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最高法院為墮胎法激辯

本報駐美國特約記者 楊征 本報特約記者 郝樹華

美國最高法院在墮胎問題上“保持觀望”？隨著美國亞拉巴馬州、路易斯安那州接連頒布嚴格律法、限制墮胎，一場浩浩蕩蕩的“反墮胎浪潮”近日席卷全美，“重生命”還是“重選擇”的論題再次引發大規模辯論。當地時間28日，美國最高法院對印第安納州2016年簽署的一部反墮胎法做出了“五五開”判決，對外釋放出令人迷惑的復雜信號。

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29日稱，最高法院日前所受理的復審申請，共涉及印第安納州反墮胎法中的兩項爭議條款：第一項是禁止女性基于胎兒的性別、種族及是否殘疾等狀況進行墮胎；第二項則是規定墮胎或流產后的胚胎組織必須得到掩埋或焚燒，就如同對待人類遺體一樣處置、以示尊重。據悉，當年簽署這部法案的州長，正是現任美國副總統彭斯。事實上，這部法案剛一通過就引發巨大爭議，并很快鬧上法庭；2018年，美國聯邦第七巡回上訴法院以“侵犯公民憲法權利”為由宣布上述兩條無效。不服判決的印第安納州當局繼續上訴，一直將官司打到最高法院。

當地時間28日，最高法院方面得出一項“五五開”的結論，支持原法案中對胚胎組織進行掩埋火化的條款，但同時對另一項涉及女性墮胎自由的條款未予采納。當日晚些時候，副總統彭斯接連發送兩條推文，聲稱自己為簽署這樣一部法案“感到驕傲”，最高法院的裁決是一個“勝利”；但他同時也表示，希望最高法院今后在受理類似上訴時，能注重“保護未出世的孩子”。

美國《華盛頓郵報》稱，最高法院對此案的復審吸引了美國媒體的高度關注：特朗普執政后親自提名過兩位大法官，讓最高法院形成保守派占多數的局面，而該案恰恰是保守派“把持”的最高法院首次碰觸有可能對墮胎問題產生深遠影響的案件。其實，早在支持女性墮胎權益的前任大法官安東尼·肯尼迪離職后，美國的反墮胎勢力就熱烈期盼最高法院改變立場、推翻之前的系列判決，甚至要一直追溯到上世紀70年代的“羅訴韋德案”——這場轟動一時的案件極具里程碑意義，最高法院的判決結果等于承認了美國墮胎的合法化。

在最高法院這一看似“折中”的判決背后，也彌漫著濃重的火藥味：非裔保守派大法官克拉倫斯·托馬斯在28日當天發表長達20頁的協同意見書，充分表達了異議。他表示，對于墮胎這一問題，“美國憲法保持著沉默”，且“我們不能永遠回避這些問題”。托馬斯還與自由派大法官金斯伯格發生了爭執：由于后者偏向于完全不采納印第安納州的反墮胎法，托馬斯批駁其“這話說得一點意義都沒有”。金斯伯格則表示，與其說是在解決問題，托馬斯的意見還不如說是在“火上澆油”。輿論擔憂，托馬斯的表態在某種程度上預示著“該來的一定會來”。據《華盛頓郵報》報道，目前全美等待最高法院復審的爭議墮胎案件至少多達20起，任何一起的判決都有可能直擊女性墮胎權益，甚至剝奪“羅訴韋德案”等先例留下的寶貴遺產。

據路透社報道，最近數月來，美國亞拉巴馬州、佐治亞州、密蘇里州和密西西比州等地陸續頒布嚴格的反墮胎法，美國上下被卷入了一場“反墮胎狂潮”，一些地區甚至出現女性“蒙面去墮胎”的街頭奇觀。28日，密蘇里州僅存的一家合法墮胎診所宣布停業，預示著該州將成為全美近半個世紀以來首個完全不具備墮胎手術資質的地區。美國計劃生育協會方面表示，嚴格的墮胎限制孕育著一場巨大的公共衛生危機，“今天是密蘇里，明天就是全美國”。

自上周起，全美多地爆發游行抗議活動，其中一場游行就在最高法院門口舉行，多名民主黨總統參選人都出席了這一活動。權益人士紛紛呼吁，收緊墮胎政策是“懲罰女性的違憲行為”，“女性最好的選擇出自醫生和家人，而不是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