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被自己的心擋路

游宇明

一個畫國畫的熟人狂妄至極，在他口里，本地畫畫的同行沒有一個厲害的，或是氣魄不大，或是筆力不行，唯一厲害是他自己：參過大展、獲過大獎。雖然圈里人知道，他的所謂大展、大獎都不正規。

一個工人在廠子上班，喜歡占人小便宜，今天說打的沒帶零錢要找你借10元，明天講買煙對方找不開要找你借20元，只是他的記性特別壞，從不主動還，弄得一廠的同事躲著他走。

世間有大惡，也有小惡，進室偷竊、殺人越貨、貪污受賄是大惡，目空一切、愛占小便宜、言行粗魯是小惡。大惡有法律盯著，犯一次這樣的惡等于跳一次懸崖、上一次刀山，稍微有點理性的人不敢為、不會為。小惡呢，雖然惹人不快，但不至于立即產生后果，因此也就有人日日蹈惡而不覺，有時甚至還認為是他人太過斤斤計較，對自己不夠包容。

大惡也好，小惡也罷，都是心出了問題。心不純潔，腦子里只想著自己，于是有了嫉妒、自私、驕傲，有了種種可鄙可笑可恥的行為。誠然，一個人再君子也要吃飯、穿衣、住房，這都需要金錢支撐，關鍵是我們追求物質利益得有度，必須顧及公序良俗。換句話說是，我們說話、行事，既要看得見自己，也要看得見他人。只有將他人放在心頭，想一想自己說了某句話、做了某件事之后，他人和社會有怎樣的觀感，我們才會更多地以利己之心來利他，也才能體現自己的道德修養。

木匠畫家齊白石初到北京時，他的野路子畫法很不受當地畫壇的待見，價格標得很低還賣不出去，以至衣食都發生問題。一個偶然的機會，名滿天下的畫家陳師曾在琉璃廠南紙店看到了齊白石的作品，感覺齊白石的畫有天然的生機、情趣。他主動拜訪了齊白石，鼓勵其不拘成法，結合自己的長處大膽創新。見到如此杰出的畫家主動來拜訪自己，齊白石當時的感動可想而知。隨后，陳師曾又找了許多吳昌碩的畫，讓齊白石學習，并將許多書畫名家介紹給他認識。1922年，陳師曾應日本畫家之邀赴日參加中日繪畫聯合展覽會，他將陳半丁、吳昌碩、齊白石等人的畫帶去展覽，甚至把齊白石作品的價格標得比自己還高。齊白石的畫很快被搶購一空，價格也在眾多大名家之上，自此，齊白石的大名開始為世所知。陳師曾的心靈是博大的、干凈的，足以成為后人的指路牌。

擁有一顆美好的心，受益的決不只是別人。陳師曾的畫確實很好，直到現在還有人收藏;但他幫助齊白石成名這件事做得更好，如今一談到齊白石的繪畫經歷必談陳師曾，這樣客觀上也更大地傳播了陳師曾的影響。陳師曾這樣的杰出人物可以從自己的美好心靈里受益，一般人同樣也會。你待人友好、善良，別人就愿意跟你打交道、心甘情愿說你的好話，你遇到了困難也能得到更多的幫助，你做事的心情也會更好，謀劃未來時就有了更宏大的格局。

人的一生不要怕別的東西擋路，卑微的出身、暫時短缺的才華、不理想的環境其實都未必影響我們自由地奔跑，關鍵是不能讓自己的心擋路。心態調整好了，做事的路子正了，冬天的石頭都能開出春天的花朵。

（編輯/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