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陳淳的寫意花鳥繪畫成就

張越 宋麗榮

摘 要：文章主要從五個方面來總結陳淳的寫意花鳥畫藝術成就，主要包括：陳淳的生平、陳淳繪畫風格的形成、陳淳作品的筆墨特點、陳淳寫意花鳥畫所體現的人格精神和陳淳寫意花鳥在中國寫意花鳥史上的影響。中國花鳥畫歷史上，院體花鳥畫畫家都熱衷于以珍禽異獸來表現繁榮富貴、節日喜事等題材，而文人雅士一般都用梅蘭竹菊等君子題材來表現自己。陳淳繼承元代的寫意花鳥成就建立了比較完善的明代文人水墨寫意的花鳥畫體系，又宗法徐黃二體，使花鳥畫有了更大的創新和發展空間，并且出現了許多新的流派風格。陳淳給我們如今的繪畫與寫生創作模式提供了很多借鑒，同時，陳淳在中國水墨寫意花鳥史上起到了繼往開來的作用。

關鍵詞：陳淳；水墨花鳥畫；中國大寫意畫

一、陳淳的生平

陳淳（1483—1544），號白陽山人，年少時作畫以元人為法，受水墨寫意的深遠影響。他有一些作品，畫風淳樸，可以看出來受到沈周畫法的影響。他擅長詩文、書法，尤其精通繪畫。陳淳和徐渭并稱為“青藤白陽”。陳淳年少時作畫精致細膩，中年后筆法狂放不羈，自立門戶。陳淳師從文徵明，擅長于寫意花鳥，他的作品多表現為一花半葉，卻展現得淋漓盡致。陳淳在文徵明門下聲譽最高，特別受當時的文人士大夫的喜愛與夸贊。他是沈周、唐寅之后對水墨寫意花鳥畫的發展作出了重大貢獻的花鳥畫家之一，現存世作品有《山茶水仙圖》《葵石圖》《紅梨詩畫圖》等。其子陳括繼承陳淳風格，擅長寫意花卉。

二、陳淳繪畫風格的形成

陳淳出身于書香門第，從祖父開始，三代都喜愛書畫。陳淳的祖父喜愛詩詞古文，愛好收藏，精通鑒賞，并且與沈周志同道合，與其是朋友。陳淳祖父豐富的古代詩書畫收藏為子孫后代提供了書畫學習的良好條件。而其父親瀟灑不羈，與文徵明是摯友，陳淳在父親的帶領下跟文徵明學習書寫繪畫，兩人說起來是師徒關系更像是知己?！陡μ锛分刑岬?，文徵明寫了許多詩詞來贈予陳淳，陳淳獲得的詩詞數量在文徵明朋友中為最多，所以陳淳的早期繪畫作品與文徵明風格一致，大多娟麗秀雅。其31歲的作品《水仙圖》扇面，模仿痕跡很重，現收藏于上海博物館。隨后，陳淳遭遇了家破人亡的橫禍，于是產生了步入仕途的想法，然而在讀書期間看透了官場上人與人之間爾虞我詐世態炎涼之后，性情大變，開始放蕩不羈，甚至酗酒狎妓，這違背了文徵明的一貫作風，兩人產生間隙。后陳淳拜師于沈周并多次表達傾慕之情而去臨摹沈周的作品，去嘗試沈周喜愛的繪畫題材，例如菊花、牡丹、秋葵等。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的立軸作品中，陳淳很喜歡在巨石旁加一株小植物和一株高大的植物，石頭在這里起到的作用不僅僅是用來襯托的，而是制造視覺效果，打破畫面的單一，石頭還有堅定不移的寓意。而且柔弱的植物與堅硬的巨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剛柔并濟。陳淳對同一題材也開始使用不同的技法來作畫，所作的詩畫也離開了寫生，開始畫一些富有寓意的植物。

到了晚年時期，陳淳歸隱山林。在經歷了人生坎坷之后，陳淳變得豁達樂觀并富有童趣。就在這時，陳淳畫技大有長進，聲望大漲，探望者絡繹不絕不畏偏遠。董其昌更稱陳淳為“國朝第一”。后人多受其影響，如徐渭。陳淳的風格按照前人分析總結為三期：早期（1494—1516）清新淡雅模仿塑造風格，中期（1516—1523）收放自如的蛻變，晚期（1523—1544）淡墨豪情，筆墨成熟的大寫意風格。

三、陳淳作品的筆墨特點

陳淳的早期花鳥畫作品，比較多的還是偏向文氏風格，整體娟秀工整，作品大都是淺水墨和淺設色。陳淳的中期作品風格開始脫離文氏風格，趨于沈周風格，相比之前，陳淳的用筆更加洗練，花卉造型更加簡潔。陳淳晚期的作品更是狂放簡逸，逐漸過渡到大寫意上，其晚期作品很少賦色，從形式、筆墨、色彩都有自己的特色，如取材折枝花卉，重點表現一花半葉的凌亂穿插之感，隨意點染，勾畫隨意。詩畫相稱，托物寄情。

陳淳的文人花鳥作品從取材、構圖到筆墨畫法等，都在沈周與文徵明的基礎上大有發展和突破，并且建立了一個完善成熟的文人畫花鳥體系。從取景的方面，陳淳擴大了花鳥畫取材范圍，甚至于將四季的植物聚集在一起，用折枝的形式展現出來，突出主體，簡單明了。在花鳥作品中，陳淳把水墨暈染的性能發揮到極致，其作品造型簡練，構圖清晰，筆墨豪放灑脫。為了追求“逸筆草草”的效果，陳淳在作畫時甚至運用勾染結合、墨色相應，這無疑是繼承了宋元以來的文人寫意花鳥畫的衣缽。陳淳在運用寫意技法的時候，還很注重素材的質感和形態，豪放中不失準確。這個特點與徐渭有些不同，徐渭的寫意花鳥作品更加追求神韻而不求形似。

四、陳淳寫意花鳥畫所體現的人格精神

在中國花鳥畫歷史上，院體花鳥畫畫家都熱衷于以珍禽異獸來表現繁榮富貴、節日喜事等題材，而文人雅士一般都用梅蘭竹菊等君子題材來表現自己。陳淳作品的題材的是在生活中隨處可見的，多半是瓜果花卉。在陳淳的《墨花八種圖卷》作品中，陳淳描繪了玉蘭、荷花、牡丹等八種常見的花卉，筆墨淺淡、嫻熟有力的用筆，采用了雙鉤、沒骨等畫法，畫面一片美好，親切又安靜，讓人身臨其境，好似站在隨風搖擺的花兒中。通過作品能讓觀畫的人仿佛看到了作家平時生活的狀態，安逸而美好。在陳淳的作品中，無不顯示出陳淳用墨慵懶散漫卻不失規格的自由品格。

陳淳的《秋江清興圖》是畫家對生活鏡頭的捕捉，以殘敗的荷花、蘆葦、芙蓉、石頭入畫，江面上一只鴨子在游，還有水鳥仿佛在等待獵物的到來，伺機捕食，畫面的幾大處留白與這些緊湊的景物結合，整個畫面疏密有致。畫面的植物銜接、葉子經絡分布和禽鳥的羽毛走勢，處處體現出來陳淳將筆墨的特性嚴謹地發揮出來。這樣的意趣，直白地體現出了畫家格物致知的文藝精神。

陳淳生活在朝代的鼎盛時期，有富足寬裕的生活和良好的家室，與一般的文人畫家不同，他的成長道路上沒有國破家亡的慘痛經歷和情懷，恰巧，隱居的田園生活造就了他。柴米油鹽平淡的生活歷練陳淳的心性，使他靠近生活融入生活。帶著文人的高潔驕傲，骨子里透露出來的都是堅貞不屈、堅毅向上的品質，正是這些品質，才使得陳淳的寫意花鳥作品脫穎而出，并成為中國寫意花鳥史上重要的里程碑。

五、陳淳大寫意花鳥在中國寫意花鳥史上的影響

陳淳繼承元代的寫意花鳥成就建立了比較完善的明代花鳥的文人水墨寫意的花鳥畫體系，又宗法徐黃二體，花鳥畫有了更大的創新和發展空間，并且出現了許多新的流派風格。在這個時期，文人畫的地位更加穩定和鞏固，從前人累積的實踐水墨寫意經驗加以發展和延續。近代畫家如齊白石、吳昌碩、蒲華等，都對陳淳的評價極高。陳淳的寫意水墨花鳥畫講究筆墨上的情感與意趣，極其重視以書入畫并且將繪畫的用筆和書法的用筆相融合，使水墨的表現力更進一步，推進了中國水墨寫意花鳥畫的發展。

明萬歷年間還有人曾經評價過陳淳，稱陳淳在花鳥方面的聲譽和造詣都超過了文徵明，是繼沈周之后的吳門大家，“吳門畫派”筆墨灑脫飄逸，風格質樸并且融入了元人的“墨戲”與設色，而后在前人的基礎上更進一步地追求筆墨情感，是文人畫寫意花鳥的開端。

明清后來涌現出來的畫家，尤其在寫意花鳥方面，大都受他的影響。其后徐渭延續了陳淳的繪畫并更進一步，他的寫意花鳥多用墨，很少著色，奔放不拘小節，后人們談起明中后期的花鳥畫家，常常將陳淳與徐渭并稱為“青藤白陽”，從這可以看出這樣一位放蕩不羈的畫家也深受陳淳的影響。徐渭在筆墨風格上借鑒陳淳，但在用筆的個性上，比陳淳灑脫和放縱，原因是徐渭擅長行書。在大寫意水墨花鳥畫表達上，徐渭繼承了陳淳的筆墨表現形式，但是在筆觸和用筆速度上遠遠強過陳淳。

陳淳在晚年時達到了自己的藝術巔峰時期，他獨特的繪畫風格對后世的影響有重大的影響。陳淳所作的花鳥畫作品，多是淺設色與水墨這兩大類。

六、結語

陳淳是一位全能的藝術大師，他在書法、詩文、花鳥畫、山水畫方面都有很高的造詣，其中，他在水墨寫意花鳥畫方面成就最高，對后世的影響重大而深遠。陳淳這位畫家對我們如今的繪畫與寫生創作模式提供了很多借鑒，與之同時，陳淳在中國水墨寫意花鳥史上起到了繼往開來的作用，一位杰出的畫家就要在特定的歷史時期來制作一個特定的自己藝術的解決方案，陳淳不僅在自己所處的歷史時代解決了筆墨程式問題，還為中國大寫意花鳥起到了示范作用，推動水墨寫意花鳥走向巔峰。這不僅僅是陳淳在藝術中的貢獻，也是陳淳在中國花鳥畫發展歷程中存在的意義與個人價值。

作者單位：

佳木斯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