境的適宜性,對于優化制度環境激發社會組織活力具有重要參考價值。
第一,社會認同度是社會組織活力的首要要素。我們發現,社會組織社會認同度較高,但離理想狀態仍然相距甚遠。值得一提的是,政府認同水平顯著低于公眾認同和服務對象認同。由于中國社會組織的活力最終取決于政府的意愿和態度,政府認同水平不高是社會組織所面臨的制度環境缺陷的深層原因。因此,提升社會組織活力,首先需要提升政府對社會組織的認同度,由政府認同引領社會認同度的提升,增強社會組織加強自身建設的內在動力。
第二,社會組織服務積極性是表征社會組織運行狀態和功能發揮狀態的第二因素。基于數據可得性考慮,我們從社會組織參與公共服務的規模、頻率和程度來度量其服務積極性,我們發現,盡管社會組織在參與公共服務供給的過程中嵌入程度較深,但當前社會組織服務積極性仍較低。因此,激發社會組織活力應著力于調動社會組織的服務積極性。
第三,社會組織資源動員能力是社會組織活力的第三因素,其重要性不亞于服務積極性。當前,我國社會組織資源動員能力較弱,一方面整體而言,社會組織對于政府資源具有很大的依賴性;另一方面,大量組織未能從政府購買公共服務項目中獲得任何經費,政府購買社會組織服務在部分地區尚未啟動,社會組織人力資源專業化水平較低,專業人才奇缺。社會組織資源動員能力是社會組織資源稟賦先天不足的直接原因,因此需要通過制度創新和社會組織改革來尋求解決之道。
第四,社會組織間的競爭性是社會組織活力的第四要素。當前,我國社會組織總體規模小,獨立性不足,在社會組織間的競合關系中,合作能力偏弱,多重因素疊加造成我國社會組織競爭性不足。因此,需加快社會組織與政府脫鉤,推動社會組織加強包括合作能力在內的組織全面能力的建設,倒逼社會組織在公共服務的舞臺上積極參與競爭。
第五,在社會組織活力要素系統中,各要素對整體活力的貢獻并不整齊劃一。社會組織逐漸得到了社會的認同和接受,社會組織間競爭性不足,服務積極性和資源動員能力水平尤為低下,致使社會組織整體活力偏弱。我國社會組織活力水平還存在明顯的區域差異,發達地區社會組織活力明顯高于中西部欠發達地區。總之,社會組織活力的激發是一個復雜的系統工程,需要立足社會組織發展的實際,根據不同領域不同區域社會組織發展的不同情況,通過不斷地探索實踐,尋求和積累具有普遍價值的經驗,優化制度環境,完善相關政策,推動各利益相關主體協同發力。
注釋:
①社會組織活力=0.352*認同度+0.241*服務積極性+0.241*資源動員能力+0.166*競爭性。運用層次分析法(The 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對社會組織活力指標體系進行專家層次分析評判,邀請社會組織管理方面的專家對4個指標的重要程度作出判斷,判斷結果為:認同度的重要性比服務積極性和資源動員能力稍高 (3:2),服務積極性和資源動員能力的重要性比競爭性稍高(3:2)。根據判斷結果進行定量分析得出各指標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