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

董海江

疤，是男人生命里的榮耀勛章！

為此，狗子天天四處與人打架，把疤刻滿了全身。

秋寒已近，狗子學著別人披上了一件碎花單衣，只是他袒胸露乳地招搖過市，為的是想炫耀一下他那一身駭人恐怖的疤！

村中有個駝背的牧羊老人，大伙習慣叫他姜伯。

姜伯不善言談，但處處與人為善，多得村人尊崇與信賴。

每當狗子蹲在爛石堆上，嗑著瓜子，看著姜伯身上那件常年不換的破羊皮夾襖和略顯猥瑣的身姿時，他總有一股莫名的憤懣溢滿胸懷。他想不通，就憑自己這身牛光燦燦的榮耀勛章，為何得不來人們給予一個老羅鍋的尊崇？

心事說給好兄弟痞子阿順聽，阿順大為嘲笑，對此十分不屑。

阿順說他有大追求，村花小蝶就是他的目標，他一定會讓她成為自己的女人。所以，阿順每天都徘徊在小蝶回家必經的白樺林里，伺機而動。

黃昏的秋葉飄忽搖曳，十分美麗。

踏著滿地的秋黃，小蝶心中充滿了愛的歡樂，嘴里哼著小曲，腦海中不斷地幻想著自己半個月后成為新娘的樣子，那歌聲便唱得更甜了。

“干什么，你這臭流氓，放開我！”

小蝶突地被阿順壓倒在美麗的落葉之中，嚇得驚慌失色。不過，任她怎么呼喝哀求都無濟于事。

“阿順，你干啥？”

狗子突然出現在了白樺林，看著眼前的一切，滿臉驚恐。

“滾！敢多管閑事，老子弄死你！”

阿順惡狠狠地瞪著狗子，眼里露出了邪惡的兇光。

狗子嚇出了一身冷汗，他瞄了一眼絕望無助的小蝶，又看了看阿順，忙裹緊單薄的碎花衣衫，慌不擇路地逃開了。

風聲呼嘯，草木喧囂。

一聲凄厲的慘叫讓狗子的眼淚轟然落下。

他知道，自己深深暗戀的女神小蝶就這樣被阿順給糟蹋了。

山羊從林中相繼跑出。羊群后，姜伯那老舊的羊皮夾襖已被撕破散開，露出里面那身松弛褶皺的皮膚上隱隱約約地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疤！

老人手里拉著小蝶。

神色平靜的小蝶身上濺滿了血，全無驚恐絕望的神情。

也便在那一霎間，狗子看到了姜伯那猥瑣的身姿竟突然拔直了許多，再也不是自己平日里鄙棄嘲弄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