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將洪學智外傳

胡遵遠

29集電視劇《上將洪學智》在中央電視臺八頻道黃金時段熱播后，人們在對洪學智將軍更加了解、更加熟悉的同時，也對他更加充滿好奇。本文講幾個洪學智電視劇之外的故事。

“知不知道，我可是開國上將洪學智！”

1959年，洪學智被下放到吉林省農機廳任廳長。雖說是“下放”，但他并不在乎，在哪不都是為人民服務啊！

洪學智觀察了一段時間后，就發(fā)現(xiàn)農機部門存在一個很大的問題。一次在農機廠開會，洪學智直截了當?shù)卣f：“你們農機廠真是有趣，每個月就演三臺戲。”

大家被說的一頭霧水，什么“三臺戲”？

洪學智說道，每個月的月初，大家都閑的沒事干，這叫做“天女散花”;到了月中，知道任務快要完不成了，便開始趕進度，這就叫做“徐策跑城”;到了月底，廠長、書記就帶著工人連夜加班趕活，只要在最后一天12點之前干完，就算是完成了這個月的任務，這叫“張翼德夜戰(zhàn)馬超”。

剛才大家都還在笑，聽了洪學智這番話，都不作聲了。這次會議后，農機廠再也不敢上演“三臺大戲”了，每天都在認認真真地、按時按點地完成任務。

幾年之后，洪學智又被下放到了吉林省通遼市寶屯勝利農場。在這里，洪學智開始了他的“養(yǎng)豬生涯”。

洪學智和知青小孫兩人飼養(yǎng)有50頭豬。當時豬飼料緊缺，豬吃不飽，到處亂跑，啃地里的莊稼。他倆便一起把豬往回趕，可是豬不聽他的。洪學智很生氣，指著豬大喝道：“你們這些豬八戒還真是不省事啊，連我都不放在眼里，你們知不知道，我可是開國上將洪學智！”豬哪能聽懂他說啥呢，照樣還是亂跑，根本不給洪學智面子。后來洪學智便想了個辦法，他讓小孫去附近的酒廠挑來酒槽摻在豬食里，這些豬始終處在“半醉半醒”狀態(tài)，不僅不到處亂跑了，而且長得很快，可謂“一箭雙雕”。

“我不是‘三反分子，我是‘三忠于分子！”

文革時期，洪學智將軍被審查，內心十分痛苦。

一天晚飯后，他正和小孫下棋，負責審查他的專案組組長帶著4個人來到他的住處。洪學智讓小孫為他們倒了幾杯白開水，并請那位專案組長坐下。小孫一看“來者不善”，說了句“首長，你們慢慢聊。”拔腿就要走。

將軍喝住：“小孫，別走，你還要添壺續(xù)水。”洪學智說這話時仍然端坐在下棋的位置上紋絲不動。

他抬頭問那位專案組長：“有什么事嗎？”專案組長一臉正經地說：“你的思想?yún)R報寫了沒有？”洪學智平靜地道：“沒什么好寫的。你們說我是‘三反分子，我到底反什么了？我一不反對毛主席，二不反對毛澤東思想，三不反對黨，要我寫什么思想?yún)R報？”然后接著說：“我不是‘三反分子，我是‘三忠于分子！我是忠于毛主席、忠于毛澤東思想、忠于黨的。歷史會證明的。”

沉默幾分鐘后，專案組長又問：“你這段時間的勞動態(tài)度怎么樣？”這下洪學智火了，一拍桌子說：“你別問我！我在這里怎么樣你去問軍管會，你去問這里的群眾。”

懾于將軍的一身正氣，專案組長只好帶著人怏怏而去。

“主席還沒有忘記我洪學智呢！”

1971年10月前后，洪學智每天都催小孫早點到場部傳達室去拿報紙和信件，而且每天密切地注意和按時收聽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的新聞。在那些日子里，除了完成勞動任務外，他破例取消了早、晚的散步，也不和小孫下棋了。

一天晚上在收聽完晚間新聞后，洪學智突然問小孫：“這段日子，‘永遠健康的那個人的名字怎么聽不到了？”問完以后，他又陷入深深的沉思中、一言不發(fā)。過了一段時間，小孫發(fā)現(xiàn)洪學智朗朗的笑聲多了起來，又恢復了早上和傍晚的散步習慣。后來才知道，那是因為洪學智通過對當時一段日子的新聞、報紙分析，從中隱約感覺到林彪可能“出事了”。果然，沒過多久，林彪叛國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九一三”事件后，洪學智的處境好多了。吉林省委把他接到了長春，而“四人幫”在吉林的代理人仍然繼續(xù)對他進行審查、監(jiān)管。一天小孫去長春探望他，吃飯時洪學智很高興地對小孫說：“小孫啊，主席還沒有忘記我洪學智呢！”原來，毛澤東在林彪事件之后曾向周恩來和韓先楚打聽過洪學智的情況。

1976年10月粉碎“四人幫”后，洪學智從吉林調回北京，擔任國家國防工辦主任。

“我是你們美國空軍大學畢業(yè)的！”

上世紀80年代，時任解放軍總后勤部部長的洪學智，率代表團對美國進行友好訪問。

一天晚宴上，一位美國將軍問：“洪將軍，你是什么大學畢業(yè)的？”

洪學智哈哈一笑說：“我呀，是你們美國的大學畢業(yè)的。”

翻譯一驚，直譯過去。美國將軍連忙又問：“那你是從我們哪個學校畢業(yè)的？”

洪學智意有所指地說：“我是你們美國空軍大學畢業(yè)的，不過你們到現(xiàn)在也沒給我發(fā)過畢業(yè)證！”

美國將軍聽完愣了一下，想了半天才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他有些尷尬地笑著說：“洪將軍真是風趣啊！”

原來，在上個世紀50年代的那場抗美援朝戰(zhàn)爭中，洪學智擔任志愿軍后勤司令，在美軍空軍的狂轟濫炸之下，依然確保了志愿軍的后勤保障，對奪取這場戰(zhàn)爭的勝利起了關鍵性的作用。為此，他還先后被授予朝鮮一級國旗勛章和一級自由獨立勛章。當時毛澤東發(fā)給志愿軍的電報開頭多是“彭鄧洪韓解杜”，其中的“洪”，便是洪學智。

“你們還有比這更大的盤子嗎？”

洪學智革命生涯幾十年，為祖國的獨立、民族的解放和社會主義建設做出了卓越貢獻，但他的生活卻始終很簡樸，一直保持著勞動人民的本色，留下了很多廣為流傳、感人至深的故事。比如：一床毛巾被“蓋”了三代人，一床鴨絨被伴隨十多年，一床皮褥子成為“傳家寶”，一只柳條箱用了十七年，兩雙皮鞋穿了三十載，不讓女婿升官，嚴格要求子女，等等。

針對當時社會上存在的一些不正之風，洪學智定下了許多規(guī)矩，后來，被其下屬概括歸納為“八條鐵令”，具體是：1.不管是我的家人還是別的什么人，不該辦的事一定不能辦;2.任何時候都不許用公家的錢請吃請喝;3.部隊和下級送的禮一律不收;4.下部隊吃飯必須交錢，賬不結清不走;5.下部隊就餐嚴格執(zhí)行“四菜一湯”標準;6.就餐擺酒一律不喝;7.飯桌上不許有剩飯;8.出差不允許子女搭車。

有一次，洪學智到總后的一個直屬單位去調研。第一天晚餐，兩道菜之間相隔時間比較長。洪學智吃過四道菜后，說吃飽了，起身便走。單位領導明知菜還沒有上完，也不便明說，只好陪同離席。

第二天晚餐，上菜速度加快了，不等洪學智吃飽，已經上了六七道菜。洪學智問，昨天晚上四個菜不是很好嘛？今天為什么要增加？

到了第三天晚餐，雖然還是四道菜，但是每道菜都換成了大盤子，每個大盤子里面都放了好幾樣菜，成了一個大拼盤。洪學智問：“你們還有比這更大的盤子嗎？”單位領導開始說有，但很快琢磨出這是批評的意思，便連聲說沒有了，沒有了。洪學智語重心長地說，中央規(guī)定“四菜一湯”，一定要堅決落實，不能壞了規(guī)矩。

洪學智平常迎送客人，都是自掏腰包，設家宴招待。一次，洪學智率團赴美訪問，臨行前，他把外交部領導請來商量訪問的事情。總后有領導建議公款招待一餐，洪學智硬是不同意，最后還是在家里設了便宴。

2000年，《洪學智回憶錄》出版，作為晚年的一件大事，洪學智很高興，準備設宴招待編輯人員。他謝絕了各種建議，堅持在家里宴請。這餐飯，雖然沒有名貴菜肴，卻充滿了真誠與熱情，給在場的人留下了美好的記憶。

（本欄目責任編輯 劉順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