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詩經》中內在的舞蹈藝術

【摘要】先秦時期距今已有兩千兩百多年的歷史，已經無法直接看到當時的舞蹈全貌，只能通過流傳下來的洞窟壁畫、文物遺存史料以及文字等進行剖析還原。本文通過對中國歷史上第一部詩歌總集——《詩經》中的人物動態畫卷以及流暢和諧統一的詩舞樂律動的分析，探求內在舞蹈藝術，力圖呈現先秦時期舞蹈真實的歷史狀態。

【關鍵詞】詩經;勞動;巫術;禮儀;音樂

【中圖分類號】J712 ? ? ? ?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詩經》作為中國歷史上第一部詩歌總集，記錄了先秦時期美輪美奐的人物動態畫卷以及流暢的詩舞樂律動。生動形象的文字一方面呈現了富有情感的肢體動作——舞蹈動勢發展的萌芽，另一方面則呈現了當時的舞蹈狀態。

一、《詩經》中勞動舞蹈

周南為西周時期的南方區域，詩中所描繪的圖像代表了南方民間的舞蹈動勢特色，《國風·召南·采蘋》“于以采蘋？南澗之濱;予以采澡？于彼行潦。”《周南·關雎》“左右流之”“左右采之”“左右芼之”，其中動詞“采”“流”“芼”描繪了女子生活中采摘戲水的肢體動態圖像，水清樹茂，鳥語花香，女子左右采摘蘋和綠藻時含蓄微低頭、左右側旁腰、垂手彎臂搖擺、向上伸展手臂，整個畫面把女性柔美像清風一樣婉麗動人的腰部動作和手臂動作躍然紙上。當時的這種生活行為呈現的腰部的動作與后來漢代翹袖折腰舞以及唐代軟舞的左右腰的使用有著一脈相承的特點，手臂動作與唐代“小垂手”如出一轍。

齊國為周代北方國家，齊國人喜好田獵，愛食肉，《齊風·盧令》生動地描繪了北方男人打獵的英勇畫卷。“鬈”“偲”兩個動詞，展現了打獵時男子英勇的動態神情，此詩歌頌北方漢子勞動的陽剛美。《齊風·敝笱》“敝笱在梁，其魚魴鰥”捕魚與打獵對北方人來說是實實在在的勞動，勞動的肢體動作鑄就了寫實主義舞蹈動勢的萌芽。《齊風·還》相比《盧令》更加叫人贊嘆。運用大量的動詞“還”“從”“儇”“驅”等來說明威武的神態不一定是沉重的，肢體動作極富張力的同時并不缺乏敏捷、迅速、靈活的特點與威猛、夸張、雄壯的武舞風格特點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手執道具干戚是武舞的一大特點，干戚道具的來源就與戰爭、打獵時所用的道具有著不解之緣。

《詩經》中還存在大量描寫勞動場面的詩，且具有一定的舞蹈性。《周南·葛覃》中動詞“刈”“濩”“為”“污”“浣”從割取葛藤用水煮到織葛布再到洗衣服完整的描繪了女人勞動的情況，這些生活勞動動作即是舞臺動作的來源，收割舞與洗衣舞便是生活勞動中藝術智慧的結晶。《周南·芣苢》中動詞“采”“有”“掇”“捋”生動形象的描繪了先秦時期民間的農耕舞蹈文化——采摘舞;《豳風·七月》反映了農民們一年四季的勞動場面，全詩共八章，其中，第一、二、三、六章中的描寫直接反映了農耕舞蹈文化插秧舞、收割舞、采摘舞等的原型。生產勞動對舞蹈藝術的發展起到了一定的積極促進作用。

二、《詩經》中的禮儀舞蹈

《墉風·相鼠》“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相鼠有齒。人而無止，人而無止，不死何俟？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對于古人來說，禮儀至上，禮就是生命，是人的體面所在，表現階級等級中的政治觀念。周公“制禮作樂”就是將禮儀容止賦于樂上，通過樂來規定等級制度。“八佾”是只有周天子可以享用的最高禮儀規格，此種形式深刻體現了禮與樂在古人心中的重要地位。禮樂在宴享賓客上有直接的顯現，飲宴歌舞在士族階層司空見慣，每每設宴，必會有音樂舞蹈助之。《小雅·鹿鳴》“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將。”“我有旨酒，以燕樂嘉賓之心。”雖然文章中并沒有對舞蹈場面做直接描寫，但通過主人用鼓、瑟、笙、簧等樂器來歡迎客人的場面可以感受出強烈的樂舞氛圍。普通百姓宴請朋友的聚會與婚嫁時宴會也有舞蹈相助，《小雅·伐木》“坎坎鼓我，蹲蹲舞我。”《小雅·車舝》“雖無好友，式燕且喜。”“式燕且譽，好爾無射。”“雖無德與女，式歌且舞。”周代舉行禮射時，同樣會有飲宴之禮。《小雅·賓之初筵》“龠舞笙鼓，樂既合奏。烝衎烈祖，以洽白禮，百禮既至。”宴會上手執樂器跳舞，還有笙、鼓等樂器進行伴奏，為光耀祖先而進行舞蹈，禮數皆以達到。這首詩雖然意在揭露喝酒失控失禮的主題，但在詩中可以通過“屢舞仙仙”“屢舞僛僛”“屢舞傞傞”場面描寫從側面反映出歌舞是飲宴場合中必不可少的一項活動。歌頌帝王功績是古人對天子的尊敬與崇拜，是宗法禮儀的產物。《魯頌·有駜》是魯僖公時慶祝豐收，舉行宴飲的舞容詞。“振振鷺，鷺于下。鼓咽咽，醉言舞，于胥樂兮！”舞者手拿鷺羽毛跳舞，鼓聲震震，有節奏的手舞足蹈。通過上述的舉例，不難發現飲宴舞蹈是先秦時期禮教文化下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同樣從客觀上促進了舞蹈藝術的發展。

三、《詩經》中巫術祭祀舞蹈

《詩經》中呈現的不同聽覺感受與視覺圖像，離不開時代背景與文字背后存在的音樂與舞蹈特色。在古代，巫與舞密不可分。王國維在《宋元戲曲史》指出：“歌舞之興，其始于古之巫乎？巫之事神，必用歌舞。”古人認為，巫人們跳舞是意在與神靈交流，以達到有效的溝通。《陳風·宛丘》詩中生動地描繪了巫人舉行歌舞表演祈禱神靈的場面，“坎其擊鼓，宛丘之下。無冬無夏，值其鷺羽。 坎其缶缶，宛丘之道。無冬無夏，值其鷺翿。”兩章中描述了兩種樂器鼓和缶與兩種舞具鷺羽和鷺翿。手執羽毛或羽扇伴著鼓聲與陶器聲瘋狂起舞。古人喜歡用鳥羽做道具跳舞以表示虔誠與尊重。古人對鳥類的地位的尊重隨處可見，如：《小雅·六月》“織文鳥章，白旆央央。”大隊人馬去打仗，用鳥隼做的旗很威武;《小雅·車攻》“赤芾金舄，會同有繹。”諸侯禮服上的圖案是赤芾金舄;《小雅·斯干》“如鳥斯革，如翚斯飛。”古代房屋兩邊的屋檐像鳥張開翅膀的樣子。“萬舞”是先秦時期的大型祭祀舞蹈，《詩經·邶風·簡兮》中描述萬舞所用的道具“左手執龠，右手執羽。”《毛傳》“以干羽為萬舞，用于宗廟山川。”可見，羽毛作為舞蹈道具在祭祀活動中的重要性。早在先秦時期，大多數的舞蹈創作都是圍繞著對于天地神靈敬畏的有感而發。例如周代的《六大舞》和《六小舞》，舞《云門》以祭祀天神，舞《咸池》以祭地示，舞《大夏》以祭山川等等。

四、《詩經》中的音樂結構

關于《風》詩，歷來有多種解釋。最早見于《山海經·大荒西經》：“太子長琴， 始作樂風。”注：“風，曲也。”從一般的概念說，《風》就是樂曲之意。樂對于《風》詩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周代因其制作樂器的材料不同所產生不同風格的聲音，劃分為八類，即：八音。《周南·關雎》“琴瑟友之”“鐘鼓樂之”明確提出了四種樂器：琴、瑟、鐘、鼓，其中琴瑟屬絲類樂器，鐘屬金類，鼓屬革類。可見，樂器的使用在周代是綜合的，豐富的，經常多種類樂器進行搭配演奏，音樂具有統一性，樂器的使用量也是十分廣泛的，上至皇族，下至百姓均喜愛將心事賦予樂上，用樂宣情。民間所創作的詩均是以給樂配詞為目的的，舞同樣是伴隨著樂的節奏進行踏和，因此，詩、樂、舞在節奏上具有相似性。《詩經》是以每句四字，每章四句，每篇三章為基本形式，可見其韻律簡單俊逸，變化較少，適合即興舞蹈。《詩經》中還存在著大量的疊詞，例如“萋萋”“采采”“詵詵”“夭夭”“赳赳”“習習”“彌彌”等等，歌唱起來朗朗上口，手舞足蹈時節奏分明，易踏和。

綜上所述，《詩經》作為詩學研究的代表作品，從文字到結構，對舞蹈藝術的研究都具有一定的價值。

參考文獻

[1]唐世貴.《詩經》“周南”“召南”看楚風與巴蜀文化之關系[J].四川：攀枝花學院學報，2003.

作者簡介：林詩晴（1995—），漢族，女，山東省威海市，學生，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