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豬學校（十）

小河丁丁

十、黑熊嶺

我和月牙兒離開豬學校，往初識的地方去。

我們坐在草地上。我問月牙兒：“你想不想知道迷迷草的事？”“迷迷草！W校長和呼哧老師說起過的?！痹卵纼鹤谖疑磉叄澳惆l現他們什么秘密了嗎？”

我把下午發生的事告訴月牙兒。月牙兒說：“原來你迷昏了，我說呢，到處找不到你?！蔽覇枺骸澳阒篮谛軒X在哪兒？”月牙兒指著天狼星下方的巍峨大山說：“那座山叫神豬山，你看它像不像一頭大豬？呼哧老師說，它是古代一頭神豬變的。翻過神豬山，就是黑熊嶺，那里是鐵匠熊的地盤。”

一頭系著工作裙揮著鐵錘的大黑熊出現在我眼前。我站起來說：“明天呼哧老師帶我們去拱土，我們半路上開小差去跟蹤W校長，看他到黑熊嶺去做什么?！比缓笪覀冇殖痔?，又去追螢火蟲，玩個盡興才回去睡。

我剛剛合眼，又被月牙兒推醒了。月牙兒悄聲說：“我剛才做了一個夢。我夢到我們兩個被鐵匠熊抓到，放在鐵砧上，用鐵錘敲得扁扁的，然后掛在墻上?！?/p>

我一下子清醒了。鐵匠熊會不會是壞人？W校長和呼哧老師會不會是壞人？如果他們是壞人，他們到底要干什么壞事？偷東西？搶劫？

一個可怕的念頭像閃電一樣照亮我的腦海：莫非W校長和呼哧老師是拐子，這些小野豬們全是拐來的？要不然，為什么他們全沒有爸爸媽媽，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事關重大，這個想法我沒有告訴月牙兒，明天去黑熊嶺偵察一番再說。

不知不覺中，我也進入睡夢，夢到自己變成一頭小野豬，和其他小野豬一起被關在一個大籠子里，擱在菜市場入口出售。W校長和呼哧老師嚷嚷著說：

“有人要小野豬嗎？”

“小野豬賣呢！活潑又可愛！”

媽媽挎著買菜的籃子，在大籠子前停下腳步。

“媽媽，媽媽！”我叫個不停。

可是所有的小野豬都叫媽媽，媽媽沒有挑中我。醒來時，我可傷心了。我發覺自己上了歪歪的當，他肯定是想要爸爸媽媽才跟我換的，肯定是。

早上叫我們起床的是呼哧老師，到了食堂我們沒有看到W校長。我問呼哧老師：“W校長呢？”呼哧老師說：“他出去辦事去了。”“辦什么事？”“長獠牙的老家伙辦什么事，沒長獠牙的小家伙少管?！蔽翼樋诰驼f：“你也沒長獠牙。”呼哧老師揪著我耳朵罵道：“你耳朵小，總是不聽話，昨天又犯了錯。今天參加拱土比賽，不要再犯錯哦。”

禿耳朵摸一下我的鼻子，壞笑著說：“你的鼻子也能拱土？像蘑菇一樣，一碰就破。”又對呼哧老師說：“叫歪歪戴個木頭鼻子吧，我沒有意見?！?/p>

我真是氣得鼻子都歪了，在人學校，老師叫我戴橡皮豬頭，在豬學校，同學叫我戴木頭鼻子，我究竟怎么了？還好，呼哧老師說：“歪歪戴木頭鼻子恐怕也不行，如果大家沒意見，準許他用工具挖土好了?！?/p>

早餐過后，呼哧老師帶領我們前往拱土比賽的地點。

我和月牙兒走在隊伍最后面，趁大家不注意鉆進了灌木叢，往黑熊嶺的方向去。上了神豬山，我們在道旁泉眼邊上發現幾個很大的豬蹄印。

月牙兒把她的小蹄子放進大蹄印中比了比，對我說：“這是W校長的蹄印，它的蹄子比我的蹄子要大兩倍不止?！?/p>

到了山頂，我們朝四方眺望，只見“笑死了”由野豬林蜿蜒而來，繞過山腳，從一座長著連片翠竹的矮嶺邊上從容流過。

月牙兒指著矮嶺說：“那兒有竹林，邊上又有河流，肯定是鐵匠熊住的地方，熊喜歡吃竹筍和魚?！?/p>

我走累了，想在一塊大石頭上靠一靠，卻發現大石頭的棱角上有油脂，還粘著幾根粗粗的豬毛。我拈著一根豬毛說：“W校長肯定在這兒蹭過癢癢?！痹卵纼盒崃诵嵊椭臍馕?，用蹄子往山下一指，興奮地說：“快下山，W校長過去沒多久?！?/p>

我們加快速度下了神豬山，沿著竹林小徑走上黑熊嶺，前方有“丁、丁、丁”的聲音傳來。那是打鐵的聲音。來到竹林深處，前方坪地上出現一座四面透風的棚屋，打鐵聲就是從那兒傳來的。

月牙兒四蹄著地，我也貓下腰，借著竹林的掩護靠近棚屋，躲在一叢野草后面觀察。棚屋里面有火爐，火爐邊上有風箱有小水池，黑熊用長鉗夾著一件燒紅的鐵器，揮錘一下一下地敲打。

棚屋外面，一只紅屁股的短尾猴在練習鉤鐮槍;一頭紅鹿在舞弄盾牌和刀;頭上長著兩只尖角的羚羊在練習射箭;那邊地上橫臥著一棵水桶粗的大樹，一把長柄大斧砍在上面。

突然間，月牙兒的身體離了地，我的身體也離了地，頭頂傳來打雷一樣的聲音：“哈哈，抓住兩個小間諜！”來者是W校長。他從背后抓住我和月牙兒的藤裙，把我們提起來，拎到坪地上。

我掙扎著說：“我們是來找竹筒的，用來做傳聲筒?！盬校長說：“哪里沒有竹子呢？要跑這么遠來？”短尾猴、紅鹿、羚羊全圍過來，黑熊也出來了。

“他就是歪歪，你們認不出來吧？”W校長指著我說，“我跟你們說過的，歪歪變成雙腿怪，還患上失憶癥，不肯相信自己是從土里拱出來的。”

短尾猴舉著鉤鐮槍說：“你們真是從土里拱出來的，我親眼看到的，那時候你們才竹鼠那么點大?！?/p>

羚羊對我說：“我也親眼看見的，我看到你第一個從土里拱出來，還以為地底下有一個小人國呢?！?/p>

W校長責備羚羊說：“這是很嚴肅的事，你不要瞎說，你什么也沒有看見，只有猴老弟看見了。那年在月光嶺，我和我太太從土里拱出三十二頭小野豬?！?/p>

黑熊對我和月牙兒說：“不瞞你們說，我也是拱出來的，我是從巖縫里拱出來的，不像你們是從土里拱出來的。”

月牙兒說：“雷打沖的小兔子說我們是孤兒?！?/p>

“小兔子懂什么！”W校長生氣地說，“小兔子看到豬學校那么多小伙伴一起玩，眼紅，所以要鬧得你們不開心?！?/p>

“說完了沒有？”紅鹿掃視著大伙，鄭重其事地說，“輪到我說了，我不是紅鹿，是赤麂。變成人樣的小野豬，你剛才有沒有把我當成紅鹿？”

我點點頭。赤麂扭了扭眉毛，對我說：“我就知道，第一次見到我的人都把我當紅鹿。紅鹿又叫馬鹿，頭像馬，長著樹杈一樣的角?！?/p>

月牙兒用蹄子敲敲赤麂的盾牌，問道：“你們要去打仗嗎？”

W校長說：“我們在排練節目，以后要到處巡演。下一個月圓之夜，我們第一站就到野豬林去演出，你們先不要告訴同學們?！?/p>

（未完待續。節選自江蘇鳳凰少年兒童出版社《快樂豬學?！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