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婷 胡宗山
摘要:隨著傳統村落國家名錄的發布,中國傳統村落保護迎來了歷史性機遇,同時也面臨著新的挑戰。科學判斷并合理化解保護與開發之間的恒久矛盾,才能真正做到完整保護與科學開發并存。文化資本理論有助于在遵循歷史文化遺產內在發展規律的前提下實現真正的科學開發,并為開發過程中傳統村落保護提供了新的研究視角。環巢湖地區傳統村落的歷史文化價值在合肥市“大湖名城”戰略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應在對村落歷史文化內涵的挖掘、整理和提煉的基礎上,通過興建村莊歷史博物館、非遺劇場、鄉愁故事開發、文創產品開發等多種形式,實現從文化到資本的價值轉換,積極推動以洪疃村為代表的環巢湖地區傳統村落歷史文化的有效保護與傳承。
關鍵詞:傳統村落;文化資本;環巢湖文化
中圖分類號:K928.5? ? 文獻標志碼:A? ? 文章編號:1001-862X(2019)02-0024-005
一、問題的緣起
傳統村落是指形成歷史悠久,集聚了物質和非物質形態歷史文化遺產,具有較高的歷史、文化、科學、藝術、社會、經濟價值,應予以保護的村落。傳統村落是中華民族文化中農耕文明在當代的傳承與遺留,具有不可再生、遺產類型多樣化等特點。保護傳統村落中的歷史文化遺產對傳承繁榮民族文化、樹立中國文化自信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當前傳統村落的生存正面臨著嚴峻的挑戰,傳統村落的保護存在多方面的困境:一是工業化、城鎮化導致農村空心化日益嚴峻;二是對新農村建設的曲解導致村落遭到建設性破壞;三是以保護為由搬遷村民,大搞“博物館式”開發;四是村民改善生活條件意愿與村落原真性保護之間矛盾凸顯等。[1]
近年來,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國家對傳統村落的重視程度越來越高,保護力度不斷加大,特別是隨著中國傳統村落名錄工作的實施,傳統村落的保護迎來新的歷史機遇。2012年以來,住房城鄉建設部會同文化部、國家文物局、財政部等四部局先后分五批將全國范圍內共6799個村莊列入中國傳統村落名錄。(1)在這五批名錄中,安徽省共有395個村莊入選,合肥市共有4個村莊入選,分別是第三批的洪疃村(黃麓鎮)、第五批的北閘老街(柘皋鎮)、烔煬老街(烔煬鎮)、張疃村(黃麓鎮)。《中國傳統村落名錄》的公布標志著傳統村落保護在我國已經上升為國家戰略,大量擁有傳統文化底蘊的古村古鎮迎來了新的保護機遇。各地紛紛將傳統村落保護開發納入經濟社會發展戰略中,并專門制訂了傳統村落保護發展規劃。國家意志的介入是傳統村落保護得以全力推進的根本動因。但就全國范圍來說,傳統村落的保護現狀仍然很不樂觀,面臨著兩個亟須解決的現實挑戰。
第一個挑戰就是如何解決中國傳統村落保護與開發之間的矛盾。歷史文化遺產的保護與開發之間的矛盾歷來恒久。在當代市場經濟環境下,傳統村落固有的文化資源需要進行開發,以適應地方經濟社會發展的需要,進入傳統村落國家名錄的名村名鎮具有品牌吸附效應,但同時也使它們容易變成少數地區謀取經濟利益的知識資源。如何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就成為管理部門必須認真面對的大問題。住房城鄉建設部等四部局在《關于切實加強中國傳統村落保護的指導意見》(建村〔2014〕61號)中對此作了明確的規定,村落保護的基本原則之一是,堅持規劃先行,禁止無序建設;堅持保護優先,禁止過度開發。(2)上述規定出臺的目的就是避免少數利益相關者去肆意改造傳統村落、遏制其投資開發和政績沖動。此外,四部局在另一份文件《關于做好中國傳統村落保護項目實施工作的意見》(建村[2014]135號)中,進一步明確要求嚴格控制旅游和商業開發項目,提出要加強村落活態保護,嚴格控制商業開發的面積,反對不顧現實條件一味發展旅游,反對整村開發和過度商業化,干擾村民生活,甚至將村民遷出由商業企業統一承包經營,將沿街民居一律改建商鋪。(3)這樣的要求,反映出文化與市場之間的內在張力。對于少數地區來說,利用傳統村落的知名度開發旅游是錯誤政績觀驅動下的市場邏輯的必然行為結果。但傳統村落作為歷史文化遺存又具有保護要求高、保護性質特殊的特點,如何在文化保護與市場開發之間尋求平衡,值得我們深思。
而另一大挑戰則是對村落歷史文化的挖掘、提煉與展示不夠,妨礙了村落文化的活性保護。少數地區雖然也注意到解讀文化遺產內涵的重要性,但其真實性、歷史性、學術性不強,存在一味娛樂化現象,尤其是對具有獨特歷史記憶與文化肌理的村落整體文化的梳理及展示很不充分。多年來,我們對傳統村落的整治、保護多側重于其建筑、自然環境和生活空間,但事實上,傳統村落最有價值的部分是其歷史文化內涵,主要體現在傳統建筑風貌、村落選址和格局、非物質文化遺產等三個方面[2]。
對傳統村落歷史文化重視的欠缺不僅反映在現實工作中,也反映在政策頂層設計中。在上述四部局的兩份文件中,對傳統村落文化的挖掘與展示都著墨不多。特別是在項目實施文件中,將重點放在對有形的物質文化遺產尤其是傳統建筑的保護修繕、村莊道路及公共空間規劃整治方面,而對無形的文化遺產尤其是凝聚在村莊格局、古建筑內的文脈肌理、歷史文化密碼進行充分解讀與完整闡釋這方面的關注不夠。問題在于,如果不對村落和地區歷史文化有充分的了解,就無法讀懂傳統村落空間和格局背后的文化密碼,也就無法真正保護和傳承村落歷史文化。村莊空間、傳統建筑與區域歷史文化是三位一體、同生共長的的密切關系。因此,在當前傳統村落歷史價值挖掘過程中,不僅應該在秉承真實性、學術性要求的前提下,對村落歷史文化進行充分的研究,而且要解決保護與開發之間的矛盾,挖掘并活化傳統村落作為歷史文化遺存的經濟資源。這就有必要引入文化資本概念,以解決文化資源與市場力量之間的關系問題。
二、文化資本與傳統村落歷史文化資源的保護
“文化資本” 最早由法國社會學家布爾迪厄于20世紀70年代提出,他把資本劃分成經濟資本、社會資本和文化資本三種形式。(4)布爾迪厄的文化資本概念較為寬泛,指任何與文化及文化活動有關的有形及無形資產,包括三種存在形式: (1)具體的狀態,以精神和身體的持久“性情”的形式。(2)客觀的狀態,以文化商品的形式( 圖片、書籍、詞典、工具、機器等等)。這些商品是理論留下的痕跡或理論的具體顯現,或是對這些理論、問題的批判,等等。(3)體制的狀態,以一種客觀化的形式,這一形式必須被區別對待,因為這種形式賦予文化資本一種完全是原始性的財產,而文化資本正是受到了這筆財產的庇護。[3]
布爾迪厄所界定的三種類型的文化資本基本上都可以在傳統村落的歷史文化遺產形態找到相應的載體。首先,具體狀態存在的文化資本是與個體的身體化相聯系的,傳統村落中非物質文化遺產繼承人所擁有的在特定文化方面的技能、技巧就是一種身體化的文化資本。對諸如剪紙、泥人、刺繡、說唱、戲曲等非遺文化技能的習得依賴于家族或社區的世代教授與傳承,并積累和內化于個人的身體中,以個性化主體的習性、技能、修養、趣味、知識等文化形式得以展現。其次,傳統村落中的物質文化遺產如民居建筑、亭臺樓閣以及與之相關的書籍、繪畫、雕刻等都屬于客觀狀態的文化資本,基于文物的屬性它們具有傳遞性和經濟性,從而使得這種類型的文化資本具有附加值,能夠進行某種程度上的價值交換。第三,傳統村落作為歷史文化遺存具有珍稀性、不可復制性,這使得它的保護和傳承在當代社會已經成為體現社會文明進步的衡量要素之一,已經作為體制化的外在結構反過來庇護傳統村落本身。雖然,村落傳統文化與學術資格或畢業文憑等由體制認可的關于某種文化能力的資格或證書相比有所區別,但傳統村落能夠入選國家名錄恰恰反映了它也具有一種文化資格和文化能力,可以使其內涵與價值得到衍生,并通過產權授權和衍生性服務產生經濟和社會效益。
近年來,學界有不少研究專門使用文化資本概念分析歷史文化問題,作為歷史文化遺存的傳統村落毫無疑問是一種文化資產,但在計劃經濟時代,它們的根本價值被人所遺忘,經濟和社會的附加價值也體現不出來。從文化資本理論的視角來看,傳統村落所蘊含的歷史文化資源可以在遵循作為歷史文化遺存屬性要求的邏輯前提下對外溢出其經濟價值,實現文化與資本的對接,這不僅能夠使傳統村落演化為社會發展資源,而且能夠反過來直接促進文化遺產自身的保護與傳承。這是因為,文化資本具有一種掩蓋其自身可以與經濟資本進行相互轉換的功能。文化資本并非是可以量化的絕對價值,它僅僅在交換中擁有價值,而交換是一種社會較量,如同文化價值判斷的較量一樣。[4]傳統村落的歷史文化遺產價值非常重要,但如果只看到它的文化屬性,看不到它的資本和經濟屬性,同樣會造成一種暴殄天物式的遺憾。
在當前的傳統村落保護開發中,要善于將文化資產轉換為文化資本。這就需要正確處理文化與資本的關系,摒棄三種傾向:一是文化搭臺、經濟唱戲,過度消費傳統村落的品牌資源,使之淪為大規模旅游休閑經濟的犧牲品。二是過度挖掘傳統村落的文化資源,以文化產業化為名,使傳統文化喪失歷史性和嚴肅性,走向功利化、過度娛樂化。三是假保護、真開發,亂保護、大開發。漠視傳統村落歷史文化發展的內在規律,無視其保真性、完整性、獨特性要求,無論是千篇一律的統一規劃、統一修復,還是大規模的重建、仿建,都是以浩大氣勢、宏大場面來追求轟動效應,以吸引游客,體現政績,其本質上仍是以保護為名的過度開發。
無論是文化資本還是文化資產,既然與文化相關,就應遵循文化的內在屬性,遵守文化遺存傳承保護的基本要求,在轉化的過程中,至少要堅持兩個原則,其一是以保護和傳承原汁原味的、完整真實的村落傳統文化為首要目標,既不能湮滅、損壞村落傳統文化遺存,也不能搞虛假的、割裂的文化再造;其二是防止對村落傳統文化的戲謔化開發。因此,將文化轉化為資本,科學解決保護與開發之間的矛盾,以挖掘傳統村落文化的經濟效益重點應該定位于:(1)挖掘、整理傳統村落自然環境、空間格局和傳統建筑所隱藏的歷史傳承和文脈肌理,在此基礎上揭示每個傳統村落獨特的歷史文化密碼,概括提煉出傳統村落特有的文化內涵,并以精當的語言文字、圖片、視頻等各種形式在村莊活化歷史博物館、陳列館等予以展示。(2)挖掘、整理傳統村落非物質文化遺產,搶救無形的村莊傳統文化資源,包括各類非遺技能、口述傳說、民風民俗,從活化的形式與村莊休閑觀光的角度考慮,可以通過興建非遺劇場予以活態展現。(3)利用傳統村落IP(知識)資源,設計開發并公開發售與村莊歷史文化相關的文化創意產品。(4)整理提煉傳統村落歷史故事,充實村落歷史文化內涵,增強村落吸引力,在此基礎上,考慮與影視劇、大眾出版等行業資源對接,使之成為流行文化的IP資源。
任何歷史文化遺產的價值都包括文化歷史價值和經濟社會價值,其中文化歷史價值應該是其核心價值、本真價值,而經濟社會價值則是其附加價值、衍生價值,附加價值應該服從核心價值。從文化資本的視角來看,開發保護傳統村落文化資產的重點是要挖掘其附加價值,但前提是不損害甚至要傳播、延伸其核心價值。以上四個方面的定位都是密切圍繞如何不損害傳統村落文化的核心價值的開發,是一種尊重村莊歷史內在規律、尊重文化遺存內核屬性的科學、有效、審慎的開發。它開發的是文化形態中的資本屬性,以不損害文化內核為前提,開展與之相關的經濟與商業服務,使資產變為資本,把文化的附加價值、衍生價值體現出來。
從文化資本的視角來看,在村落文化形態中,三種文化資本樣式都是存在的,第一種是以精神和身體化形態等具體狀態存在,包括各類非物質文化形態,它們可以轉化為文化資本。例如,以非物質文化遺產為代表的各類民間工藝、技藝、民風民俗的傳承人、民間老藝人,這些非遺文化需要通過他們的身體化存在和技藝精神的傳承才能得到保護與展示,這種保護與展示是村落文化遺存活態化的關鍵組成部分。第二種是以客觀的狀態,如村落中的古建筑、古道路、古井、古橋、古墓等,它們可以通過轉化為旅游觀光的場域空間,聯動開發,產生經濟附加價值。第三種是文化資本的制度形態,就是將行動者掌握的知識與技能以某種形式正式予以承認并通過授予合格者文憑和資格證書等社會公認的方式將其制度化。[5]
三、文化資本視野下的環巢湖傳統村落保護
“大湖名城”是當前合肥城市建設的響亮名片,合肥城市發展的總體戰略和頂層設計是要實現五大淡水湖之一——巢湖的自然品牌與合肥城市品牌二者同生共長、互相輝映。可以說,巢湖對合肥作出了巨大的貢獻,其對合肥的核心價值體現在巢湖的文明價值上,其中巢湖的文明價值又可以細分為生態價值、景觀價值與文化價值三個組成部分。
對于合肥來說,巢湖的首要價值是其生態價值,只有保住一湖清水,才能使大湖名城共生共長。景觀價值是巢湖文明價值的提升,巢湖的湖光山色、環巢湖的山水景觀與合肥相依相傍,能夠顯著提升合肥城市的美觀度、吸引力。文化價值是城市的風骨,沒有文化,城市就沒有靈魂,環巢湖文化尤其是歷史文化是合肥城市文化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構成了合肥城市文化的風骨與靈魂。在此過程中,諸如環湖十二鎮、傳統村落等古鎮古村將起到承載、詮釋環巢湖歷史文化內涵的關鍵作用。如果歷史文化得到有效挖掘與激發,就能倍增巢湖的品牌價值,提升合肥的城市價值。只有生態價值、景觀價值、文化價值三位一體構建成功,才能成功建設巢湖文明。
巢湖的文化內涵與價值對合肥城市發展十分重要,因此,在合肥市經濟社會發展戰略規劃中要充分認識并挖掘地方歷史文化的重要性。當前環巢湖總體規劃中對歷史文化資源的梳理、再造與挖掘仍然不夠充分,尤其是在傳統村落的整治規劃中,重建筑輕歷史、重空間輕文化現象明顯;對村落的外在空間、建筑空間的整治與再造著力較多,但對村落所體現的歷史文化脈胳、肌理與內涵挖掘開發不夠,特別是對特定村落在長期歷史演變中形成的融民居宗族建筑、村落空間、傳統民風民俗等于一體的村落文化內涵的共性與特性表征形態挖掘不夠。事實上,傳統村落中的建筑、道路、村莊空間形態等有形資源與其背后的歷史文化內涵形成了相互制約、共生共存的關系。精神是物質世界的隱喻,與物質世界本身構成一個無休止相互反映的循環。脫離了當地民居特點就無法深刻體會居民的精神追求與鄉愿心理及其背后所隱含的歷史文化密碼。
當前在環巢湖傳統村落的保護中,對于傳統文化背后的資本價值也缺乏有效研究。傳統村落所遺留的大量物質與非物質文化遺產需要保護,但地方社會又存在著利用古村古鎮的品牌效應拉動旅游觀光的沖動,隨著大量游客的進入,市場經濟的負面效應侵蝕著古村古鎮的歷史面貌。古村古鎮的價值不僅在于其古建筑、古藝術,而且有古風、古俗、古韻,能夠折射展現當代社會無法復制的古代生活。同時,很多地區的仿古性保護、破壞性保護也往往給古村古鎮帶來毀滅性打擊。但是遺產保護與經濟開發二者并非完全對立,遺產保護所捍衛的是文化屬性,開發則體現市場與資本的力量,二者之間并非沒有交集與互動。如古村古鎮的保護開發過程中,市場經濟的進入雖然會對傳統建筑產生影響,但古村古鎮這類活性歷史遺存之所以能夠存續下來,關鍵是其活化性,這取決于遺存體系中的物質遺產與非物質遺產間的密切互動關系,如果只是簡單地定位于對物質遺產的整治、修復與保護,就會陷入事務主義窠臼,陷入為保護而保護的怪圈。事實上,非物質遺產與物質遺產之間是共依共附、互相生長的。例如,開平碉樓的存在是近現代廣東華僑史、移民史變遷的鮮活見證,福建土樓的價值則在于反映了閩西南聚族而居、團結御侮的生活方式。皖南地區的徽文化則更是融近代建筑、地區歷史變遷、社區人群特質等各種文化元素融合一體的產物。這些地方完美地實現了傳統文化向資本價值的轉換和溢出,也可以說是文化資本概念在當代的典型闡釋。
洪疃村于2014年被列入第三批中國傳統村落名錄,位于巢湖北岸西黃山南麓,是環巢湖地區傳統村落的突出代表,也是“和平將軍”張治中的故里。全村現有農戶216戶,人口780余人,村域面積2.85平方公里,村莊占地面積135畝,屬山地丘陵村落。村落建造格局呈現“九龍攢珠”形制,村內保留有始建于唐朝貞觀年間的相隱寺、明代莊氏居住時留下的“莊氏井”,還有原汁原味的洪氏古祠堂以及張治中創辦的黃麓師范。村莊文風濃厚、民風淳樸,素有“文化之鄉”之稱。
從文化資本角度來看,在洪疃村的保護開發中,除了建筑的修復、基礎設施的完善等硬件工作外,至少有以下文化資源可以通過適當的轉換途徑挖掘其資本價值和經濟收益。首先,挖掘整理洪疃村的歷史文化密碼和文化故事,主要包括“九龍攢珠”的村莊構造樣式文化、家族文化與移民文化以及和平文化三個方面。其次,在對以上文化傳承進行精深學術研究并獲取豐富學術成果的基礎上,改建或擴建洪疃村歷史文化博物館,通過實物、圖片、聲光電技術充分展示村落的歷史變遷與文化傳承,增強廣大民眾對村莊的認知與理解,村民“接受文化的過程中形成的個體差異又反作用于文化的傳承與發展”[6],這既可以使廣大參觀者以洪疃村為折射體進一步深入了解環巢湖區域的歷史文化和農耕文明,從而發揮其社會價值,也可以通過文化內涵的“加持 ”,提升洪疃村的休閑觀光層次,即文化層次的消費,提升其經濟價值。最后,還原活化洪疃村相關非物質文化遺產資源,如廬戲、剪紙等,挖掘整理有關歷史傳說和傳奇故事,并通過大鼓書等當地藝術形式予以展現。對于部分能夠具有可轉換性的非遺資源或者特色食品、特色工藝品等,還可以嘗試進行文化創意產品開發與銷售。
四、結 語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要處理好繼承和創造性發展的關系,重點做好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7],不搞大拆大建,不搞重建仿建,更不搞搭臺唱戲和觀光休閑一條龍式產業開發,而將工作的重心放在踏踏實實展示村落歷史,展現村莊文化,講好村落故事,演好村落活劇,就是當前形勢下對傳統村落歷史文化的一種創造性轉化,也是一種創新性發展,不但能夠保護珍貴的、不可再生的優秀村落文化資源,也可以在尊重文化遺產核心價值的前提下實現對村莊文化的有效開發,并在開發中實現真正的保護。
注釋:
(1)2012年以來中國傳統村落共進行了五批遴選,第一批646個、第二批915個、第三批994個、第四批1598個、第五批2646個。其中安徽省每批的入選村莊數分別為25、40、46、158、237個,主要集中在皖南黃山市、宣城市等地。
(2)住房城鄉建設部 文化部 國家文物局 財政部關于切實加強中國傳統村落保護的指導意見,建村〔2014〕61號,http://www.gov.cn/zhengce/2016-05/22/content_5075656.htm。
(3)住房城鄉建設部 文化部 國家文物局關于做好中國傳統村落保護項目實施工作的意見,http://www.mohurd.gov.cn/wjfb/201409/t20140912_218993.html。
(4)關于資本的分類有不同的主張。戴維·思羅斯比認為資本有四大類:物質資本、人力資本、自然資本和文化資本,前三者是傳統經濟學意義上的分類。見[澳]戴維·思羅斯比著,潘飛編譯:《什么是文化資本?》,《馬克思主義與現實》,2004年第1期。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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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郭 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