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夫要結婚了

聶圣哲

在我的同事里，我是很喜歡杰夫的。他溫文爾雅，當別人遇到困難時，他總是熱情地給予幫助。我所知道的杰夫有一個幸福的家庭——賢惠溫柔的太太居麗和十五六歲的兒子布萊恩。前幾天他突然告訴我他要結婚了，我感到很突然也很驚奇，難道是家庭破裂？但我又不好多問，只能一個勁地表示祝賀。

周五很快就到了，在一個西部牛仔味道十足的餐廳，我們開始這頓我期待著的晚餐。點完菜，我們就聊了起來。當然，主要是我聽杰夫講他結婚的故事。

杰夫和居麗是高中同學并且相愛。高中畢業時居麗懷孕了，但居麗很坦率地告訴杰夫，這個孩子不是他的。“她不撒謊是對的，后來孩子出生了，孩子的爸爸應該是一個黑人。”杰夫說話的神態中夾著一絲對居麗的憐愛。帶著孩子的居麗生活得很艱難，顯然，孩子的父親已杳無音信。

“后來我才聽居麗說，孩子的父親是一名搖滾歌手。”杰夫的口氣中還帶著自豪。在那年圣誕節，孤獨的居麗抱著布萊恩來到杰夫的住處，于是這個三口之家就這么建立了。“那一年我們都只有20歲，我就這樣做了布萊恩的父親。”杰夫一邊回憶一邊說，“后來，別人都知道我有一個叫布萊恩的兒子，但他們都沒有在意這孩子的膚色。”

帶孩子、讀預科、打工，杰夫過早地承擔著一個男人終歸要承擔的責任，只不過這副擔子有點強加并且來得過早，但杰夫不僅毫無怨言還樂在其中：“布萊恩這孩子是一個天生的音樂家，6歲那年，我帶他去參加同學聚會，他唱了一首歌把大家都震住了。這要歸功于他的父親，要是我的親生孩子，肯定會五音不全的。”

杰夫和居麗一直生活在一起，但始終沒有要孩子。杰夫雖然樂觀，但也承認帶孩子不是容易的事。“現在孩子長大了，我也該結婚了。”杰夫說得很平淡，但我的心一下子懸在空中：“和誰？”“當然是居麗！布萊恩17歲了，他雖然不是我親生的，但做父親的全部過程我都體驗了，居麗也是一個優秀的母親。人啊，最重要的是過程的體驗，你說呢？”“是的，是的！”我來不及過多地思考，已被杰夫的情懷深深地感染，于是脫口而出。“我就要跟這個善良的女人結婚了！”杰夫似乎在宣告一個重大的決定，“其實，她高中的時候就說一定要嫁給我。”

牛排端上來了，好大一份！我們相互敬過酒后，每人都把一塊牛排送到嘴里。“好香！”我們幾乎異口同聲地說。

（摘自《旅美小事》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 ? 圖/憐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