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她多年來始終魅力不減;也有人說,她是新時代女性的代表;還有人說,她是我們的人生導師。她,就是俞飛鴻,一個懂得人生的演員。在電影《在乎你》中,俞飛鴻清新脫俗;而在東方電影頻道熱播的電視劇《父親的身份》里,她卻成了另一個“我”—內心剛毅、外表冰冷的軍人。俞飛鴻說,“表演有許多種方式,你總是有機會在新的角色上嘗試新的方法,永遠有可能更好。”
文/何小威

去年,俞飛鴻穿著一件墨綠色長裙,與導演畢國智、制片人浮樂蓮一起踏上了第21屆上海國際電影節的開幕式紅毯。這一次,俞飛鴻是以電影《在乎你》中既知性又文藝、既高貴又優雅的成熟女性“袁元”亮相,引起了眾多影迷的歡呼。
從出道至今,俞飛鴻一直保持著一種美—成熟、睿智,仿佛游離在浮躁的娛樂圈外。就像許知遠在《十三邀》中直言,“她身上散發著一種非常鎮定的美。”
這種“鎮定的美”的形成,是源自于俞飛鴻積極的人生態度,“最想要的是獲得自由”。言外之意,俞飛鴻“關心自己內在有沒有成長……因為那是我的人生”,而“我們活得有滋有味,其實就是因為生命本身無意義,所以才會找一些有意義的事情去做”。所以,我們在她的身上,不僅看到了她年輕時的美麗容顏,還看到了她成熟時的灑脫與優雅。
雖說俞飛鴻不排斥“凍齡”的說法,但她也會在接受采訪時強調,“我會很惶恐,感覺像占了誰便宜似的,我個人沒有什么功勞可言。當然,我會把這些贊美當作別人的一份好意,我會很感激的。但這確實不是我有什么了不起,我的責任就是演好自己的角色。”
“演好自己的角色”,俞飛鴻有自己的理解,“我一定要自己能感受到東西,知道怎么去演……到了我這個年齡,工作真的是憑興趣了。如果我覺得這個角色能夠擴展我隱藏的某一面,這是我會有興趣做的事,是我繼續做這份工作的動力。”
按照俞飛鴻的這一說法,《在乎你》是她能感受到東西的一部戲。她說:“女制片人是我的好朋友,她一直想做一部電影。有一天,她跟我說,‘想為你量身打造一部戲’。當她完成這個劇本的時候,拿給我看。我看完后,覺得蠻小清新的。于是,我答應出演。”
令人沒想到的是,俞飛鴻差一點拒絕出演《在乎你》。原來,在開拍之前,導演又進行了數十次的修改,最終呈現出一個“面目全非”的劇本。在接受采訪時,俞飛鴻直言:“我忽然‘傻’了,差一點辭演這部戲。整個劇本,跟我當初看的完全不一樣了,結局就像導演突然改變了一個想法。我忽然覺得自己不知道怎么去演,不知道怎么進入,不知道一開始的這個人物和結尾這個人物是不是同一個人。”


后來,俞飛鴻與導演、制片人一起討論了無數次,終于知道了問題的關鍵所在,“我們的導演,他是在加拿大讀書長大的,他可能中文表達不太好,最后改的那稿(劇本),他是用英文寫的,而翻譯成中文劇本的時候,就出現了偏差。我看到的只是字面上的東西,看不到任何背后的東西,所以才不知道怎么去演。”
最終,俞飛鴻看了導演的英文版劇本后,才真正地了解了人物的狀態,“我是看了這個(導演)劇本,才明白為什么他做這樣的改動,也知道了他想要表達的東西。這一刻,我才突然找到了怎么進入這個角色的方法,知道怎么去演了。”
盡管知道怎么去演,俞飛鴻還是用“最慘”來形容拍戲時的艱難,“最難的不是北海道有多冷,或是在下著大雪且零下14℃的環境下拍攝,甚至在冰水里表演等。最困難的是,我們互相不知道對方在說什么,還要裝著很知道的樣子。”
這里的“我們”是指俞飛鴻扮演的國內知名時裝設計師袁元與曾經的婆婆。原來,19歲時,袁元留學日本,認識了森島富哉,并與他結婚,后又與他離婚了。時隔20年后,袁元再次與“婆婆”見面,而“婆婆”卻說:“還好你沒有留下來,不然你不會這么成功。”
拍這一場戲,俞飛鴻很發愁。按照最初的劇本,俞飛鴻與星由里子的這一場戲,是一人說中文,一人講日語的。然而,到了片場,導演卻臨時要俞飛鴻改用日語。俞飛鴻解釋說:“本來劇本里寫的,我大概只說兩句日文,其他我都是用中文說的。后來,到了那兒才發現,覺得不對,婆婆是不可能說中文的。他(森島富哉)因為跟我結了婚,我們之間會互相學一些對方的語言是有可能的。”

最后,導演畢國智給了俞飛鴻兩天的時間。在這兩天里,俞飛鴻幾乎時時刻刻都在背臺詞,“我就變成‘瘋子’一樣,帶著耳機在車上、在路上,一句句地跟著(錄音)背。到后來,背到給我們開車的那個日本司機,聽見我有哪個音不對就(立刻)糾正我。”拍這場戲時,俞飛鴻完成得很好。就連畢國智也忍不住夸贊她,“在她身上,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女強人’強大的氣場。”
當然,這“強大的氣場”還在于俞飛鴻融入了北海道,用其純凈的氣質演繹了一場屬于札幌的“情書”之戲。盡管袁元與森島富哉的愛情結局是悲情的—“這些年,我們之間其實只隔了一片海,但是就好像隔了一輩子”—但她卻將美留給了札幌,留給了影迷。
還有一場戲,俞飛鴻印象深刻,“拍了一天,拍到大腦缺氧。”在預告片中,袁元沉入水底,仿佛一條失去了方向的魚兒。俞飛鴻說:“她想要自我贖罪。其實,她是比較意象化的,她并不是去自殺,或者想去尋死,她就走到河中表達,她就一直沉下去。”但是,一直沉下去,讓俞飛鴻犯難了,“找了一個游泳池拍攝,但是我水性不好,我不怎么會游泳。工作人員穿著潛水服,戴著氧氣罩,沉入水底后,用威亞把我拉下去。這樣,人才會往下沉,要不然你沉下去一點,就會很快地浮出水面。”
“越是眼睛看不見的東西,越是難以忽視。”俞飛鴻說,“我非常享受在那(北海道)拍戲的間歇,我能欣賞到雪景,感受到那種寧靜。(觀眾)可以從他們希望的角度去看,我覺得每個人都可以從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如果說《在乎你》中,俞飛鴻完成了“女強人”的書寫。那么在電視劇《父親的身份》里,她則走出了這一舒適圈,淋漓盡致地呈現出另一個“我”—內心剛毅、外表冰冷的軍人鄭翊。俞飛鴻說:“演員的職責是盡可能多面地塑造角色、塑造人物。這個人物對我來說是很新鮮的,也是我第一次嘗試這樣一個軍人形象……她不會利用女人的一些優勢或者一些東西,也不會帶出一些女人本身的柔弱,因為她是不屑拿女人的這些特點去換取什么的。”
“你覺得最大的挑戰是什么?”
“我覺得不能給她臉譜化。她做事情是要找到根基的,而不是說劇本里寫什么你就做什么;你不找到人物的根基,就會使得人物變得非常扁平,仿佛沒有生命。在這部戲里,雖然她是一個反派人物,但是你也要給她的所作所為找到一個合理性,這樣才能讓觀眾看下去。我覺得這方面還是很有挑戰性的。”她微笑地說。
走進鄭翊的世界,俞飛鴻用“倒不是困難”來形容。因為,俞飛鴻不僅懂得了鄭翊的堅守,還深知其內心真正的情感,“從她的角度,你并不認同她,但是你可能會理解她。你應該盡快地進入角色,可能你要調動一切的能量,可能是造型、服裝,也可能是環境、氣氛。我覺得這個角色比較有特點,一穿上軍裝,我就能立馬走進角色。”以至于,在《父親的身份》里,俞飛鴻都能準確地演繹出鄭翊的性格。例如,在俞北平受傷后,鄭翊去看望他的一場戲,俞飛鴻就不動聲色地詮釋出了鄭翊的縝密。
鄭翊拿著水果,推開門,走向躺在病床上看報紙的俞北平(由陳建斌扮演),“好些了嗎?今天,我是來向你負荊請罪的。”
“哦,那倒新鮮了。”俞北平說。
“清城局發生的一系列蹊蹺事,原來都算在了你頭上。事實證明,是我搞錯了。我們重新梳理了線索,有一個新的人進入了我們的視野。”
“誰?”
“林聯絡官。那天晚上,有人看見她在小白樓外出現。”
“有證據嗎?”
“還沒有實證。但是秀春茶室行動的時候,聯絡官在場。(而她)又是角川書店的常客,嫌疑很大……”
這一場短短的戲,俞飛鴻不僅清晰地表達出了鄭翊與俞北平的微妙關系,更將尋找線索的誘餌拋給了俞北平,企圖讓俞北平跳入其早已布置天羅地網的圈套之中。
后來,談到與陳建斌的對手戲,俞飛鴻直言:“因為這兩個角色本來就是對頭,一上來就針鋒相對,大家都在暗自較勁。陳建斌又是個非常老道的演員,跟他對戲就像打乒乓球,有一來一往的感覺。”
和俞飛鴻聊完,如今再回過頭想想所謂“凍齡”的秘訣,可能就是平和的心態吧,“沒有太多規范,不給自己下套,不給自己壓力,遇到好的,是意外驚喜。畢竟,演員是被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