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城市公園照明設施設置指導意見 (試行)》的編制及應用

蓋永華 上海市綠化和市容管理局 (上海200040)

郭菲 顧祎芬 奕斐環境規劃設計 (上海)有限公司 (上海200433)

0 引言

城市公園作為城市的重要基礎設施，是城市公共空間和生態環境的重要組成部分，對豐富市民文化、美化城市市容、提高環境品質等方面都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隨著上海城市的快速發展，市民對夜間休閑、娛樂、健身場所的要求也越來越多元化，公園無疑成為滿足市民夜間親近自然、拓展社交、鍛煉身體等需求的最佳場所之一，市民對公園夜間開放 (以下簡稱“夜公園”)的需求日益增長。為了進一步提升上海作為國際大都市的公共環境品質，滿足市民與訪客不斷增長的文化生活需要，促進城市的可持續發展，近年來上海已開始啟動夜公園開放工作。截至2018年底，全市延長夜間開放時間的公園共195個，占在冊公園總數的80%。其中，全年延長夜間開放時間的公園共76個，全年全天開放的公園共43個。“十三五”期間，上海力爭實現全市公園常態化夜間延長開放。

然而，夜公園開放在受到社會公眾普遍歡迎的同時，也給公園軟硬件設施的建設、運營、維護和管理帶來了新的問題和挑戰。這是因為，上海大多數公園在設計、建造之初主要是為了滿足游客白天游園活動的需要，對夜間開放所要求的各項配套設施建設相對滯后。特別是夜公園的光環境品質，不僅關系到夜間游客的人身安全和視覺舒適，同時也會對公園的生態環境產生一定的影響。因此，在當前夜公園逐步擴大開放規模的過程中，必須及時制定相應的規范來指導有關工作。

1 背景與目的

目前，國內尚無專門針對夜公園的照明設施設置的國家或地方標準。在實際操作中，公園建設方和管理方只能選擇相關的資料文件作為參照執行，給夜公園照明設施的設計、建設、維護和管理等相關工作帶來諸多不便，也為夜公園常態化運行留下潛在的風險。為適應上海夜公園的實際情況和需求，規范城市公園照明設施的設置，構建安全、生態、環保、節能的夜間光環境，切實滿足市民夜間休閑活動的實際需要，有效服務于上海城市環境與社會文化的發展，2016年底上海市綠化和市容管理局通過對多個符合基本要求的專家團隊進行前期草案的比選后，確定了由在園林景觀光環境設計方面和室外光污染防治方面都具有豐富經驗和較高專業水準的團隊負責《上海市城市公園照明設施設置指導意見 (試行)》(以下簡稱《指導意見》)的主要編制任務，用以指導上海夜公園照明設施的規范設置工作。

2 過程與發現

本《指導意見》是國內首次專門針對夜公園所必需的照明設施設置而制定的系統性規范文件。為確保本《指導意見》不僅對上海夜公園的實際工作具有較強的實用性與可操作性，而且對國內城市公共空間光環境行業的建設發展和規范管理也產生積極的引領作用，編制團隊精心組織，科學設計，通過編制需求理解、法規資料整理、現場調研分析、初步內容編制、匯報討論反饋和改善補充定稿等一系列過程，歷時半年最終得以順利完成。

在啟動實質性編寫工作之前，編制團隊對國際與國內大量的相關規范、標準與應用資料進行了詳細的梳理與嚴格的篩選。在嚴格遵守國家與地方現行標準及規范的前提下，充分借鑒了城市公共空間環境管理水平相對發達的國家和地區的實踐經驗與研究成果，并與國際權威的照明應用和學術研究機構 (IESNA北美照明工程學會等)以及國際領先的光污染環境保護公益組織 (IDA國際暗夜空協會等)進行了深入地探討和交流。

為充分了解上海夜公園開放的實際情況和公園管理方的實際需求，編制團隊通過問卷、走訪、座談等多種形式開展現場調研活動。在充分聽取各相關方面的意見和建議的基礎上，編制團隊根據上海夜公園的不同類型，確定了中山公園等6個典型公園樣本，并按照公園環境照明應用系統分類進行現場實地采樣與照明數據實測。同時，編制團隊在反復論證的基礎上科學設計了專門針對夜公園光環境質量評估的視覺心理評價量表，對近200名夜公園的實際使用者進行了公園光環境品質實地問卷調查評估，最終獲取有效問卷120余份。

值得注意的是，通過對6個公園中近200夜間實際使用者的現場問卷調查和評價數據結果進行統計分析后，可以發現：

（1）所有被調查者均認為夜公園內的主要活動場所必須提供必要的照明；

（2）夜公園使用者普遍偏好較為明亮的環境感覺，但這種感覺與場地、區域局部平均照明水平并非完全線性相關；

（3）眩光、陰影、均勻性與夜公園使用者的安全感關系密切，整體較高品質的照明可以獲得較高的安全感；

（4）眩光是公園夜間光環境中影響使用者視覺舒適和視覺安全的最主要因素。

以上調研成果為本次《指導意見》的編制提供了詳實可靠的基礎數據和充分有力的現實依據。

3 內容與原則

3.1 主要內容

本指導意見包括照明應用指南和照明設施指南兩部分，不僅為公園各類典型應用的照明方式提供指導性意見，而且為公園主要場所常用照明設施提供示范性意見，兩部分內容相互支持形成完整的夜公園照明指導體系，為相關部門和專業人員針對夜公園設置照明設施、實施長效管理提供了積極和有效的手段。

3.2 安全優先原則

安全是夜公園照明的第一要務，但設置了照明設施的夜公園并不意味著就能獲得足夠的安全性。過度照明 (可誘發眩光、高亮度對比等)和照明不足同樣會產生視覺和心理的安全性問題。不恰當的照明形式或照明布置也會產生視覺安全隱患。夜公園照明必須在功能、美觀、生態、節能、環保等各方面盡可能獲得平衡，才能使夜公園使用者獲得高質量的安全性。

3.3 環保節能原則

必須充分理解在夜公園照明應用中高效、節能、環保之間的不同含義，節能并不完全等同于環保。高效的燈具或光源，如果不是在必要的場合和時間段下使用，對整個公園照明系統而言也是不節能的。高效和節能的照明系統，如果不能充分考慮對周邊動植物自然環境的生態特性和人的視覺心理和視覺生理健康的影響 (如光譜、色溫、光照強度、光照時間等)，則無法達到環保的要求。為高效的照明燈具合理配置照明控制系統并科學制訂照明控制策略是獲得節能、環保的夜公園光環境的解決之道。

3.4 生態平衡原則

對公園環境中的植物景觀的直接影響 (光譜、光照強度、光照時間、安裝方式等)是夜公園照明在公園生態平衡上的首要任務。光污染對公園生態環境的平衡破壞范圍更大，影響更深遠。比如，夜空亮度的增加不僅影響星空觀賞和天文觀測，而且會影響動植物的生物節律或遷徙規律。特別是環境亮度較低的公園，其生態環境對光污染更為敏感。除嚴格控制探照燈、廣告燈光等易發光污染源外，需要照明負荷較大的場合應采用數量相對多的小功率燈具。同時，對公園內照明設施的單燈功率進行推薦性限值，并結合光污染防治措施才能夠有效改善光環境的生態平衡。

3.5 夜景趣味原則

公園夜景照明的趣味性可以增強公園環境的吸引力和使用者的認同感，提升夜公園開放的價值。公園景觀照明的趣味性不等同于對所有景觀元素均設置照明，有限制地精心選擇和精巧布局反而更能夠營造趣味性。由于絕大多數光污染情況會對景觀的趣味性產生較大的負面影響，因此公園內整體環境應保持亮度較低。對于確實需要實施景觀照明的，應嚴格控制照明的方式、強度和方向。

4 特點與意義

首先，本《指導意見》是國內首次專門針對夜公園照明設施設置編制的系統性指導意見，也是國內首次將行業內較為先進的主動性光環境保護和光污染防治理念系統性引入并針對性指導公園照明應用實踐。

其次，本《指導意見》是國內首次將室外燈具BUG(Backlight-Uplight-Glare)評價系統 (如圖 1所示)引入并指導公園照明應用實踐。在照明設施的選擇和控制上使用 BUG評價系統替代原截光 (Cutoff)分類系統，不僅能更科學地評估燈具配光對環境的影響和對光污染的控制，而且其明確的數值分類在實際使用過程中更具有可操作性。

圖1 室外燈具的BUG評價系統

此外，本《指導意見》也是國內首次提出在公園等室外景觀光環境中使用自適應照明及其控制策略并針對性地指導具體照明實踐應用。自適應照明(Adaptive Lighting)是城市公共空間智慧照明發展的重要趨勢。上海作為國內公共環境品質建設與管理措施均處于領先地位的城市，該技術與策略的率先提出并實踐應用將會為國內城市公共空間照明管理的發展提供積極的引導作用，也為今后智慧城市的發展積累重要的實踐經驗。

5 實施應用

為便于公園照明的設計、建設和管理等各相關方能科學、系統、便利地將本《指導意見》應用于具體工作，本《指導意見》的主要內容專門設計為照明應用指南和照明設施指南兩部分。

照明應用指南旨在為公園照明的各類典型應用如何選擇照明方式提供指導意見，以滿足整個公園照明系統的基本使用，并達成基本照明目標。此外，照明應用指南也為設計師在特定項目中的設計提供指引和標準，同時為將來技術發展提供更多設計修改依據。具體而言，照明應用指南部分針對公園出入口、主路、支路、小路、活動廣場、標識導向系統、游樂場、水景、停車場等15種不同的公園主要應用場所，分別對其照明均勻度、控制方式、非運營時段是否需要保留基本照明以及該場所需要特別注意的照明事項等方面逐一詳細給予建議，并對公園內各主要場所的最小水平照度和水平照度均勻度提出了推薦值，便于夜公園設計方、建設方和管理方根據照明的實際情況科學決策。

照明設施指南旨在為公園中各主要場所常用照明燈具和照明系統提供示范性意見。其中，為切實解決對公園夜間光環境品質影響最大的眩光問題，照明設施指南強調照明設施應同時采用正確的遮光方式和合理的控制策略，以盡可能避免光污染情況的發生。對公園內不同的場所和對象，除對目前一般通用照明設施的適用進行了介紹建議之外，還要求使用與現狀相適宜且便于后續升級發展的照明控制方式，并提供了照明設施的示范參考，以便夜公園設計方和建設方能夠更好地理解和使用本《指導意見》。

本《指導意見》于2017年4月19日由上海市市容和綠化管理局印發全市相關部門并開始試行后，已有部分公園依據其對照明設施進行了相關的改造，在實際應用中體現了較強的可操作性和實用性。同時，對于本《指導意見》在后續使用過程中可能碰到的問題或難點，編制團隊將持續跟進并開展相關分析研究工作，以期為本《指導意見》的修編打下扎實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