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候變化與島嶼消失

巖雪松

海上島嶼的消失是令人不安的，但海平面上升的故事比這要復雜得多。

其實，島嶼消失的事情非常常見。世界上消失的島嶼有：密克羅尼西亞消失了8個，所羅門群島消失了5個，日本北海道附近消失了1個。然而，最近由西蒙弗雷澤大學的沿海地貌學家保爾·肯克領導的一系列研究顯示，像圖瓦盧這樣的島嶼國家（長期以來是海平面上升威脅的典型代表）不僅沒有消失，反而島嶼還在變大。怎么理解這個現(xiàn)象呢？低洼島嶼是否注定有一天會被淹沒在海平面之下？

當我們談到島嶼的消失時，一般都是指那些小而低洼的島嶼，它們往往是以下幾種：有些是火山噴發(fā)形成的島嶼，當海底火山噴發(fā)，熔巖堆積形成的小島。通常這些島嶼極不穩(wěn)定，很難保留下來，特別是在南太平洋的那些火山島。當這些火山島位于海平面之上時，珊瑚息肉會在這些新島嶼的斜坡上生長，它們不太靠近地表，在火山錐周圍形成環(huán)狀。如果火山陸地逐漸被侵蝕或出現(xiàn)消退現(xiàn)象，剩下的只是珊瑚及其積聚的物質(zhì)，通常呈環(huán)狀，稱為環(huán)礁，中間一般有一個淺水潟湖。如果在較大島嶼上，當更多的地質(zhì)活動迫使它們升高時，可能會有更大的平坦區(qū)域而不是潟湖。

大多數(shù)低洼島嶼是障礙島，通常是由潮汐、波浪和風將沙子和沉積物向一個特定的地方堆積形成，障礙島受相鄰海岸形狀和輪廓的影響大。在熱帶地區(qū)發(fā)現(xiàn)的環(huán)礁，其形成需要有淺水珊瑚的茁壯成長，而障礙島在世界很多地方都可以找到。

沿海侵蝕會影響更大、更高的島嶼，但是，會不會造成島嶼的消失呢？只有海拔低的島嶼才有消失的風險。世界范圍，障礙島幾乎無處不在，從加拿大的“海洋時代”（加拿大東部地區(qū)，由三個省組成），到歐洲西北部的弗里西亞群島，再到美國東海岸的所有地方……障礙島通常不是島嶼消失問題關注的焦點，人們關注的最大焦點是南太平洋的環(huán)礁島。

“太平洋作為一個大盆地，具有更大的變異性。”伍茲霍爾海洋研究所的沿海地貌學家安德魯·阿什頓說。氣候變化中的厄爾尼諾和拉尼娜事件交替影響，其中溫水和冷水的循環(huán)改變了氣候，對南太平洋的影響很大，特別是熱帶氣旋等風暴。太平洋的許多島嶼位于“南太平洋匯合區(qū)”。匯合區(qū)的風來自兩個獨立的區(qū)域（通常是一個冷區(qū)和一個熱區(qū)），相互交叉碰撞，導致大量的降雨和風。當匯合區(qū)的風與厄爾尼諾事件相結合時，會造成更多的降雨和風。當前的全球氣候變化只會使這種情況變得更加嚴重。

沙質(zhì)的低洼島嶼并不固定，不會像陸地那么穩(wěn)固。障礙島基本上總是處在不斷的變動中，有時會消失，有時又會再次出現(xiàn)，或分成兩部分，或沿著海岸向上移動。環(huán)礁也會發(fā)生這種情況，海浪、風暴會推動環(huán)礁周圍的沙子和沉積物。有時候曾經(jīng)的沙洲會被水淹沒，現(xiàn)有的島嶼會長出新的分岔或者延展，有時島嶼會消失。所有這些都沒有考慮到海底地球內(nèi)部的構造變化，構造變化也可能會導致島嶼上升或者下降。另外，由于漲潮或者落潮，一些島嶼一部分時間會在水上，而另外一部分時間會在水下，從某種意義上講，這些并不是真正的島嶼，因為它們不能支持陸地生物的生長。

當我們談論消失島嶼的時候，人們一般認為罪魁禍首是海平面上升，當然，事實也確實如此。整個海洋，這個幾乎全球相互聯(lián)系的最大水體，其行為是極其瘋狂的，并且非常復雜，大多數(shù)人無法了解， 包括許多科學家。海平面在19世紀后期之前的幾千年非常穩(wěn)定，但自19世紀后期以來，海平面一直在穩(wěn)步上升。

我們一直說“平均”這一概念，即表示世界的平均海平面是在上升，但是也有例外，因為世界各地的海平面變化情況都不一樣。事實上，在很多地方，海平面正在下降，這種不穩(wěn)定的原因有很多：一些是本地原因的，一些是區(qū)域性原因的，一些是全球性原因的。有些變化要持續(xù)數(shù)十年的周期，或是季節(jié)性的，或以千年規(guī)模的節(jié)奏進行的。有些變化的原因是純自然的，有些原因是受人類活動的影響。

這些即將消失的島嶼，我們現(xiàn)在還可以看到它們的面貌，幾十年后，它們將永沉海底。目前，導致全球海平面上升的最大原因，不是冰川融化，而是熱膨脹現(xiàn)象。冰川融化確實也能造成海平面上升，但是，熱膨脹的影響更大。

熱膨脹是物質(zhì)（包括海水）響應溫度變化而改變其體積的趨勢，即我們通常所說的熱脹冷縮。當溫度升高時，水分子會吸收額外的能量并向外反彈，這會占用更多的空間，但并不是非常多的空間，而是只是一點點空間，但是，當你談論像全球海洋這樣龐大的東西時，任何分子級水的體積擴張都會轉化為大量的水。

研究人員預計，這只是海平面上升的開放行為。接下來是冰川和冰蓋的廣泛融化，這將對海洋產(chǎn)生更為瘋狂的影響，而不僅僅是向海洋添加水。冰川作為大質(zhì)量的物體，實際上也有重量，重量將水拉向地球，當冰川融化時，地球吸引重力會轉移到海洋，海洋的體積會膨脹，因此，其他地方的海岸將不得不應對膨脹的水、冰川融水和正常的海水。

這些因素都將會對世界上低洼地區(qū)（島嶼）產(chǎn)生重大影響。但是，研究人員并不認為島嶼正在快速消失。在最有可能消失的獨立島嶼國家中，圖瓦盧位居榜首。但2018年保爾·肯克對所有組成圖瓦盧的101個島嶼進行了研究，這些島嶼包括所有小島嶼和低洼島嶼，研究的結果讓人難以置信。在過去40年中，大約四分之三的圖瓦盧島嶼實際上是在變大，只有四分之一的島嶼出現(xiàn)退縮現(xiàn)象。在此期間，圖瓦盧的實際面積增加了近3%，但這并不是說圖瓦盧目前已經(jīng)脫離了消失的危險期。