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戲劇有淵源

曹志勇

上世紀60年代我上小學時，父母花70多元買回一臺牡丹牌6個燈的電子管臺式交流收音機，那可是父親半個多月的工資啊！每到夜幕降臨時，父親就會坐在寫字臺前的靠背椅上，打開收音機收聽《各地人民廣播電臺聯(lián)播》（即《全國新聞聯(lián)播》）與《新聞和報紙摘要》節(jié)目，這些節(jié)目中央人民廣播電臺至今還保留著。

父親還特別喜歡聽京戲，而且還是中華全國總工會機關很出色的青衣票友。我保存著一張父親表演京劇《穆桂英》的劇照，他高挑的身材，扮相俊美，颯爽英姿。我小時候，父親在全總機關對面的二七劇場演出京劇《鍘美案》，他扮演秦香蓮，我和二姐扮演秦香蓮的一雙兒女。劇里有一場戲，陳世美在踢趕秦香蓮時，兩個孩子抱著秦香蓮抬頭喊“媽”，我們在家里排練時，母親叮囑我們姐弟倆：在舞臺上可千萬別叫“爸”啊！

受父親的影Ⅱ向，我也很喜歡京劇，小時候還學過京胡，父親曾帶我到王府井北口的宏聲樂器行買了一把京胡，可惜我缺少音樂細胞，始終停留在只會拉幾個西皮前奏和二黃過門兒的水平。

我大姐是學工藝美術的，在北京劇裝廠負責設計、繪制戲衣圖案。我小時候，大姐常帶我到廠里玩兒，那里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樣樣齊備，皇冠、龍袍、官履等品種多多，讓我流連忘返。“文革”時期，帝王將相、才子佳人的戲不準演了，劇裝廠就把戲衣道具降價處理，大姐給我買了一把長把大錘，那圓圓的銀色錘頭還纏著金黃色的穗子，我在胡同里玩耍時，小伙伴們見了都很羨慕。

我20多歲時，父母開始為我張羅對象。大姐跟父母說，劇裝廠有一個和她一起畫畫的小姑娘，很白凈又漂亮，既能干又懂事。在大姐的撮合下，這個漂亮的小姑娘后來成了我孩子的媽，30年后成了我孫子的奶奶！

北京劇裝廠的前身是北京盔頭社，過去，北京的戲院和戲園子多聚集在前門、天橋和珠市口、虎坊橋一帶，一些戲劇名家也有在這一帶居住的，北京盔頭社也是在珠市口。梅蘭芳、尚小云、程硯秋、荀慧生等四大名旦及四大須生等老藝術家的戲裝，都是在北京盔頭社繪制定做的。我岳父從解放前就在北京盔頭社工作，一直到解放后北京劇裝廠成立，他為北京的戲裝發(fā)展事業(yè)奉獻了一輩子。岳父在北京劇裝廠退休后，因為有多年的繪畫經(jīng)驗被單位留用，他的女兒也因此接了父親的班，在父親的影響和幫助下學習戲衣繪畫。

我老伴兒畫的戲衣圖案，線條真是很美。有一次她在家里加班，把京劇名家杜近芳的戲袍拿回來仿畫，我看那戲袍臟了，讓她洗一洗。老伴兒說，這戲袍上的圖案全是手工繡的，不能水洗，只能通過陽光曬、用酒噴，來減輕臟和汗味兒。我從老伴兒那里，學到了很多戲劇知識。

正因為我父親喜歡京劇，大姐和我老伴兒都是搞戲劇服裝設計繪畫的，所以我對戲劇更是有著特殊的感情。如今，我一年都會看十幾臺戲劇演出，而且加入了“戲劇粉絲”群。在一次戲曲交流會上，我見到了扮演李鐵梅的劉長瑜老師，并高興地與她合影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