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年的童話軌跡

大約25年前，《玩具總動員》中胡迪的配音者湯姆·漢克斯第一次看到了展示胡迪的CG樣片，他驚奇地說：“它看起來不像動畫，像栩栩如生的黏土玩具，未來的銀幕上都會是這種我們從未見過的新東西嗎。”25年后，經典動畫電影“玩具總動員”系列即將推出第四部，夢想成真，童心不滅，玩具們經歷的時光，留下了童話般的軌跡。

文/邱驪吉

25年前，一部開創(chuàng)歷史的動畫

①CG動畫電影由此起步

“早期有段時間，畫師們都很害怕電腦，因為在他們的印象里，電腦早晚會搶走他們的工作。”紀錄片《皮克斯的故事》回顧了CG動畫技術流行之前的時代。動畫師約翰·拉塞特一直有個夢想—用電腦制作一部動畫電影，但20世紀80年代的電影業(yè)界只把電腦動畫當成一種節(jié)約成本的技術，當時的電腦硬件條件也極為有限，拉塞特的夢想看起來是那么的不切實際。

但奇跡的開端早已悄然而至，離開迪士尼的約翰·拉塞特加入了盧卡斯影業(yè)旗下的電腦動畫部，后者正是皮克斯公司的前身。20世紀80年代，未來的CG動畫巨頭還只是一家小公司，有的年輕畫師在加入皮克斯之前，別說用電腦畫畫，連電腦都沒見過。帶著一往無前的勇氣，皮克斯一邊研發(fā)全新的電腦動畫技術，一邊嘗試制作CG動畫廣告短片。這種不同于傳統手繪的動畫形式逐漸表現出了令人期待的潛力，未來的皮克斯標志—那只蹦蹦跳跳的小臺燈誕生于約翰·拉塞特執(zhí)導的短片《頑皮跳跳燈》之中，它是第一部獲得奧斯卡金像獎提名的電腦動畫短片，之后才有了1989年榮獲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動畫短片獎的《錫鐵小兵》。

《錫鐵小兵》描繪了一個憨頭憨腦的嬰兒和他的眾多玩具之間的追逐戰(zhàn)，在如今看來很是粗糙的畫面里，其實已經有了《玩具總動員》的雛形。1991年，約翰·拉塞特的老東家迪士尼和皮克斯達成協議，請皮克斯基于《錫鐵小兵》的角色，拍一部從玩具的角度講故事的電腦動畫電影。

這部在電影史上具有革命性意義的動畫電影時長1小時21分鐘，片中的一人一景都經過三維建模制作而成，每一幀畫面都要靠電腦渲染數個小時。當年尚在發(fā)展的電腦動畫技術表現真人角色效果不佳，因為所有的CG人體都有著古怪的塑料質感—但如果用來制作塑料玩具小人，倒是正合適。1995年，《玩具總動員》在上映后成為美國年度票房冠軍，一個跨越25年的經典系列就此拉開序幕。

作為《玩具總動員》的導演，約翰·拉塞特站上了第68屆奧斯卡金像獎的領獎臺，當初無人看好的夢想給他帶來了一個載入電影史的“特別成就獎”。該獎項的下一次頒發(fā)要到12年后，給亞利桑德羅·岡薩雷斯·伊納里圖執(zhí)導的VR短片《肉與沙》。如今觀眾們司空見慣的CG動畫電影，在當年就是那樣新鮮的事物。

②皮克斯由此而生

那曾是夢想實現的一天，兩位激動的制片人把《玩具總動員》即將開拍的好消息告訴了整個皮克斯公司：“他們答應了，我們終于能拍電影了。”

實際上，當時皮克斯公司里沒有一個人拍過長片電影，但他們人人都為此振奮不已。約翰·拉塞特回憶說：“無知也是種勇氣，因為我們不知道自己欠缺了多少。”

當時迪士尼希望他們把這部動畫電影拍得“辛辣”一點，要幽默，要適合成年人看。沒什么經驗的皮克斯團隊盡力貼合這個標準，拍出了《玩具總動員》的第一版樣片。結果迪士尼看過之后，叫停了《玩具總動員》的制作進度，因為這一版樣片拍得冗長無趣。

“既然如此，我們干脆就想拍什么拍什么吧，這是我們最后的機會了。”在面臨解散的危機中，皮克斯團隊反而放開了手去創(chuàng)作。他們把想到的所有點子都記錄下來，送到動畫部門去畫，以至于最后畫出來的場景多到幾乎連不到一起去。1小時21分鐘，他們是第一次面對這種時長的作品，下了很大工夫去調整劇本。因為約翰·拉塞特認為，無論使用怎樣的新技術，電影要講述的故事勝過一切。

現在回首《玩具總動員》，會發(fā)現皮克斯的第一部長篇電影已經奠定了皮克斯獨特的理念：“我們不想拍歌舞片，不想講公主們的童話故事，那種動畫迪士尼已經拍過很多了，我們想拍與眾不同的東西。”

經過大幅修改，劇情從原先的“兩個玩具的回家之路”演變?yōu)榇蠹沂煜さ暮吓c巴斯光年化敵為友的冒險旅行。這一次他們拍的是“屬于皮克斯的動畫”。幾個月后，他們帶上新版《玩具總動員》的樣片，懷著破釜沉舟的心情去了迪士尼。

這一次，他們收獲了意想不到的好評。

在《玩具總動員》正式上映的1995年，皮克斯公司的股票上市，作為一家前途不可估量的新興動畫制作公司進入了觀眾的視野。《蟲蟲總動員》《海底總動員》《超人總動員》……正是因為《玩具總動員》的成功，觀眾才能看到后來這么多動人的皮克斯動畫。

③喬布斯由此重回蘋果

《玩具總動員》的誕生，還與另一個名人有關。1986年，在蘋果公司的內部斗爭下選擇辭職的史蒂夫·喬布斯，花1000萬美元收購了盧卡斯影業(yè)旗下的電腦動畫部。

未來的動畫界巨頭皮克斯公司便是這樣成立的。

“將手繪的線條轉換成新的藝術形式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這需要藝術與科學的結合。”《皮克斯的故事》在開頭如是講道。

對電腦動畫技術的研究是一筆巨大的開銷，即使皮克斯研發(fā)的新技術在許多經典電影里都發(fā)揮了作用，在《玩具總動員》誕生前，皮克斯公司仍然連年虧錢，好在喬布斯是個寬宏大量的投資者。而他的遠見也隨著《玩具總動員》的成功得到了證明。

1996年，當《玩具總動員》名聲大振，喬布斯的個人身價達到10億美元時，蘋果公司正陷入經營困局。正因為看到喬布斯在皮克斯公司取得的成就，蘋果公司在這一年把他請了回去。在此之后，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還未完結的三部曲

經典作品的續(xù)作很難拍得和前作一樣好，這就是業(yè)界著名的“續(xù)集魔咒”。但這魔咒也并非百分百起效，“玩具總動員”系列的兩部續(xù)作就是少有的例外。

皮克斯公司在1999年推出了《玩具總動員》的續(xù)集《玩具總動員2》，仍然與迪士尼合作。然而，這其實是皮克斯拍的第一部續(xù)集電影，他們沒有太多可參考的經驗。和制作《玩具總動員》時一樣，《玩具總動員2》也曾有過一版失敗的樣片。距離《玩具總動員2》上映還有9個月之時，他們刪掉了影片的大部分內容，重新制作。

盡管過程坎坷，《玩具總動員2》還是在上映后成為歷史上第一部續(xù)作收入超過前作的動畫電影。觀眾們發(fā)現這部續(xù)作里增加了許多新角色。因為《玩具總動員》里登場的玩具都迅速銷售一空，一聽說還有續(xù)作，玩具商們紛紛同意讓自家產品成為片中玩具的一員，其中就有芭比娃娃，自《玩具總動員2》加入之后，她的戲份還不少。

玩具們的世界越來越熱鬧，但繽紛的童年總是漸行漸遠。多年后皮克斯并入了迪士尼，看過《玩具總動員》的小觀眾們長大成人，而2010年上映的《玩具總動員3》里，玩具們的小主人安迪也已經上大學了。時隔多年上映的“玩具總動員”系列第三部，與前兩部的故事一脈相承，在銀幕上有了靈魂的玩具小人們，始終在尋找存在意義和自我價值，他們害怕被拋棄，但小主人終究要長大。玩具們的世界里，有誰在唱著溫暖而傷感的調子，感受過“玩具總動員”系列的觀眾都會明白，這并不只是給孩子講述的故事，更是給大人們看的童話。

在《玩具總動員3》里，安迪把他心愛的玩具都送給了邦妮，許多觀眾將此視為“玩具總動員”系列的完美收尾。但在新主人邦妮家，玩具們的故事還會繼續(xù)下去。

6月21日內地同步北美上映的《玩具總動員4》中，邦妮會帶著所有玩具開始一場房車家庭旅行，在未知的廣闊世界里，還有新的邂逅與重逢等待著胡迪與伙伴們。

永遠的主角

玩具們換了小主人，但“玩具總動員”的主角始終是這兩個原創(chuàng)玩具。25年了，不知還有多少觀眾記得他倆的全名—牛仔警長胡迪和太空騎警巴斯光年。

《玩具總動員》最初的主角，是《錫鐵小兵》里一個叫蒂尼的角色，他與一個表演口技的玩偶一起尋找回家之路—這玩偶便是胡迪。剛開始，胡迪是個討人厭的角色，經過反復修改，才有了現在這樣可愛的牛仔造型。

根據設定，胡迪是一個過氣電視劇角色的玩偶，看起來是木質的提線填充玩具。他有著十分開朗的性格，是玩具們的領袖，但內心其實也有脆弱的一面。給胡迪配音的著名男演員湯姆·漢克斯形容這個角色的性格“像個鐘擺”，或許正因如此，精彩的故事才總會發(fā)生在他身邊。

胡迪成了主角，原本的主角蒂尼又去了哪里？代替了蒂尼的角色其實就是巴斯光年—當時他的名字還叫“月球拉里”，設定上是一個塑料材質的宇航員玩具。后來他的名字被改成“巴斯”，是為了向“登月第二人”巴茲·奧爾德林致敬，那是跟阿姆斯特朗一起登上月球的宇航員，只不過阿姆斯特朗第一個出艙，他是第二個。皮克斯為巴斯光年設計了一個令人過目難忘的造型，而后幾番輾轉找到了喜劇演員蒂姆·艾倫為他配音。蒂姆·艾倫表示：“我很難想象這家伙的性格是個什么樣。”于是配音時他得到了很多自由發(fā)揮的空間，塑造出了一個“自信心過剩的家伙”。

《玩具總動員》誕生25周年，即將再度亮相大銀幕的胡迪和巴斯光年，一定會喚醒許多美好而久遠的回憶。“我們能再看一遍嗎？”所有的故事開始之前，湯姆·漢克斯第一次看到胡迪時，曾反復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