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凌琪
摘要:《韓熙載夜宴圖》通過長卷方式將人物的前后活動相繼表現在一幅畫面之中,這與電影的呈現方式極為相似。本文通過鏡頭、觀眾視點及時空轉換方式三方面,將《韓熙載夜宴圖》的呈現方式與電影語言進行比較。著重將五個場景轉換的時序空間切割的巧妙結合與電影鏡頭過渡方式進行比較。
關鍵詞:長卷;場景轉換;鏡頭過渡方式
中圖分類號:J2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童編號:1005-5312(2019)12-0035-01
一、《韓熙載夜宴圖》時空描繪與電影鏡頭
《韓熙載夜宴圖》體現了中國古代傳統散點透視,不受具體觀察角度的限制,以長卷的形式呈現場景。場景的銜接、組合如同影視中的長鏡頭和場景轉換,生動再現了宴會的熱鬧之景。
在電影鏡頭敘事中,根據視距的遠近,分有各種景別。例如:特寫、近景、中景、全景及遠景。《韓熙載夜宴圖》依據主人公韓熙載的出現次數以及屏風、床幃的間隔被分為“聽樂”、“觀舞”、“小憩”、“輕吹”、“送別”五個場景。畫面中人物及家具占比約為畫面的二分之一,每個場景可以看做是一個完整的全景式鏡頭。
長鏡頭是用較長時間把一段戲或者一個場景連續拍攝下來,不切割空間,保持一個鏡頭的完整。具有完整性、時間的連續性與時空的統一性,能夠更真實地反映現實。移動長鏡頭通過攝影機推、拉、搖、移的運動方法,在一個鏡頭中能夠變換不同的景別,達到鏡頭內部的蒙太奇效果,并產生連貫之感。觀者欣賞《韓熙載夜宴圖》時,通過視點的推、拉、移完成移動取景,構成了一個類似移動長鏡頭的效果。
二、觀者的窺探與蒙太奇效果
蒙太奇是指畫面的剪切重組,往往由不同鏡頭進行拼接,讓以不同方式,不同距離角度拍攝的鏡頭排列組合起來。
弗洛伊德提出,窺視欲是人的一種天性,能帶給窺視者一種興奮。當觀者觀看《韓熙載夜宴圖》時,游移的目光關注到開篇中凌亂的床褥和一角的琵琶上時,這一細節就被觀者放大從而成為一個特寫被觀者窺探。這種特定視角窺探與畫家共同構建了視覺上的特寫蒙太奇效果以及分切時空的蒙太奇(結構蒙太奇)。當觀者順著人物姿態或眼神視線不斷游移及窺探某處,各種不同景別畫面映入觀者視野,形成了蒙太奇式的畫面拼接切換。
三、場景時序轉換與電影鏡頭過渡方式比較
1.《韓熙載夜宴圖》的時序轉換手法。《韓熙載夜宴圖》中,屏風、床幃既是具象的,同時也是抽象的。其具象意義是指畫面確定再現了屏風、床幃,其抽象意義是他們本質上是空間、時間進行轉換、切割、連接的功能性事物。“輕吹”畫面中,屏風作為空間裝飾擺設,隔在了交談的男女之間;但隨著視線的左移會發現作者已經通過屏風切換到了下一個場景“送別”,在這里屏風的雙重功能體現了異形同構手法。
2.電影鏡頭過渡方式。(1)異形同構式。異形同構是兩個各不相同有獨立含義的物像擁有內在形的相似,同構性可以打破原有物像意義,進行能指間的自由切換。這在電影中比較常見。如電影《漂流欲室》最后,男主拼命朝著水中的一叢蘆葦游去,隨著緩緩后拉,蘆葦叢在鏡頭中越來越小變成了漂浮在沉船中女主人公的下體陰毛。男主人公茫茫河面上唯一可以躲藏的蘆葦叢與女性隱私部位的轉換象征著一種在欲望中的沉淪。(2)異介同質式。異介同質是用不同的媒介手法來表達同樣性質的事物,例如《世界》中的flash動畫。主人公收到心儀對象邀約短信時,內心的興奮與情緒的波濤洶涌,通過flash動畫夸張的騎馬動態和滿屏的愛心,完美的展現了出來。(3)聲音的延續連接。某些電影場景切換是通過對白或事物聲音來進行的。《笑傲江湖:東方不敗》中通過歌曲這一介質完成了鏡頭由令狐沖野外的撫琴獨唱過渡到任盈盈與教眾的管弦合唱,表現出共同的江湖理想,為影片后續中他們遇的情節作了部分鋪墊。還有一些電影像《布達佩斯大飯店》大量使用旁白進行畫面轉換。(4)對象焦點化。對象焦點化是將一個物體作為畫面的焦點,周圍相關聯的場景人物圍繞其不斷轉換。《小早川家之秋》中,父親萬兵衛去世火化時,煙囪和飄出的煙成為了整個劇情的焦點,暗喻父親的去世。場景在煙和家人神情之間不斷切換,加劇了畫面的沉重感。
四、總結
電影中能進行的畫面轉化方式較之《韓熙載夜宴圖》更為生動多樣,這有賴于電影工作者的智慧與技術的進步發展。人類的觀看機制并未發生根本性變化,電影攝像字面上的意義是“以攝影機運動進行寫作”,而繪畫是“以畫家的觀看方式進行寫作”。一千多年前的《韓熙載夜宴圖》為現在的電影提供了一種早就有的觀看方式,電影鏡頭轉換的理念像以扇面折疊方式蘊藏在繪畫中。這些蘊藏在扇面中的視覺理念被電影工作者們一一展開運用,成為了規范化、專業化的電影鏡頭手法。同一柄折扇,開合之間,已是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