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年趣話豬聯

作者／郭旺啟

2019年是農歷己亥年，俗稱豬年。在我國浩瀚的聯海中，有不少嵌“豬”字的佳聯妙對，讀來妙趣橫生。豬年趣話豬聯，別有一番情趣。

有些豬聯極具諷刺性，譏諷了對方和當局。

晉代才子劉道真自恃才學過人，時常取笑別人。一次，他與一友人共同進餐，見一位婦女領著兩個孩子從門口路過，就隨口吟道：“一羊引兩羔。”那位婦女聽了很生氣，不甘示弱地反擊道：“兩豬共一槽。”劉道真被嘲諷得面紅耳赤，可謂自討沒趣。

清末，湖南善化縣令姓侯，長沙縣令姓朱，互相不服氣。有一天，二人同赴一家宴席，朱縣令故意出聯譏諷對方：“園門不緊，跳出猴悟空，活妖怪怎能善化？”侯縣令一聽，火冒三丈，便借敬酒的機會，脫口回擊：“湘水橫湍，浮來豬八戒，死畜牲流落長沙。”“猴”諧音“侯”，“豬”諧音“朱”，二人分別借“孫悟空”和“豬八戒”互相辱罵。結果，鬧得宴席不歡而散。

無產階級革命家、烈士郭亮，在青年時曾用一副“豬聯”譏諷國民黨時期的鄉公所：“豬公、狗公、烏龜公，公道何在？公理何存？雞所、魚所、麻將所，所內者甜，所外者苦！”此聯入木三分地諷刺了國民黨反動派魚肉百姓的做法，并對普通百姓給予了深切的同情。

師生之間亦有佳對，下面這副豬聯妙在利用同音詞。

清代名臣張之洞，自幼才學出眾，尤善對句。某日，姓胡的私塾老師見院里一頭小豬撞倒了一根斜放的竹竿，觸景生情，于是吟出上聯：“小豬拱小竹，小豬一動，小竹一動。”胡老師讓張之洞對下聯，聰明的張之洞見老師手拿紫砂壺喝茶的情景，就信手拈來，對了下聯：“胡嘴對壺嘴，胡嘴一撅，壺嘴一撅。”胡老師見張之洞小小年紀卻對答如流，贊不絕口。

在古代的以聯招親中，曾出現過一副絕妙的豬聯。

據傳，某員外家有一女兒，年方十八，才貌雙絕，欲覓夫君，便張榜招婿，以聯招親。她出的上聯是：“羊毫筆寫白鸞箋，鴻雁傳書，南來北往。”榜文貼出后，轟動十里八鄉，看熱鬧的人絡繹不絕，但就是無人敢對。多日后，一位青年揭榜對曰：“馬蹄刀切黃牛皮，豬鬃引線，東拉西扯。”小姐聽了，雖然猜出揭榜者是個整日與牛皮、豬鬃等打交道的皮匠，但推敲其下聯，發現對仗工整，珠聯璧合，再加上這位青年眉清目秀、相貌英俊，便欣然與他結為伉儷。

有的豬聯會產生歧義，斷句不同，其義也不同。

古時，某地有個財主新開了一家酒店，請來一位秀才為其寫一副對聯裝飾門面，并提出聯語中必須滿足四點要求：一是人丁興旺；二是釀酒發財；三是店中無鼠；四是養豬肥大。這位秀才十分理解周圍老百姓對這位財主的憎恨心情，于是苦心思索，寫了一幅歧義聯，并念給財主聽：“釀酒缸缸好，做醋壇壇酸；養豬大如山，老鼠頭頭死。”橫批：“人多，病少，財富。”財主聽了，十分高興，趕緊貼了出去。

誰知，第二天酒店開張時，許多人看著對聯卻指指點點，甚至捧腹大笑。原來他們是這樣斷句的：釀酒缸缸好做醋，壇壇酸；養豬大如山老鼠，頭頭死。橫批為：人多病，少財富。財主氣得七竅生煙，只好撕掉這副對聯。

有的豬聯還妙用了拆字技巧，顯得別有韻味。

相傳有一姓羅和姓朱的農民一同去趕集，姓羅的騎著一匹騾子，姓朱的趕著一頭豬。半路上，二人戲對了一聯：“四維羅（羅的繁體上半部是‘四’字，下半部是‘維’字），馬累騾，羅上騾下羅騎騾；八牛朱，犬者豬，朱后豬前朱趕豬。”聯語構思巧妙，用了拆字技巧和同韻字，別有韻味。

如果用人物姓名直接作對聯，更是別出心裁。

民國時期，清華大學教授陳寅恪（1890-1969），在一次國文試卷上出了一條對聯作為試題：孫行者。考生們看到后，非常吃驚：一是沒有想到會出這樣的試題；二是古往今來，單獨用人名作對者甚少。因此，絕大多數考生被難住了，吃了零蛋。只有兩名考生得了滿分，一個對的是“豬八戒”，另一個對的是“胡適之”。“孫”對“豬”，這里是借“豬”與“朱”的諧音，也可以說是以“姓”相對；“行”對“八”，在古漢語里，“八”可作動詞用，與“行”恰好相對；“者”和“戒”都是虛詞，所以此下聯對得工整貼切，別出心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