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魚湯過大年

王俊山

人是不能忘本的，今年過春節時，圍著滿桌子的雞鴨魚肉我和孩子們聊起了過去過春節的情形。孩子們沒有經歷過，聽得瞪大了眼睛，都不太相信。

那是1975年春節來臨時，這一年，文革高潮，“四人幫”肆虐，國民經濟處于崩潰邊緣，人民生活十分清苦，什么東西都限量供應，明顯缺少“年味”。忽然鄰居敲窗：“瓦房店來魚了！”我拿起魚票飛奔，加入了百八十米排隊的長龍里。排了一個多小時的隊，手腳耳朵都凍木了。剩下七八個人被告“魚賣完了”。第二天早晨，我和工友串了個班，穿上棉大衣、厚棉鞋，8點上班我7點就去排隊了。開門一看來了魚，個頭不小，每個都有兩三斤重，可魚明顯是“汛潮”了（過時多日），魚眼和腮部塌陷下去，白色的肚皮上似乎涂上了黃乎乎的色調。不買怎么辦？上有六十多歲的老母親，下有十來歲的3個上學孩子。大家很長時間沒見到葷腥了。馬上過春節了，我用六張魚票買了一條大牙片魚。回到家里，妻用清水反復清洗，又用大粒鹽把魚“鹵”了一個小時。為的是讓魚肉緊實點。妻子做魚時，3個孩子圍在她身邊和爐臺左右，豎著鼻子聞著蔥姜熗鍋的香味，一個個像小饞貓。魚終于做好了，但掀開鍋蓋全家竟然傻了眼。除了一根魚刺整裝的，根本沒見到魚肉，竟然是一鍋魚湯。沒辦法，妻用一個盆盛著，全家老小每人舀一勺魚湯就一口大米飯，草草結束了1975年的年夜飯。那種難受的滋味，令人今生難以忘懷。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勝利召開，改革開放的春風吹拂著祖國大地。四十年過去，論人口比那時又多了不少，可我們的糧食卻連年豐產，票證取消了，雪白的大米、白面像山一樣擺上人們的餐桌。就說海物吧，塑料袋里的大鲅魚有一米多長，渾身泛著銀亮的光，那雙黑亮的大眼睛瞧著顧客樂呢！兩三尺長、四五指寬的三指厚大刀魚銀光四射、身材筆直，黃花魚、大梭魚、金鯉魚、銀鯉魚、紅魷魚、面條魚、虹鱒魚、小嘴魚品種繁多。人們摩肩接踵，前呼后擁來到碼頭買最新鮮的海貨大飽口福。大家在琳瑯滿目的市場上隨心所欲選購年貨，想吃什么有什么，這是一個物質極大豐富的年代。黨的十九大開創了13億人民奔小康的社會主義特色之路。習總書記指示：豐富的生活是奮斗出來的。13億勤奮的華夏兒女“擼起袖子加油干”！那年過春節我喝魚湯的情景一去不再復返了！我們樂在心里，喜上眉梢，唱在嘴邊，舞在腰間，幸福生活就像花兒開放，好日子還在后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