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月色

文 賀姣

我這輩子都在與這條高速公路打交道，有車來的時候，就像來了探訪的朋友，誰家有困難還不得幫幫忙呢？

寧夏的冬夜，寒冷而寂靜。今夜，長風呼嘯，那一抹朦朧也盡數褪去，我聽見遠處的鄉野傳來狗兒的叫聲。當月色籠罩了群山，灑落在地面上，我的眼前也亮了起來，面前的高速公路被月的光彩暈染，灰白交錯如同一條玉帶，遠遠地延伸開去……

故事的主人公，如月亮守望大地一般，守望著那條他奮戰過的高速公路。裴東來，1994年參軍，退役后于1999年來到葉盛收費站從事高速公路收費工作，他兢兢業業地在這個平凡的崗位上堅守了近20年。

記得那一年冬天，西北的風沙尤為猛烈。裴東來剛參加工作，值崗的當天，一輛金杯面包車在經過收費站的時候由于車速過快被猛烈的大風掀翻在地，擦行了數十米遠。他立即跑上前去查看，車上的駕駛員并無大礙，但是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女乘客卻昏迷不醒。于是，在幫助駕駛員脫困后，他立刻背起女乘客往十幾里遠的吳忠市醫院趕去，一路上，他不停地和背上的女子說話，希望能喚醒她的意識。為了防止女乘客從背上滑落，他的雙手在背后緊扣。所幸患者送醫及時，在裴東來和醫生們的接力救助下，女子脫離了生命危險。那天，他的手掌被自己深陷的指甲戳破，鮮血淋漓；那天，風里奔走的他，成了最美的風景。

優秀的人，總是擁有勇敢和冷靜的品質。2003年，在寧東收費站值夜班的裴東來，遇到了一件驚心動魄的事。有一天凌晨兩點左右，一輛黑色的轎車駛入收費站，裴東來從轎車前面的車窗看到后座的一名女子在朝他使眼色，他心頭一顫，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在收卡的時候，他故意將卡掉到了地上，從而找到借口走出崗亭，并找機會通知了監控室的同事聯系公安人員。當他走出崗亭后，指著轎車后門對司機說：“您的后車門上卡了一條帶子，請您打開車門，我幫您把帶子取下來?！彼緳C打開車門的那一瞬間，女子向裴東來大喊：“救命！”他一把拉出車上的女子，迅速后退。此時，公安人員在接到監控室的報警電話后也趕到了現場，及時控制住了轎車司機。原來這名女子是被騙到銀川的，幸好遇到了裴東來，才得以脫險。

事后大家和他談論起這件事的時候，裴東來總是咧咧他干癟的嘴唇笑道：“都是些小事，不值得說。我這輩子都在與這條高速公路打交道，有車來的時候，就像來了探訪的朋友，誰家有困難還不得幫幫忙呢？沒車的時候啊，就剩我孤單一個人嘞，還是熱鬧些好，熱鬧些好！”

隨著不停車電子收費時代的到來，裴東來經常笑著說：“以后再也不用我這把老骨頭親自上陣嘍！”眉眼下卻露出了淡淡的哀愁。他是高速人工收費時代的縮影，也代表著千千萬萬的高速公路守望者。

今晚的月光溫柔如水，照亮了寬闊的高速公路。在崗亭認真工作的裴東來也偶爾望向高速公路的遠方，他望著皎潔的月光，禁不住想：也許，這就是撥開前方迷霧的那道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