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聲俊

風云際會,風雨跌宕。在風發奮進中,我國站在了過去和未來的時代的交匯點上,步入了前所未有的“三期疊加”的特殊階段:由經濟發展的客觀規律決定,增長速度進入“換擋期”;由經濟發展方式轉變的主動選擇,結構調整面臨“陣痛期”;由化解多年來積累的深層次矛盾的必經階段決定,進入前期刺激政策的“消化期”。在這種宏觀環境條件下,糧食產業經濟改革如同其他各項改革一樣,進入了“深水區”,面對的改革任務都是難啃的“硬骨頭”。
面對矛盾交織、經濟發展的新常態,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運用馬克思主義哲學方法論、總結汲取了國內外應對經濟發展經驗教訓的基礎上,創造性做出了“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戰略決策,并相應做出戰略部署。這一戰略決策,完全適用于糧食產業經濟的改革和發展,具有重大的理論和實踐意義。
以糧食“供給側”為主線的結構性改革,極具重要性和必要性、復雜性和長期性。為穩健推進這一重大改革,需要哲學智慧的滋養。特別是要注重運用戰略思維、辯證思維、短板思維、底線思維和創新思維,在進行全面分析、得出科學認識的基礎上,采取精準措施,譜寫糧食“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新篇章。
戰略思維,提供了一件“利器”。它是指對事物進行全局性、系統性、創造性思維,得出經得起時間和空間檢驗的科學結論的過程。對糧食“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進行戰略思維,其基本方法就是運用系統思維、也就是運用戰略時空觀,進行整體性、綜合性、辯證性的全域分析。其目的是為了更好地制定全局發展戰略,有利于抓住重點,抓住機遇,推動全局發展。為此,要充分發揮戰略思維的“四度”要素優勢。所謂“四度”要素,是指思維者站的高度、研究的深度、觀察的廣度和預見未來的跨度。只有發揮戰略思維的優勢,才能切實提高總攬、駕馭糧食產業經濟全局的能力,使思維的結果能夠符合戰略發展目的、符合客觀發展規律,正確處理全局與局部、重點與一般、當前與長遠的關系,把握“糧安天下”的整體,使以糧食“供給側”為主線的結構性改革,成為增強糧食產業經濟新動能,及貫徹落實糧食安全“新戰略”的強大動力。
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以歷史思維反復告誡:要牢記歷史,在吃飯問題上不能得健忘癥,不能好了傷疤忘了疼。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把“糧安天下”視為為治國理政的頭等大事,深入淺出地闡釋了“飯碗論”、“底線論”、“紅線論”,以及“廣積糧”、“積好糧”、“好積糧”等新理念新觀點新戰略,形成了具有中國特色的糧食安全的理論創新與實踐創新。在這種創新的基礎上確立了我國糧食產業經濟發展的戰略方向,即充分發揮市場機制配置農業糧食資源的決定性作用。與這一戰略方向相輔相成,2014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明確提出“以我為主、立足國內、確保產能、適度進口、科技支撐”的國家糧食安全新戰略。這一新戰略的核心是始終一貫的,即確保谷物基本自給、口糧絕對安全,中國人的飯碗牢牢端在自己手上。當然,趨利避害、適時適量進口國內市場需要的農牧產品,也是有利于保障糧食安全的。
在貫徹落實糧食安全“新戰略”中,我國糧食領域呈現大改革、大發展、大創新、大力架構“四梁八柱”的新氣象。2015年,國務院正式發布實施《糧食安全省長責任制》的決定。這是我國政府全面落實地方政府糧食安全責任出臺的首個專門文件,是國務院從糧食生產、流通、消費等各環節,對各省級人民政府在維護國家糧食安全的事權與責任方面建立的、確保國家糧食安全的基本制度。與此相配套,國務院又頒發《糧食安全省長責任制考核》的重要文件,各地也采取了貫徹落實糧食安全新戰略的必要措施。可以說,《糧食安全省長責任制》和《糧食安全省長責任制考核》,架起了保障我國糧食安全的強大“柱粱”。如今,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關于糧食安全的新理念新觀點新戰略,已在中國希望的田野上落地生根。
以戰略思維預測,在新世紀我國糧食產業將呈現如下客觀發展趨勢:國家糧食安全新戰略將繼續深入貫徹落實,確保口糧絕對安全,在利用“兩個市場、兩種資源”的同時,繼續堅持糧食自給化;農業糧食生產將由片面重數量增長向數量、質量和效益并重轉變,趨向轉型化;市場對農業糧食資源優化配置將日益發揮決定性作用,產品鏈、產業鏈、供應鏈和價值鏈趨向結合,促進農村一二三次產業發展混合化;隨著中國進入創新型社會,糧食流通在科技創新驅動下將快速發展“互聯網+糧食”的新商業模式,普及電子聯網化;人口總量將繼續增長,居民食物結構將不斷升級,追求“優質、營養、保健、方便、安全”,糧食需求將持續呈剛性增長,將趨向優質化和營養化。
悠悠萬事,吃飯為大。保障國家糧食安全是維系社會穩定的“壓艙石”,是國家經濟安全、乃至國家安全的重要基礎,是一個永恒課題。作為世界上人口最多的發展中國家,在任何環境條件下,糧食安全這根“弦”決不能“松”。推進糧食“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必須強化保障國家糧食安全的能力,特別是強化保障口糧絕對安全的能力,而不是弱化。現在已形成共識,糧食安全不僅僅指糧食的數量安全,而且包括質量安全、消費安全、市場安全和生態安全。在新時代新環境下,推進以糧食“供給側”為主線的結構性改革、必須有效加強糧食產業經濟的“五種能力”:全力加強優質糧食生產能力;大力加強糧食市場流通現代化能力;著力加強糧食儲備與宏觀調控能力;努力“做大做優做強”國有糧食企業的實力;強力提高我國糧食產業經濟的競爭力,特別是國際市場的競爭能力。
辯證思維的魅力,在于提供了一雙“慧眼”,以發展變化的視角認識和分析事物,實現由感性認識到理性認識的飛躍。面對錯綜復雜、矛盾交織的糧食“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要自覺運用辯證思維方法,在聯系和發展關系中把握其內涵和意義,在對立統一關系中認識其特征和規律,在探索和改革關系中實現其創新和優化。
(一)糧食“兩側”結構是“源與流”的關系。有一首古詩富有哲理。詩曰:“問渠哪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源頭水活,渠流水清;源頭在先,渠流在后,無源則無流,“源”與“流”共處于相互依存的同一體系中。借助于清晰如畫的詩意可知,在糧食再生產的過程中,生產位于前端,消費位于終端;糧食“供給側”是“源”,糧食“需求側”是“流”。借助“源”與“流”的關系,可正確認知糧食“供給側”結構與“需求側”結構之間的辯證統一關系。糧食“兩側”結構存在于經濟活動的統一體中,都是社會再生產的有機組成部分,是相互依存、相互制約、相互促進的辯證關系。前者是基礎,后者是目的。由此出發,必須首先從源頭著手和著力,即以糧食“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主線。這里順便提及,時下人們更多聚焦于“供給側”結構這個“熱詞”,而對于“需求側”結構比較冷漠。這對于強調以糧食“供給側”結構改革為主線是正確和必要的。然而,從“兩側”結構的辯證關系出發,也需要從“兩端”同步發力,促進“供給側”結構適應“需求側”結構不斷升級的需要。總之,遵循社會再生產的規律及其滿足民眾日益提高的消費水平的唯一目的,在推進糧食產業經濟“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中,從“源”頭上采取以市場需求結構和居民食物結構的升級為導向,以產業結構和產品結構調整為主線,以提高質量、效益和增強可持續發展為核心,重點加大糧食產業經濟“供給側”結構性改革。
(二)糧食“供給側”結構的內涵。糧食“供給側”結構的內涵。全面理解經濟學意義上的“供給側”結構,它一般包括五大要素:勞力、土地與自然資源、資本、科技創新及管理制度。其中,管理制度創新尤其關鍵。如果對糧食構成體系或構成結構進行具體分析,那么,糧食“供給側”結構包含三個層面的內容:
一是產業層面的供給。即向社會和市場供應門類多樣、品種多彩、品質優良的原糧或成品糧,以及配套的服務。像大米、小麥、玉米、大豆、雜糧;加工制品面粉、米粉、油脂,以及各種方便食品及其相應的現代服務等。這種供給直接與終端消費相連接,是廣大居民最直接感受到的供給。這里,對糧食現代服務供給的重要意義稍作闡釋:(1)是糧食產業經濟持續發展的新增長點;(2)是緩解糧食行業就業壓力的主要門路;(3是提升國民經濟素質和運行質量的戰略舉措;(4)是提升糧食產業經濟、促進可持續發展的需要;(5)是實現國有糧食企業浴火重生的有效途徑;(6)是促進糧食人的事業全面發展、走向知識社會的必要條件。21世紀,現代服務業將在信息技術的支持下快速發展。這是不可逆轉的歷史潮流,加強科技、經濟、政策、法律等各種現代服務的供給。
二是要素層面的供給。指加強基礎設施所必須的土地、勞力、資本、技術,以及生態環境等。前4種是眾所公認的、沒有異議的要素。這里特別強調,高素質的勞力,是寶貴的人力資本,以及良好的生態環境也是極重要的要素。道理很明顯,風調雨順會有效促進增產,干旱洪澇則會導致大幅減產。尤其對于提升糧食等農產品“健康產能”更是不可或缺。這里特別強調,改善農業生態環境是消除“有毒產能”的治本之“良方”,增強“健康產能”的根本之“上策”。人們必須分清“產能”與“產量”的區別:前者是指生產的能力。通常用單位時間內生產產品的數量和質量來衡量。后者是指生產的數量。通常單純用一段時間生產產品的數量來衡量。二者之間的根本區別在于:一個指生產能力,一個指生產數量。從增強“健康產能”出發,必須優化要素層面的供給。
三是制度層面的供給。制度供給是指制度供給者在給定的約束條件下、通過特定的程序和渠道進行正式規則創新和設立的過程。制度供給只是分析制度變遷的一個方面。一般說,完整理解制度變遷需要理解制度供給、制度需求、制度均衡和制度失衡等。為實現糧食管理高效化、標準化和規范化,更要在糧食“供給側”和“需求側”根據實際需要形成必要的制度體系、乃至實現制度化。例如,糧食流通管理條例、糧食倉儲管理制度、糧食質量管理制度、糧食加工企業管理制度、糧食企業財務管理制度、糧食安全生產管理制度、糧情定期檢測制度等。在以上三個層面的供給中,制度供給非但不可忽視,而且必須不斷加強。
(三)糧食“需求側”結構的內涵。與糧食“供給側”結構相對照,糧食“需求側”結構一般包括投資、消費和出口等三方面內容,即人們常說的“ 三駕馬車”。
1、所謂投資,是指經濟主體為了在可預見的時期內獲得收益或資金增值的一種經濟行為。投資一般分為實物投資、資本投資和證券投資。農業糧食產業向來患“資金饑渴癥”,投入必要的公共財政資金,以及廣泛的社會融資,是必不可少的。包括:支持發展規模農業、建設高標準基本糧田;提升糧食等農產品加工業、增加糧食科技附加值;加強現代糧倉建設、健全現代糧食物流系統;繼續實施糧食主產區轉移支付、糧食大縣(市)獎勵等在內的資金投入;支持發展生產性與生活性服務業和各類新產業新業態新模式;扶持組建創業團隊、產業聯盟,開辟創業空間;創新和實施“互聯網+”現代農業行動,開展網上創業;積極發展股份合作制、股份制和合作制企業形式,培育產權清晰、利益共享、機制靈活的創業創新共同體。這些領域,都是極需要有效投資的。這種有效投資也大大助力“供給側”結構性改革。
2、所謂消費,是社會再生產過程中的一個重要環節,也是社會產品滿足人的物質文化生活需要的過程。消費需要無人、無時、無處不在,即消費者為了實現生存、享受和發展所產生的獲得各種消費資料的愿望和意愿,包括吃、穿、住、用、燒、文化娛樂即醫療等需要。糧食消費分為生活性消費與生產性消費:前者作為生活資料供應給各類消費群體;后者作為生產資料、即原料供應給食品、飼料、醫藥、釀造等工業部門。糧食消費結構包括口糧、飼料用糧、工業用糧、種子用糧,以及自然消耗。糧食消費結構、及與此相關的糧食消費量不是一成不變的,隨著民眾食物結構和工業結構的轉變,糧食消費結構和消費數量也不斷相應改變。其中,飼料糧消費的比重更快增長。我國目前就處于這個消費階段
3、所謂出口,是指在一定的歷史條件下產生和發展起來的進出口貿易,是普遍進行和必要的。我國糧食出口量向來有限,過去長時期內,我國糧食進出口只是為了品種調節。但是,自改革開放以來,“兩個市場、兩種資源”不斷結合、不斷發展,促使我國糧食日益趨向國際化。近年來,我國糧食等農產品進口量遠大于出口量,過度的糧食進口對國內市場增加沉重壓力。不過,我國的多種雜糧在國際市場上獨占鰲頭,擁有廣闊市場。
(四)以糧食“供給側”結構改革為主線。糧食“兩側”結構改革是一個復雜的系統工程,涉及多種關系和多種矛盾。需要從國計民生發展的局部和全局、目前和長遠、經濟和環境、國內和國外等諸多方面,統籌考慮,科學謀劃。如前所述,在分析糧食“兩側”結構關系時,既要堅持“兩點論”,更要堅持“重點論”。所謂“兩點論”是指,在分析和解決矛盾時,既要看到主要矛盾、又要看到次要矛盾;既要看到矛盾的主要方面,又要看到矛盾的次要方面。基于這種辯證思維,與糧食“供給側”結構改革相應,也需要對糧食“需求側”結構進行改革,“兩端”都需要精準發力。所謂“重點論”是指,在處理主要矛盾與次要矛盾、矛盾的主要方面與次要方面時,必須首先著力抓住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即要以糧食“供給側”結構改革為主線,即通常所說的抓住“牛鼻子”。
以糧食“供給側”結構改革為主線,既符合客觀經濟規律,又切合糧食供求關系的實際。當前我國糧食突現“三個三”的匪夷所思的現象:一是糧食生產量高、庫存量高、進口量高等“三高”問題;二是優良品種和低端品種矛盾、主產地和主銷地矛盾、國內市場和國外市場深層次矛盾加劇的“三加劇”現象;三是加工粗放、物流粗放、倉儲粗放等“三粗放”方式。造成以上問題的主要根源在于,糧食“供給側”結構與糧食“需求側”結構之間存在偏差和不相適應。
從歷史原因分析,在糧食短缺時代,糧食“供給側”和“需求側”追求的政策目標都是糧食“有沒有”、“夠不夠”,千方百計讓百姓們“吃飽”。而如今發生了歷史性變化,我國已告別了糧食短缺時代,糧食“需求側”結構則變為以“優不憂”、“好不好”為追求目標了,即追求糧食等食物“優質、多樣、營養、保健、安全、方便”的趨勢日益加強。然而,糧食“供給側”結構仍然以“有沒有”、“夠不夠”為政策追求目標,結果導致糧食生產結構與消費結構脫節,造成了中低端品種的相對過剩與優質品種短缺并存的現象,造成了糧食“供給側”結構與“需求側”結構之間的偏差和不相適應。這種差異性最終導致產生了“兩側”結構負面的相互制約作用和上述的“三個三”的癥結。如果不以糧食“供給側”結構改革為主線,那么不僅無法解決現有的結構失衡問題,而且還有可能導致產生新的糧食產銷、供求結構失衡,加劇優質品種短缺和中低端品種相對過剩的矛盾。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