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NC—蘭萬靈案：“特魯多驅逐舉報人”

高榮偉

英國廣播公司（BBC）4月3日報道，前司法部部長及前國庫委員會主席舉報“SNC-蘭萬靈行賄案”從內閣辭職后，特魯多4月2日將她們從核心的自由黨黨團會議中開除，BBC稱之為“特魯多驅逐舉報人”。

近段時間以來，加拿大“SNC-蘭萬靈案”丑聞持續發酵，內閣成員接連辭職。3月7日，特魯多召開新聞發布會，針對涉嫌“政治干預司法”的指控再次予以否認，稱他與他的政府官員沒有違反任何法律。對此，當地媒體指出，“特魯多讓我們看到了什么是虛偽”。加拿大《星報》則稱，“特魯多及其下屬們正拼命自保”，“特魯多及其自由黨雙重標準的秘密現在已經大白于天下”。

加拿大版“紙牌屋”

據加拿大《環球郵報》報道，SNC-蘭萬靈集團公司（SNC-Lavalin）涉嫌行賄、欺詐，試圖以繳付巨額罰款方式結案，以免進入司法審理程序，“承受一旦定罪10年內不能承接加拿大政府工程的風險”。媒體披露，特魯多辦公室多次要求時任司法部部長的威爾遜·雷布爾德對這家建筑企業“網開一面”。

加拿大總理前首席秘書杰拉德·巴茨在眾議院司法委員會作證，否認曾經向不久前卸任的司法部部長喬迪·威爾遜·雷布爾德施壓，以幫助建筑企業SNC-蘭萬靈集團公司逃避刑事處罰，并用“庭外和解和罰款的方式”來解決此案。巴茨作證時說，他2018年12月5日與雷布爾德“簡短談過”這家建筑企業的案子。巴茨表示，特魯多內閣在改組之前沒有任何不適當的行為，他“堅決否認本人或者總理辦公室的任何人向威爾遜·雷布爾德施壓”。

媒體報道，杰拉德·巴茨2月18日因為承受壓力而辭職。巴茨在聲明中表示，自己必須離開，以免影響團隊的“重要工作”。據了解，巴茨是特魯多的大學校友，二人相識超過25年，被視為特魯多最信任的助理，也是“當年幫助特魯多贏得大選的左膀右臂”。

不過，巴茨的說法與雷布爾德在議會作證時的觀點相矛盾。此前，威爾遜·雷布爾德在議會作證時提到，去年9月至12月期間，11名內閣成員或其他高級官員在這4個月內總共聯系過她20次，為那家建筑企業說情。他們“持續向她施加壓力”，“敦促她幫助被控腐敗和欺詐的加拿大工程巨頭SNC-蘭萬靈集團公司免受刑事起訴”。但遭到了她的拒絕。雷布爾德還稱，自己1月份被調任退伍軍人事務部部長，與SNC-蘭萬靈公司案有關。對此，巴茨表示，“那相當于每個月有兩次會面和兩通電話”。“我看不出來，我們那場簡短對話對她構成何種施壓。”他進而指出，事關一家為加拿大提供9000個就業崗位的大企業，談幾次不算過分。“我堅持認為那是公事公辦，絕無貓膩。”

巴茨辭職之后，有加拿大媒體發表評論指出，作為特魯多最信任的助手，巴茨的辭職實際上只是“替罪羊”。他的出走，只是希望能夠減少特魯多在這起丑聞中受到的影響而已。此外，美國《外交政策》提及，在與雷布爾德的一場會面中，特魯多曾經強調，“如果坐視魁北克一個大雇主離開會帶來政治影響”。特魯多還提醒道，他自己的席位就是來自魁北克，該省已成為自由黨的選舉堡壘。由此，這起因為SNC-蘭萬靈公司十幾年前涉嫌行賄，于今年初持續發酵的加拿大版“紙牌屋”陷入了羅生門。

然而，無論事實真相如何，分析人士指出，這起涉嫌干預司法的丑聞，已經讓特魯多政府付出沉重“代價”：不僅痛失多名內閣成員，其長期經營的領導人形象也轟然崩塌。這起丑聞也對自由黨的選情極為不利。據了解，加拿大定于今年10月舉行議會選舉，在此背景下，自由黨所獲民意支持率持續下滑。加拿大廣播公司最近的調查顯示，特魯多領導的自由黨民調支持率約為34%，低于保守黨36%的民調支持率。

SNC-蘭萬靈公司引起的軒然大波

媒體報道，1月14日，特魯多宣布對內閣進行小幅改組，原任司法部部長的威爾遜·雷布爾德轉任退伍軍人事務部部長兼國防部副部長。然而，出乎特魯多預料的是，2月12日，威爾遜·雷布爾德居然在推特上公開了她的辭職信。

在信中，雷布爾德女士表示，她帶著“沉重的心情”離開內閣，但沒有說明其辭職的具體原因。雷布爾德是特魯多政府“聲望最高的土著政要之一”。她承認，司法部部長才是她“喜歡的職位”。威爾遜·雷布爾德的辭職信引發諸多猜想。有媒體表示，她本次換崗應被解讀為“降職”，因為退伍軍人事務部部長在傳統意義上地位較低。

面對各方的質疑，在反對黨要求下，加拿大聯邦利益沖突和道德操守專員2月11日宣布，就特魯多政府被指干預SNC-蘭萬靈案展開調查。據了解，總部位于魁北克省蒙特利爾的SNC-蘭萬靈公司從2015年開始就受到腐敗調查。按照加拿大媒體的說法，從時間上看，SNC-蘭萬靈丑聞案，最早要追溯到十幾年前。該公司被指控于2001年至2011年間為了獲取商業建筑合同大肆行賄。

此前，包括《環球郵報》在內的多家加拿大媒體還報道，2017年左右，SNC-蘭萬靈公司曾多次與加拿大聯邦政府官員及相關國會議員舉行會面，“在多達50多次的會面中，其中14次都是會見包括特魯多的秘書和資深顧問在內的加拿大總理辦公室高層人員”。隨后，加拿大媒體曝出，正是總理辦公室給時任司法部部長的威爾遜·雷布爾德施加壓力，讓其放棄起訴SNC-蘭萬靈公司，但“由于其拒絕屈服，因此遭到了降職”。

至此，事情還沒有完。特魯多政府于去年開始推動修改刑法，允許違法的加拿大企業與公訴人之間簽訂“延期起訴協議”，此舉更被媒體認為政府在給該公司免于被刑事起訴開“綠燈”。對此，加拿大媒體一片嘩然。特魯多內閣一下子陷入輿論的旋渦之中，批評、指責之聲如潮。

特魯多政府處于尷尬境地

3月4日，加拿大國庫委員會主席簡·菲爾波特宣布辭職。有媒體表示，菲爾波特辭職的原因與政府“干預司法”的丑聞有關，“第二名部長請辭，對特魯多造成沉重打擊”。路透社當天評論稱。

簡·菲爾波特在一封致加總理特魯多的公開信中表示，自己嚴重關切政治人物花費力氣向前司法部部長施壓干預SNC-蘭萬靈公司事件。“我們司法體系獨立和完整的莊嚴原則處于危險之中……悲哀的是，我對政府如何處理這件事以及回應的方式失去了信心。”她表示，自己對政府已失去信心，“我必須遵守我的核心價值觀、我的道德責任和憲法義務，按照原則行事可能會付出代價，但放棄原則付出的代價將會更大”。

媒體報道，資歷深厚、享有極高名望的菲爾波特無疑是特魯多內閣中一位極重要的成員。《多倫多太陽報》稱，菲爾波特和雷布爾德都是特魯多在2015年大選中引入的兩名“明星成員”，來自執政黨內部的她們對特魯多信譽的指責，將對其政治形象帶來毀滅性的影響。

對此，反對黨保守黨領袖安德魯·希爾敦促特魯多為破壞法治的“道德敗壞”引咎辭職。他在記者會上表示：“菲爾波特從內閣辭職清楚地表明，一個丑聞纏身、只管自己政治生存、名譽掃地的總理領導的政府已陷入徹底的混亂。”加拿大一名民意調查員分析說：特魯多政府“政治干預司法”絕非孤案。“特魯多政府兩名內閣成員都因要保守職業道德而請辭，這種原因令人深思。今后也可能有更多人辭職。”

編輯：薛華 ?icexue032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