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的掌燈者(外二首)

曹九歌

幾朵紅暈在指尖，已然初升

一段歷久彌新的開啟

有陌生的人潮浮起

風不動，掌燈者必定輕松

活著的火苗掠起波浪

構成均勻的等差數列

寅時是心如死灰的

來不及吐出隔夜的渾濁

清冷中我們目光遲緩

飛越過灘涂上細微的光線

有馬達聲，激起聲浪

在這所見即所得的世間

撿拾起枯木、塑料和人心

這些上流而來的物件

驗證人們的快樂十分了然

縱然有手掌曾經卷起

這寅時被遮掩下的燈盞

也只讓日出遲了一些而已

后山的秘密

你如此詫異這石頭建筑

陰郁的樹木下地面布滿枯草

泥土和光斑，就在椅子上等你安坐

追憶到這里之后

思維很亂，會被細致的枝節纏繞

沒有事件可供參照

一個翻身就能壓倒一大片夢

我們在潛意識里窺探生活

天空中的小雨對于后山是無效的

這里終年昏暗

形跡至此的人們無所顧慮

這里也沒有道路

落葉任人踐踏

就在人們想起一點什么的時候

關于過往，像褪去那臃腫的衣衫

我們開始輕松而飄蕩

在沒有恐懼的寂靜里形成弧形

弧形的靜止瞬間

清涼山下的時光

翻越著的，徒手攀爬的

在綠葉蔭庇下沉醉

而后又在瞌睡中度過正午

這群志向不明的青年

找不到低矮的山頂在哪里

他們只相信，在行進后

會遭遇嶄新的事物

時光不足耗費這遍地金黃

尋野獸而不得，宿舍樓在山腳下

于是觀察昆蟲的痕跡

遠處晾曬的衣衫，不多不少

功不成名不就是一種必然

溫暖顯得虛假，在冬日的陽光中

投射出熱烈，務實而緩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