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季雨
這是拍攝于64年前的全家福,它引起了我的思念,再次喚起我童年的記憶。
1949年10月貴陽解放,父親參加了革命工作,由于工作出色,被調到仁懷縣擔任郵電局局長,全家從貴陽搬到仁懷,我跟隨祖母留在貴陽讀書。父親為人正直,廉潔奉公,工作勤奮。他的工資不算少,但維持全家人的生活還是捉襟見肘。父母親以微薄的工資將我們六個兄弟姐妹撫養成人、培養成才,實屬不易。
雖然生活艱苦,但有良好的家風,促使我們努力學習。1960年,我以貴州文科第一名的成績考取了北京大學,父親也以優異的政績被省局保送到北京郵電學院干部進修班學習(學制3年),父子雙雙到北京上了大學。弟弟妹妹們隨母親回到貴陽,家分兩地,母親挑起了家庭的重擔,她幫人家洗衣服補貼家用,以渡過難關。
母親是家庭婦女,沒有多少文化,她沒參加工作,是典型的賢妻良母,一生都獻給了家庭。她性格剛毅,極有決斷,遇事處變不驚。我們家經歷過抗日戰爭最艱苦的歲月。1944年黔南事變,日本鬼子的鐵蹄逼近都勻,省會貴陽危在旦夕,父親母親帶著我和妹妹躲避戰亂,奔黔北農村親戚家而去。形勢好轉后,返家途中,父親和妹妹感染了傷寒,病情十分危急,母親沉著應對,精心照料,尋醫問藥,找到一個老中醫醫治,終于藥到病除,使他們轉危為安。雖然當時我還年幼,但那驚心動魄的情景如今依然歷歷在目。
父親先于我畢業,他回到貴陽,仍然勤勤懇懇工作。我于1965年畢業,被分配到航天部,從此為理想、為事業奔忙。工作后第一次領到工資,我拿出一部分寄給家里,這樣一直堅持了幾十年,從未間斷。遠離家鄉,更增添了我對家鄉、對父母的思念,我只有利用難得的探親假的機會,回家陪伴父母。
2011年秋天,我再次回到貴陽,彼時父親已經去世,這是我陪伴母親最長的一次。母親的居室緊挨著父親原先的居室,我就住在父親曾經住過的屋子里,母親大病初愈,但她對我的關心依然如故。貴州的天氣常有變化,白天她給我送來秋衣秋褲,半夜叉給我蓋被子,時刻讓我感受到暖意融融的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