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俊杰
接到阿薇兄散發著筆墨馨香的散文詩集《午后的陽光》書稿,正值南國春日陽光燦爛的午后,鋪案展讀,詩意春風撲面入懷,不覺沉醉其中。阿薇兄隨書囑序,邊沉醉邊于享閱的思緒中,寫下遵囑的文字。
一
新詩自胡適的白話詩始,至今已有百年歷史。百年新詩的發展,記載著中華文化近代發展的興衰,記載著新詩彪炳史冊的歷史地位。與新詩孿生的散文詩同新詩一樣,在百年歷史的進程中,扮演著不可或缺的角色,猶以魯迅的《野草》集為代表,其思想與藝術深度都堪稱散文詩的里程碑之作。
毋庸諱言,新詩的發展與散文詩相比始終處于執牛耳的位置,由于主客觀的因素,散文詩的發展在一定歷史時期,相對滯后于新詩,只是進入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才又呈發軔之勢。特別是新世紀以來,散文詩家和詩作層出不窮,蔚為大觀,大有與新詩方陣楚漢爭雄的發展態勢。在這種發展態勢中,筆耕不輟的阿薇,堪稱散文詩寫作方陣的優秀代表。
阿薇原本是美文作家,近年由散文寫作向詩歌文本華麗轉身,進而又涉筆散文詩,寫作樣式呈三足鼎立之勢。且無論是散文、詩歌還是散文詩作品都精彩紛呈,許多膾炙人口的作品屢屢在國內獲獎,并被眾多喜愛者收藏與誦讀。
即將付梓的散文詩專集《午后的陽光》,是阿薇對近年散文詩寫作的一個階段性收官。同時也是阿薇獻給新詩和散文詩百年史的一份致敬禮。
《午后的陽光》是阿薇十年間出版的第七部書,收入散文詩作品三百章,除少部分曾與詩歌、散文合集發表過,多數作品是阿薇近兩年嘔心瀝血的新作,展卷讀之,不能不被阿薇醉心散文詩寫作的精神所濡染和感動。
二
阿薇的寫作,是用思想之光捍衛散文詩寫作的過程。阿薇筆下的散文詩,一如其美文和詩歌文本寫作,追求的是作品思想美的內涵,這種追求不能不說是一個對自我設定的難度的挑戰。散文詩由于篇幅文字限制,不同于散文的敘事文本寫作,但要具備散文抒情靈動的美;不同于詩歌的跳躍文本寫作,但要具備詩歌意境的美。能把兩者兼顧好并賦予凝重的思想色彩,不是一般寫作者所能輕易達到的。但阿薇的散文詩寫作不僅二者兼備、力透紙背,而且播種成蔭,搖曳多姿。讀阿薇的散文詩作品,會使人感覺到,阿薇是在用審美之心之眼洞察靈視著生命客體,用靈魂感悟的思想之火,為閱讀點亮著文字的魅力。阿薇散文詩文本所展示的家國情懷、山川風物、哲思感悟、愛戀信仰,以及對未來的暢想,無不閃爍著思想火焰的光芒。與其散文寫作相比,阿薇散文詩寫作所表現的思想藝術之美更凝煉、更深刻,亦更令閱讀賞心悅目。可以說,阿薇是在用思想歷練的包漿,為閱讀帶來散文詩文本寫作的深度思考與藝術享受。之所以這樣評價阿薇,是因為年逾七旬的他,正在用畢生的精力向散文詩的瑧美寫作境界沖刺著。如同年逾九旬的當代散文詩泰斗耿林莽,用靈魂的高度堅守著散文詩寫作的思想藝術高度。從這一點上看,阿薇散文詩寫作與耿林莽先生應是心有靈犀的同道之人。耿林莾窮其畢生,堅守的是散文詩寫作的尊嚴,阿薇同樣是這尊嚴的堅定捍衛者。
品讀阿薇《午后的陽光》,仿佛在享受著琳瑯滿目的視覺盛宴,且珠貝脂玉之精品俯拾皆是。諸如《卓瑪的西藏》《那八瓣的格桑梅朵》《江南的雨關東的風》《相約長白》(八章)《漂泊的鄉愁》《那年大雪》《那河,那山,那橋》《老爹》《靜下來》《長白山,歷史的突兀與見證》(組章)等等,尤以《長白山,歷史的突兀與見證》最具代表性。一部長白史,就是一部生動大寫的中華史。該組章從五個側面,把長白山的歷史用雄渾大氣的史詩之筆,為讀者撩開仰視的眼簾,尋找往事的清晰,探索英雄喋血的地方,從歷史端坐如蓮的沉淀中,感受不變的是花的鮮艷,縱橫捭闔地鋪述著長白山金戈鐵馬的歷史脈絡與篇章。大視野來自大胸懷。可以毫不夸張地說,阿薇筆下的《長白山,歷史的突兀與見證》(組章)在當代散文詩中,憑借其凝練的思想與精美的語言魅力,還有高漲的時代激情,不僅征服著閱讀,而且給閱讀帶來穿越時空的審美震撼。令讀者于掩卷沉思中,去領略一座山的豐碑在民族復興夢想中的象征意味。阿薇這組散文詩曾發表于《世界華文散文詩年選》(微信),并于2018年獲中國當代文藝名家名作特等獎。另一首散文詩作《那河,那山,那橋》則以其獨到的思想內涵和比喻生動的藝術魅力,獲得2017年第四屆世界詩歌散文邀請賽一等獎,并收入《2017年中外詩歌散文精品集》,入編2018年中國百年詩人新詩精選《現代詩歌精品選粹》,等等。阿薇在這些散文詩作中,用自己審美的高度,捍衛了散文詩藝術寫作的高度。相信如此精湛的散文詩文本,隨著歷史的沉綻,會愈加散發出彌久芬芳。因為,阿薇的散文詩寫作,展示的不是個性的把玩,而是一種大境界的審美、深層次追求與信仰之執著堅定。
三
阿薇的寫作,是一個用文字雕刀精鏤散文詩翠玉的過程。作為散文詩寫作,構思的奇巧、語言文字的精美生動和詩作的以小見大,并給予讀者以深刻的啟迪,是每一個散文詩作家必須矢志追求的境界,阿薇尤是。縱觀阿薇五十余年寫作的經歷,始終是沿著唯美的曲線,踐行著自身的語言文字修養和以句謀篇的駕馭能力。涉筆散文詩寫作,阿薇把這種修養和能力又在散文詩文本寫作中如魚得水般地盡情揮灑,使筆下作品宛如是用文字的雕刀精工細鏤、營造意境,且又不見刻痕的一枚枚水頭十足、晶瑩剔透、設計精巧的奇玉珍品。
從沒見過這么粉嫩的肌膚,白里潤著粉,粉中透著白。讓人想起那蕩人心魄的冰肌粉黛。
這是阿薇筆下的《美人松》。開筆,便不著一字、盡得風流地展示出了美人松卓爾不群的美人特質,仿佛使人感覺到這蕩人心魄的冰肌粉黛,正迎面娉婷而至。接下來,作者用凝視的目光,對筆下的美人松敞開了心扉:
站在美人松前,仰視她挺拔迷人的靚麗風采,仿佛是在欣賞一幀古代的仕女圖。婀娜、娉婷、美哉!看那栩栩如生,萬種風情,百媚千態,我終于捕捉住了一種與青春佳麗親近的怦然心跳。她的美,是傾國傾城的,她的身姿,竟讓人生出一種癡癡的憐愛。
一株具有象征意義的美人松,被阿薇的文字憐愛到傾國傾城且癡癡的程度。文中“憐”字的運用,可謂動情之筆,只是這情不是說出來喊出來的,而是蘊含于精彩的文字選意之中。
不難看出,阿薇詩文的煉句煅字,在一定程度上,已瑧于化境。換言之,阿薇的寫作趨于語言文字的潔癖,其文字潔凈得容不下絲毫拖滯與污痕,潔凈的文字中充滿洗練、靈動、深沉的詩意韻味。
載一艙鄉愁,泛舟河上,執一壺清酒,傾灑異鄉。把心事沉進水里,與大河一起蒼涼。
這是阿薇筆下《漂泊的鄉愁》。寫得纏綿悱惻,如喋血的杜鵑對春的呼喚,每一個字都緊緊牽動著閱讀的目光,直至這目光與作者一起沉入水里,與大河一起感受那份漂泊鄉愁的蒼涼。不難看出,阿薇是用凝練的筆意,小中見大地創造著散文詩文本,別于其它文學文本的獨特魅力。這種獨特的魅力,正如波特萊爾對散文詩藝術特征的闡述,即:動蕩、波動、驚跳。阿薇正是用獨特精湛的語言,創造著這種于思辨抒情中動蕩、波動、驚跳的散文詩文本,在不斷拓展自我創作邊界的同時,也不斷拓展著閱讀者的視野。阿薇無論是寫青藏高原的魂魄,還是寫內蒙古草原的遼闊,或者寫感動生命的一山一石一花一木,都如功力深厚的琢玉大師,獨具慧眼地因材而設、鐫刻巧雕著語言文本的雞血與田黃,令審美沉醉,令品味神怡。
阿薇散文詩文本語言文字的唯美考究,或許與他充滿書香氣的家世及其人生的經歷有關。用他自己的話說:“在我的文字中,一定蘊含和沉淀著我的氣質,我的學養,我曾經的工作和生活,我的坎坷與閱歷,還有我的愛情和對整個世界的覺悟與看法。”阿薇此言不虛,他是把人生的追求,傾注于高尚的審美信仰之中了,他筆下的文字之花,正帶著色彩和暢想,綻放在絢麗多姿的文學原野之上。
四
阿薇的散文詩寫作,是一個用象征意象翅膀飛翔的過程。象征意象是詩歌文本寫作中重要的表現手法,象征意象在寫作中運用得當,會如文本的翅膀,使作品達到飛翔的自由與高度。因為:象征意象是通過某種聯想方式而約定的代表某一種實體事物或某種精神內容的意象。(吳思敬語)阿薇深諳此道,其散文詩寫作在象征意象的表現上,可圈可點。比如,雪是阿薇詩文中經常出現的意象,在《思鄉的雪》中,阿薇把雪的意象同母親聯在了一起:
雪,是撕碎的云,白白的,細細的,嘮叨著不變的話題,如母親。落在江河中,開成紫色的勿忘我,粉色的康乃韾;落在大地上,堆砌成玉雕般的思念,潮濕著我越發浮腫的眼睛。
阿薇對于母親的思念之情,不是簡單的宣泄,而是把母親的形象寓于雪的意象之中,用雪的高潔寓意出母親純美的形象,和嘮叨著陳年不變話題的偉大母愛。
再比如,在《傾城雪》中,阿薇又把雪的意象和女人聯在了一起:
雪是靈動和嬌媚的,矜持著高雅女人獨有的韻味。月光沒有被雪吞噬,倒是被折射了回來,如羊脂玉般圓潤著夜的視野。無色,卻勝似逸彩流丹;清冷,卻不乏異樣的溫馨。
雪在阿薇的筆下,被擬為矜持高雅的女人,這種高雅與月色的靈動折射,給閱讀打開的是異樣的溫馨和流丹的逸彩。這其中所產生的閱讀審美,來自于作者對象征意象的客觀把握。試想,如果這里雪的象征意象不是與矜持高雅的女人水乳交融,定然不會產生這種閱讀效果。所以,象征的意象關鍵,在于作者是否有羅丹所說的發現美的眼睛。阿薇的眼睛,善于在司空見慣的景象和事物中,捕捉和發現美的象征意象。因而,也就孕育出了雨后春筍般、又撩人心旌的象征意象性語言組合。
而那首《那年大雪》,則用極為形象生動的語言,展示了關東大雪天迎親的一個生動畫面:
那年,大雪淪陷了一頂花轎,新郎背著新娘在沃雪中拔不出雙腳。
輸電線上的落雪橫擔在空中,不堪負重的電線桿跪在地上,與北風一起對天祈禱。
“淪陷”“跪”“祈禱”,這些字詞的運用,比喻貼切、形象極為鮮活生動,展示了對語言準確把握的功力和無窮魅力。尤其是那句:“一只繡花鞋失落在雪地,有人拾起來,把女人掛上樹梢,于是滿城都是女人香香的、甜甜的味道。”非常有畫面感,且既在情景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特別是把“女人”掛上樹梢,這一“繡花鞋”和“女人”名詞的置換,可謂神來之筆,讓滿目潔白的大雪視野有了那一點紅甚至是性的吸睛跳躍,恰如荒漠中有了一旗經幡之張揚。可以說是整首散文詩最美、最為精彩奪目的一筆,令人浮想聯翩,品味無窮。
風,只是在雪地上打了個滾,那原本厚實的雪就被感動得潮濕了。
本是光禿禿的樹枝,夜里只是被從東南方趕來的風愛撫了幾下,就孕出了無數凸起的芽苞。
這是阿薇筆下的《北方,春風初動》。春風,在這里被阿薇寫的如此生動,僅僅是在雪地上打了個滾,在光禿禿的樹枝上愛撫了幾下,便使積雪融化、萬物受孕復蘇,便使閱讀者如臨其境地嗅到了春的氣息。這里春象征的意象已經不言而喻。接下來,阿薇在詩中進一步把這象征意象向縱深開掘:
北方,像個久未見過女人的光棍漢,哪里受得了叫作春的妙齡女子的親昵,遲遲不敢碰觸她那雙嫩蔥般纖纖玉指的手。
不得不說,由于阿薇大膽的想象力,把原本就詩意盎然的春,喻擬于妙齡的女子,使文本中的象征意象更加靈動,汪成了一泓鮮亮的溪水,浸潤進閱讀者干涸的心田。這里“遲遲不敢碰觸”,也照應了北方春寒料峭和“春捂秋凍”不敢過早脫去棉衣的地域境況。
佇立西湖畔,尋早春的景色,被一樹桃花癡迷打動。那一朵朵粉艷嬌滴的花朵,似開未開,若美人掩笑,卻又用媚眼偷偷地描著你,讓你怦然心動,竟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同樣是把春進行擬人化的象征意象,卻沒有藝術表現上的重復之感,而我們在閱讀中所感受到的,只有阿薇詩心的靈動、審美趣味的豐富與象征意象翅膀愜意的飛翔。
五
阿薇的散文詩寫作,是在情感里宣泄摯愛的過程。阿薇的散文詩作品有相當一部分是寫給親人的。阿薇在作品中,用充滿深情的文字宣泄著摯愛,體悟著摯愛帶給生活和生命的甘甜溫暖與生離死別的肝腸寸斷。
我只知道,兩情若在相悅時,我若在,你就一定會在;我若堅守,你必如約盛開;你若盛開,清風自然會撲面而來。
這是阿薇在《清風自來》中對兩情相悅經典的表述,清新自然,充滿藝術美的詩性節奏,讓我們感受到他的詩句是從內心向書面的一種自然流動。在阿薇的心中,情愛是兩情相悅的苞蕾,盛開在撲面的清風之中。品讀這樣的文字與感悟,宛若是在品咂一杯武夷香茗,令人口舌生津、回味無窮。難怪這首散文詩會入選央視《感動中國》朗誦制作團隊的作品集。
一直在數著日子,盼年。盼年,其實就是在盼你。
盼年就是盼一份團圓。被中國散文詩研究中心作為賀年特刊隆重推出的阿薇的散文詩《你到了,年就到了》,把這種期盼寫到了極致。因為,在阿薇的心中:“別離的日子太久太久,那是整整一本臺歷的厚度,而且只能一頁一頁地翻,我常抱怨為什么紙張那么薄?”看似微瀾不驚的詞語,卻如倒海翻江的波濤,把心中的那份“盼”宣泄得淋漓盡致。在阿薇心中,“你到了,年就到了。在咱家,你就是年。”年,在這里被阿薇以獨特的心靈感受賦予了摯愛的內涵,這種摯愛是對年的升華,是對情感的提純,是對執子之手的終生告白。
“這世界,只因有你。只因有你,累了,我也不肯歇息;苦了,也倍感甜蜜;眸子里總是蕩漾著不肯散去的笑意。”(阿薇《只因有你》)
阿薇筆下的愛表達的頗具癡情紳士風范,從阿薇的筆下,我們讀到的是一幀幀摯愛的寫照。這寫照不僅僅是作者自身摯愛的底片,同時也是阿薇獻給閱讀世界的一枚枚愛之水晶,在歲月的打磨中釋放著圣潔之光。
這里需要重點提及一下已被《臺灣好報》西子灣副刊重點推薦的阿薇寫給母親的文字。阿薇用《母親,讓我再抱你一次》命題,寫下了對母親深切的思念:
那時我家還沒買輪椅。每次去醫院住院或者出院,都是我輕輕地把她抱起,再放到靠背椅子上,抬著她上下樓梯。然后再抱起她放在床上。我從來沒想到母親體重會這么輕,她在我心中一直是個高大的人。
當年她抱著我是抱著新生,抱著未來和希望,而我抱著母親,卻是一種痛、一種唯恐別離的情。
阿薇沒有用過多的筆墨描述病重的母親,只是通過抱送母親住院出院,沒想到心中一直高大的母親,體重會這么輕,來暗示了母親的病情。阿薇深愛著母親,但面對被病魔折磨的母親那種心痛,只能通過筆的追憶還有感恩與反哺的心情來一點點釋懷,只能在夢中望著母親遠去的背影,好想喊住她,再抱一次母親,再去感受一下母子連心的電流和鉆心的痛。可以預言,阿薇這篇寫給母親的文字,連同那篇在《臺灣好報》副刊上一起發表的《母親走的如此干凈》,雖然篇幅短小,卻令人好生感動,相信會在當代散文詩中占有一定位置。因為,這文字是阿薇用大孝之心,字字滴血寫就的。對于閱讀而言,這種經典的散文詩文本,將會隨著歲月滄桑,散發出彌久的魅力。
六
阿薇的散文詩寫作,是一個自我心靈凈化的過程,充滿了積極向上和社會責任感。在阿薇的詩文中,可以看到他對弱者的同情,對正義的秉持,對社會的呼喚。還可以看到對祖國的摯愛、對海峽兩岸和平統一的強烈愿望。因為,在他的心里始終有一盞燈:“那一盞盞柔柔切切的燈,是百轉千回不忘的初心。”——阿薇《那一盞柔柔切切的燈》。他在《崖壁上的腳步》中寫道:“貧困山區的人過得如此艱辛,令人鼻子發酸。那攀爬在崖壁上的每一步都踏著巨大的風險,每一步都踏得我心中好痛、淚水奪眶。”“精準扶貧如今已到了攻堅階段,再難,大山里的人也必須同我們一起挽手邁進小康。盡管那座山好高,那條路好陡、好艱險,但克難致勝會有時,畢竟,復興路上我們都是結伴的同路人和追夢人。”在《黃河纖婦》中阿薇描寫纖婦時寫道:“其實她現在就在寫詩、讀詩,每一步都是詩的音階、詩的符號,只是那詩的韻腳好重。她要把那艘船拉過激流險灘,要將生活拉過一段逆境。她確信,好日子就在腳下,就在可視的不遠的前方。”既寫出了部分貧困人口生活的艱辛和現實的嚴酷,也寫出了對實現美好愿景的信念與期望,聲聲叩響在新時代的音符之上,讓讀者體味出文字背后的力量。而在《三兩泥土即故鄉》的詩文中,阿薇以動情的筆觸,描述了一個真實的故事,道出了客居臺灣的游子對家鄉故土的思念和對寶島回歸、祖國統一的啼血期盼。在阿薇的散文詩里,如此懷揣大義、有血性、有社會責任感的文字俯拾皆是。阿薇的文字不但盤桓著藝術魅力,也釋放著家國情懷、民族氣節、深邃的思想和散文詩必備的哲理之光。
文如其人,阿薇唯美且高尚的詩意人生,涵養了自身的書卷氣、儒雅的風骨和樂觀向上的心態。阿薇從事文學寫作已有五十余年,半個世紀的執著追求,作為非專業寫作的他,只有在晚年解甲歸田,才有時間邊走邊唱地書寫著自己鐘愛的文學文本。尤其是晚年醉心的散文詩寫作,時有佳作文本入選年度卷本和精品集,成為當代散文詩寫作方陣的優秀散文詩作家。阿薇的寫作“早已了無青蔥懵懂的迷茫,了無紅塵分外的奢求”,彰顯著對美的守恒之心、純潔之心,用他自己的話說,寫作是個享受的過程。縱觀阿薇五十余年在文學道路上的不懈追求,享受的不僅僅是對文學成果的收獲,同時也完成了心靈的唯美與凈化。阿薇的目光之筆,始終凝視著世間的美好,并用對應的心靈感悟,將其轉換為大愛無疆的唯美詩章,奉獻給心中的癡愛,奉獻給生于斯養于斯的祖國和故土,奉獻給難忘的鐵骨礦山,奉獻給刻骨銘心的鄉愁,以及流逝的歲月與時代的閱讀。阿薇《午后的陽光》散文詩書稿,是在對近百歲高齡的老父盡孝,和對曾身染重疾的發妻執手相扶的重負中完成的,其執著和負重的精神不能不令人為之贊嘆動容。感謝阿薇用大孝大愛之心,為閱讀烹飪出如此精美的珍饈美味、視覺盛宴。
“為什么我的一聲輕咳,卻讓你在千里之外眨了一下眼睛?為什么我只是心痛了一下,你卻在遙遠的地方滿含淚水?”(阿薇《心駐遙遠》)
相信阿薇的這部散文詩集一定會旋起心的波瀾,深深地打動每一位讀者。
是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