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向溫暖的人間說聲抱歉

袁東瑛

欠債

我醒來

窗外的鳥唱著不知名的歡歌

陽光透過輕紗

被我遮擋的

那部分燦爛

盡情留下了其背后的劇情

哦，這又是慈悲的一天

誰來演阿佛洛狄忒女神？

手里握著金蘋果

最大的賄賂者就是用愛來換

全世界都知道慷慨的存在

無處不在的明亮

卻探不到人間的深處

我一直都欠光明一個說法

當我極力負擔

卻一生都在躲藏

墻

無非是隔離了風、隔離了雨

隔離了空氣里的霉味

當然，也隔離了

陽光和暖

隔離了

我的一些沖動

我的視線

以及不回頭的勇氣

面對面看它

它的庇護像父母的恩賜

上帝擁有的權利是不讓人犯錯

那么，犯了錯的人呢

上帝又說：可以祈禱主的原諒

還要謝謝這堵墻

總有警示或標語題在上面

有時向右，有時向左

更多的時候是

請勿通行

幸福

我應該向這溫暖的人間

說聲抱歉

一個少了艷麗身姿的女人

無法成為春天的寵愛

而到了金子般的秋天

我也沒有成熟的谷物

供自己驕傲

我不能給你太多的美感

也不能給你太多的財富

我用少了又少的時間

陪你多看一天的太陽

哪怕雨水

也是歡快的

想到海子

我們都活在珍貴的人間

“人類和植物一樣幸福”

“愛情和雨水一樣幸福”

我愛恨都有

在灰色的天空中

在另一場大雪來臨之前

我把十里春風引來

我是這樣頌揚生活的

把能說的愛說出來

把能表達的恨

也表達出來

真誠的人怎能不愛恨分明

“半數的人愛，半數的人恨”

我，愛恨都有

（選自《歲月》2019年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